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冰月費勁千辛萬苦,毀了半張臉,才得以複寵,結果好日子沒過多久,又迴到了原點!


    心頭那叫一個不甘啊!


    走在宮道上,仿佛路過的宮女太監都在背地裏笑話她,這叫她如何能忍?


    姚冰月慌亂的步調微微一頓,猛然憶起自己可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現代女性,她的思想見識遠超古代這些庸脂俗粉,按理說,她不該輸給她們!


    可為何屢次受挫?活得像個笑柄?


    簡直是奇恥大辱!


    姚冰月的自信心再次受到了打擊,不過這一次,她將所有的過錯都怪在了穗兒身上。


    如果穗兒辦事再周密一些,小心一些,又怎會被人抓到小辮子?


    這下好了,帝王厭棄她了,容妃也對她失望了。


    她該怎麽辦?


    姚冰月一路迴到了沐風閣,坐在梳妝台前,取下臉上的麵紗,輕撫臉上的傷痕。


    眼下她隻能將希望寄托在這張臉上,待她恢複容貌,再按容妃說的,去模仿帝王的白月光,興許還能有複寵的機會......


    至於今日害她的玉嬪,周常在,還有那個姝貴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此時的姚冰月一心想著複寵,根本顧不上因她受了重傷的穗兒。


    哪怕穗兒就死在半路,她也不會覺得有多可惜。


    畢竟她本就不是原主,對穗兒沒有絲毫感情。


    這邊,穗兒在寒風中獨自行走,臉色蒼白,每走幾步,便要停下歇息一會兒。


    眼前的視線越發模糊,就快倒下之際,一隻手扶住了她。


    穗兒抬眼看去,恍惚間看到了姚冰月的臉,正心下感動,一陣風吹過。


    眼前的臉立即變了個模樣。


    穗兒愣了愣。


    不是小主,她早該料到的......


    隻是穗兒很詫異,對方不是姝貴人的宮女嗎?


    想到姝貴人和小主一向不對付,穗兒臉上本能地浮現出一抹警惕之色。


    白薇自然看出了穗兒臉上的戒備,但她並不在意,一臉關切道:“你沒事吧?”


    穗兒強撐著理智,擠出一抹笑容道:“我、我沒事。”


    白薇從袖中掏出一瓶傷藥,也不管穗兒接不接受,直接塞到她手裏。


    “這是我們小主給你的。”


    穗兒再度愣住:“這......這是何意?”


    姝貴人是要收買她嗎?


    穗兒轉過頭,看見一台軟轎緩緩遠去。


    正是姝貴人的轎子。


    穗兒迴頭,立即表明忠心:“我不會背叛小主的,姝貴人的好意,奴婢心領了,你拿迴去吧!”


    白薇站著沒動:“我們小主給出去的東西,斷沒有收迴的道理。小主隻是看你可憐,才讓我過來,你若是不肯收,就丟了罷。”


    瞧見穗兒臉上的猶豫之色,白薇歎了口氣,繼續道:“我家小主知道你是替姚貴人頂罪的,這麽冷的天,你替她挨了一頓罰,她卻理都不理你。如此無情無義,小主都看不下去了!”


    “待你迴去了,恐怕也隻會讓你自生自滅,你不想想自己,也該想想宮外的家人,好自為之吧。”


    說罷,白薇徑直掠過她,迴去複命。


    穗兒垂著眼,什麽都沒說,卻暗自握緊了手裏的藥瓶。


    盡管心裏仍抱有一絲希冀,但理智卻告訴她,白薇說得沒錯,姚冰月不會管她,更不會特地為了她請太醫的。


    她受了這麽重的傷,老宮女的偏方也無濟於事,她會死的!


    穗兒終究是沒有丟掉手裏的藥瓶。


    她想活著!


    “白薇姐姐!”


    聽到穗兒的聲音,白薇嘴角彎起一個細微弧度,她轉過身去,看著穗兒。


    四下無人。


    穗兒對許青梔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姝貴人菩薩心腸,奴婢銘記於心,滴水之恩,定當湧泉相報。今後若是有姝貴人需要的地方,盡管吩咐奴婢!”


    說完,她直起身子,目光灼灼地看著白薇:“還請白薇姐姐,替我傳達給姝貴人。”


    白薇含笑點了點頭:“我會傳達的,但小主未必會放在心上。”


    穗兒聽懂了白薇的言外之意。


    原來真是她誤會了,姝貴人的確是單純同情她而已,並沒有想收買她的意思。


    穗兒的臉莫名就紅了,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白薇安慰道:“良禽擇木而棲,這很正常,畢竟淩貴人推你出去一次,就有第二次,但下一次,你未必就有這麽好的運氣活下來了。”


    穗兒不置可否。


    白薇道:“你若是真心想投靠姝貴人,就先拿出點誠意來吧。”


    穗兒點點頭,鄭重道:“我知道了。”


    辦完事。


    白薇迴到許青梔身邊。


    然後附在耳邊,將穗兒的意思傳達給她。


    許青梔需要在姚冰月身邊安插一個眼線,沒人比穗兒更合適了。


    不過她不會完全信任穗兒,萬一那丫頭是假意迎合她,今後傳假消息來,目的是幫姚冰月爭寵,那她豈不是成傻子了?


    她得先看看穗兒的“誠意”,再決定要不要相信對方。


    許青梔微微頷首,“迴宮吧,今晚陛下要來呢。”


    ......


    另一邊,穗兒默默地迴到沐風閣,還按照規矩去拜見了姚冰月。


    然而姚冰月隻覺得厭煩,揮揮手就將她打發了,連表麵功夫都懶得做。


    穗兒失望透頂,卻也不敢表現出來,安安靜靜地退下了。


    她握緊袖中的藥瓶,兩行清淚落下。


    小主,你莫怪我,都是你不仁不義在先......


    沐風閣的宮人都聽說了今天的事。


    在宮裏做事的都不蠢,眾人都知道穗兒是替姚冰月頂罪的。


    人心都是肉長的,眾人目睹姚冰月對穗兒冷漠的態度,都意識到姚冰月不是一個好主子。


    穗兒跟姚冰月同甘共苦這麽長時間,卻得到了這樣的結果,那他們這些新來的,下場豈不是比穗兒還慘?


    宮人們低頭做事,卻心思各異,都在考慮給自己留條後路,尋找其他依靠。


    姚冰月並不知,她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失去了人心。


    延禧宮。


    這夜,帝王如約而至。


    裴珩先去看望了麗嬪,太醫也在。


    太醫說,按照原來的情況,麗嬪活一個月都難,能撐這麽久,已是奇跡。


    興許是枕雲閣的姝貴人常來陪麗嬪說話,麗嬪心情好,身子也愈發樂觀。


    連麗嬪也對許青梔滿口讚許。


    太醫估計,照這樣樣子,麗嬪還能再撐半年。


    裴珩聞言,十分高興。


    他對麗嬪心裏有愧,得知她因心病失去求生欲時,也是心痛難言,不是不願來看她,而是產生了一種逃避心理。


    因為他深知,是他一手造成了麗嬪如今這幅衰敗的模樣。


    如今得知麗嬪身子大好,還能再陪伴他半年,裴珩肩上無形的重擔莫名變輕了。


    曾經他對許青梔隻有寵愛,而今多了幾分感激。


    不知不覺間,裴珩對許青梔的感情愈發複雜,而不單單是對寵妃的喜愛,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到了用膳的時間,裴珩道:“傳膳吧。”


    麗嬪道:“臣妾吃得清淡,怕陛下吃不慣臣妾這裏的膳食,臣妾命人做點陛下愛吃的來吧。”


    裴珩溫聲:“無妨,朕也想吃清淡些。”


    麗嬪也不再說什麽。


    待桌上擺滿菜肴後,麗嬪提議:“不如讓姝貴人也來一同用膳吧。”


    裴珩有些詫異地抬眼。


    以往他去別的宮用膳,那些妃子隻想獨享他,生怕他多看其他偏殿的女人一眼,一同用膳這種事,更是前所未有。


    當然,從前的延禧宮也不曾這麽和諧過。


    由此可見,許青梔品性上佳,冰清玉潔,連帶著將渾濁的延禧宮都淨化了。


    更難得是,像麗嬪這麽孤高的人都難以掩飾對她的喜歡。


    真是個寶藏一樣的女子,讓她入宮,是他此生最正確的決定。


    裴珩的眼神不自覺的柔和下來:“可。”


    王德全麵上平靜地退出去請人,心裏卻掀起驚濤駭浪。


    這姝貴人,真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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