春風樓外的府邸處,依舊是風平浪靜的模樣。


    雖然昨夜遭遇暗殺,但京城的絕大多數百姓仍然不知道這件事,這個消息隻以很微小的程度在官場之內傳播著。


    後院,唐歡坐在一把太師椅上,看著麵前的屍體。


    “大奎,你又開始手賤滅口了?”


    倒也不是埋怨,隻是隨口一說。


    李大奎訕笑幾聲,“這些人不都是刺客麽,我擔心小秦跟雪娥受到傷害,這些人死不足惜,殺就殺了。”


    “不殺的話,還能留幾個人審問一下。”秦羽對此頗有微詞。


    唐歡道:“留著也沒用,這些人是受誰指使幾乎是明牌,可我們也沒法去報複不是,連女皇帝都隻能當做沒有發生過,你我這等小民更是毫無辦法。”


    說完,唐歡向李大奎確認道:“人都帶過來了嗎?”


    “從南區抽調了兩支小隊,現在隨時在府上巡視,這種事情不會有第二次。”


    唐歡點點頭,放鬆下來。


    他迴來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李大奎去南區帶來十名雇傭兵,這是兩個小隊的規模。


    若是昨夜這兩支小隊就在府上,這群刺客出現之後不到片刻就會悄無聲息地消失,甚至不會驚醒府上的其他人。


    “你們都沒受傷?”唐歡向李大奎和秦羽問道。


    李大奎詫異道:“大人,你怎麽知道小秦也動手了?”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傻?你一個人不是這麽多人的對手,雪娥一個弱女子幫不上任何忙,隻有小秦出手才有機會讓你毫發無傷的贏下這場戰鬥。而且我懷疑,除了你們兩個之外還有別人參與到其中了。”


    說完,唐歡將目光放到秦羽身上。


    這並不是多隱秘的事情,迴來之後他隻需要略微檢查一下那幾名刺客的情況就能確定這一點。


    每個人雙手都有老繭,各各一身腱子肉,絕非等閑之輩。


    李大奎對付三四個就已經有些勉強,更別說對方來了八個。


    “身手不錯嘛。”唐歡打量了秦羽幾眼。


    秦羽臉色如常,並沒有被揭穿之後的窘迫。


    事實上,昨夜事情發生之後她已經跟薛琦做過簡單的討論,最終有了決定。


    “昨晚的確還有一個人,他是來府上找我的,最先跟這群刺客交手的人也是他,如果不是他攔了夠長的時間,也許今天你迴來之後看到的就是我們的屍體。”


    唐歡咂舌道:“你這來京城才多久,就已經有相好的人了?”


    “大人,那不是小秦的相好,是她的朋友。”李大奎解釋道,他覺得薛琦那小子人不錯,又能打,也好說話,值得交往。


    “有時間讓他來見見我。”


    “他就在附近。”秦羽說完,抬手吹響一個口哨,“這是我們約定的聯絡方式之一。”


    唐歡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我說之前夜裏總能聽到有人吹口哨,還以為是春風樓喝醉的人在耍流氓呢。”


    片刻後,薛琦來到後院。


    不過他是被押過來的,兩名雇傭兵把人帶了過來。


    唐歡立即示意鬆手,接著笑眯眯地打量起薛琦。


    人高馬大,模樣俊朗,有著陽光下暴曬的偏棕色皮膚。


    最特別的是那銳利的眼神。


    “當兵的?”唐歡隨口問道。


    薛琦下意識看向秦羽,秦羽說道:“我還沒有告訴他。”


    秦羽詫異道:“唐大人果然聰慧,這都瞞不過你的眼睛,我以為是公主已經告知了你一切。”


    “這不是很簡單嘛,你都曬成這個樣子了,要麽是經常在太陽底下幹活的工人,要麽就是一直訓練的軍人,結合昨晚的事情就隻有一個可能了。”


    話音剛落,唐歡便接著道:“你剛才說什麽,公主?”


    “正是,她是公主,我的職責是護衛她的安全。”薛琦迴答道。


    唐歡突然想到,之前幾次在宮裏的時候有聽武瀾汐說起過一件事,大秦的亡國公主之前還在密謀著什麽,可突然間就沒有了行蹤。


    “秦玉陽?”唐歡有些記不清那個名字,他當時還覺得這不是什麽需要在意的事情。


    秦羽點頭,“我是大秦亡國公主秦玉陽,薛琦是大秦將軍之子,當年大秦被你們的女皇帝攻破之後,我們帶著一批人馬強行逃了出來,這些年裏一直苟且偷生,等待著一個機會。”


    終於說出身份之後,秦玉陽眼神中閃爍著怒火。


    她不再是之前那個逆來順受,隻偶爾言語上調侃唐歡幾句的丫鬟。


    “當時杜如海他們把你帶迴七槐縣之後,我就猜到你的身份不對勁,可也沒想到你會是一個亡國公主啊,聽你的意思,你現在還打算把女皇帝從龍椅上拉下來?”


    “有何不可?當初她害我國破家亡,我也不會讓她好過!”


    薛琦提醒道:“公主……”


    秦玉陽的語氣有些太衝了,這也許會帶來不好的後果。


    可秦玉陽並未在意,“反正這個家夥也沒有怎麽尊重那個女皇帝,就算當著他的麵承認又如何。”


    相處之中,秦玉陽早已發現唐歡不僅僅是對女皇帝沒有敬畏之心,哪怕是對大慶也沒有什麽歸屬感。


    他的家國情緒很淡薄。


    “你說,我要是把你送到武瀾汐麵前,她會給我什麽賞賜?”唐歡笑著發問。


    薛琦頓時嚇了一跳,當即便渾身緊繃,準備隨時動手。


    可秦玉陽麵色如常,“她還能給你什麽?你不想當官,自己又有錢,現在女皇帝對你唯一的吸引力就是把你招進宮裏去當一個妃子。”


    唐歡摸了摸下巴,“還真是。”


    畢竟那女皇帝今天也隻給了一個不確定的口頭承諾。


    秦玉陽神情嚴肅起來,她緊緊盯著唐歡,“這件事我也可以做。”


    “你說什麽?”唐歡反問道。


    “隻要你幫我們奪迴大秦的國土,讓大秦重現當年的輝煌,女皇帝能做到的,我同樣可以做到,甚至我可以一心一意地服侍你,我們的兒子會是下一個皇帝。”


    薛琦頓時錯愕起來。


    李大奎跟雪娥則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震驚,這比剛才聽到秦玉陽身份時還要震撼。


    二人有些目瞪口呆。


    唐歡搖搖頭,“真是一個充滿誘惑的選擇,可如果我真打算幫助你們重新立國,那為什麽我不直接自己當皇帝呢?”


    秦玉陽臉色陰晴不定,緊接著咬牙道:“隻要你願意這麽做,也不是不可以,哪怕你打算令立國號。”


    “看起來你對武瀾汐恨意十足啊,為了給她造成麻煩甚至不惜委身求全?”唐歡歎息道,“可惜啊,我不想再看到百姓們流離失所,戰火四起,最終承擔這一切惡果的隻有百姓。”


    至於誰在當皇帝,唐歡並不是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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