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剛說完,不一會兒,翊坤宮就來人了。


    來的是趙貴妃的心腹,慧心姑姑。


    慧心進門行了個禮:“奴婢見過姝貴人。”


    雖禮儀周全,但眼神裏隱隱偷透著股高傲。


    慧心代表的是趙貴妃的臉麵,同樣也意味著此刻許青梔的一舉一動都在趙貴妃的眼皮子底下。


    許青梔麵對慧心時的態度也很謙卑,親自扶起她後,命人給慧心賜座。


    慧心微笑著坐下,隨即抬手,示意宮人把趙貴妃的賞賜拿過來。


    “貴妃娘娘對姝貴人青睞有加,特命奴婢送來這株血珊瑚。”


    這血珊瑚極重,要兩名太監合力才能抬過來。


    之所以得名血珊瑚,是因色澤鮮豔如血,濃鬱而深沉,又十分飽滿純粹。


    形似鹿角,堅硬挺拔,半透明的質感又不失珊瑚特有的柔媚。


    正因血珊瑚分支眾多,圓潤飽滿,因此還有一種特殊的寓意......多子多福。


    慧心笑道:“這血珊瑚是貴妃娘娘的珍藏,娘娘將其送給姝貴人,便是希望貴人能為皇室開枝散葉,延續香火,就當討個吉祥了。”


    一抹陰霾從許青梔眼中一閃而逝。


    恐怕希望她為皇室添丁是假,為趙貴妃送棋子是真!


    心裏這麽想,許青梔麵上的表情卻是喜不自勝、受寵若驚的。


    “承蒙貴妃娘娘厚愛,我定將這祥瑞之物擺在床頭,不負娘娘的心意,往後也會念著娘娘的好!”


    “等娘娘得了空,嬪妾再去翊坤宮謝恩。”


    慧心滿意地笑了,“如此便好,就不打擾姝小主休息了。”


    許青梔親自相送。


    目送慧心離開後,許青梔在心裏鬆了口氣。


    總算是通過最後一道考驗了。


    “小主,這血珊瑚,真要擺在床頭嗎?”白芷有些猶豫。


    不知為何,明明是個很漂亮的擺件,可是一聽是趙貴妃送來的,就覺得瘮人的緊!


    “當然要擺了,不然怎麽讓陛下看到呢?”


    許青梔嫵媚的臉露出狡黠的笑意。


    “不但要讓陛下看到,還要讓他知道,這是貴妃娘娘送來的。”


    白芷瞬間領悟了許青梔的意思,“奴婢這就讓小德子他們搬進去!”


    這天傍晚,帝王再度親臨延禧宮。


    裴珩先是去看望了麗嬪,到了夜裏,才邁進了枕雲閣。


    枕雲閣燈火通明。


    進門前,裴珩眼中劃過笑意,感到了一絲心安。


    果然一進到溫暖的內室,就嗅到了讓他歡喜的幽香。


    再一抬眼,就看到許青梔穿著淡粉色的裏衣趴在床上,一頭微微濕潤的長發披散在身後,迷人的腰線在發間若隱若現。


    手裏捧著一本書,似乎看得正入迷,兩條修長白皙的腿翹起來,緩緩晃動,很隨意的姿態,卻俏皮又美麗。


    裴珩特地沒有讓人通傳,緩緩靠過去,然後一把奪過了她手裏的話本,眼神卻在觀察她的反應。


    “陛下?!”


    許青梔迴過頭來,微微鼓著腮幫子,控訴道:“陛下,您也太壞了!”


    說著,就要伸手來搶。


    裴珩隻需舉起一隻手,許青梔就夠不著了。


    “朕哪裏壞了?”他似笑非笑道。


    “陛下就是壞!”


    搶話本時,許青梔故意貼著他,有意無意的蹭著男人的敏感處。


    裴珩本就難以抗拒她這副身體,被她這麽一撩,渾身的骨頭都要酥了。


    一股邪火躥了上來。


    話本往後一丟,就將人推倒在床上,俯身而下,語氣低沉磁性。


    “朕看你才是最壞的,勾人的小妖精。”


    許青梔微微紅著臉,“陛下還沒洗漱呢。”


    裴珩在心裏歎了口氣,真奇怪,他從不是貪戀美色的人,怎麽一遇到她,就顯得急色了?


    “朕才沒有......”裴珩輕咳一聲,正想為自己挽尊。


    身下便傳來一陣異樣的感覺。


    一低頭,原來是許青梔的腳不老實,放在了不該放的地方。


    裴珩眸色暗了暗,抬眼去看身下的小女子。


    許青梔勾起唇,語氣充滿撩撥:“臣妾早就洗幹淨等著陛下了,奈何陛下遲遲不來,臣妾隻好看話本提神了。”


    裴珩握住那隻作亂的玉足,低笑一聲:“真是個妖精。”


    給許青梔翻了個麵,輕拍她的玉臀。


    “乖乖等著朕。”


    ......


    一番猛烈的巫山雲雨後,裴珩總算注意到了屋裏多出來的東西。


    “這血珊瑚倒是漂亮,誰送的?”


    明知故問,枕雲閣的動靜哪裏躲得過帝王的眼睛。


    即便心如明鏡,表麵上還是得裝不知道。


    許青梔勾著帝王的脖頸,眼眸亮晶晶地說道:“是貴妃娘娘送給臣妾的。”


    裴珩眼眸幽深如墨:“哦?”


    “貴妃娘娘說血珊瑚寓意多子多福,希望臣妾能快些懷上皇嗣,為陛下生孩子呢!”


    許青梔紅著臉說完,一臉害羞地把頭埋在了裴珩胸口。


    裴珩自小生活在吃人的皇宮,對妃子間爭寵的手段了然於胸,不用想就知道趙貴妃在打什麽鬼主意。


    盯著那株血珊瑚,眸底便浮現了一絲戾氣。


    他寵著趙婉兒,除了趙婉兒合他心意外,還有最重要一點,是為了製衡鎮國公府。


    因此不管趙婉兒用什麽手段爭寵,隻要不是太過分,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且之前他也想過,若是鎮國公府風頭太盛,他也不介意讓趙婉兒利用皇嗣爭寵,哪怕是從別的妃子那裏抱養一個......


    但趙婉兒盯上了許青梔的肚子。


    裴珩不允許。


    他並不希望他和許青梔的孩子卷入這場風波中。


    許青梔似是察覺到裴珩的不悅,抬起頭,小心翼翼道:“陛下不喜歡這血珊瑚嗎?臣妾將它擺到別的地方去吧。”


    裴珩迴過神,掩去眸底的陰沉,再度看向許青梔時,目光重新變得溫柔。


    垂眸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不必,若是這血珊瑚能讓朕的枝枝懷上孩子,朕自是欣喜的。”


    許青梔綻放出甜蜜的笑容,“臣妾也想為陛下生孩子,生好多好多孩子。”


    情動時,裴珩湊到她耳邊,語氣繾倦,低聲保證道:“朕一定會保護好你和朕的孩子,不讓你們受到任何傷害。你的孩子,一定由你親手撫養成人。”


    “君無戲言。”


    在帝王看不到的角度,許青梔眼中閃過狡黠的弧光。


    她的目的達到了。


    她要的就是帝王這句保證!


    ......


    翌日,裴珩特地沒有吵醒許青梔。


    宮人伺候更衣後,裴珩彎腰在許青梔額頭落下一個吻,輕聲道:“等天氣暖些,朕便帶你出宮,見見你父母。”


    也不管許青梔有沒有聽見,就去上朝了。


    王德全又震驚了一迴。不管是多麽受寵的妃子,侍寢後都必須爬起來給帝王更衣,這是雷打不動的慣例,哪怕是趙貴妃也不例外。


    陛下又為姝貴人破例了!


    許青梔可不知道王公公內心的地動山搖,裴珩親她額頭時,她迷迷糊糊醒了一迴,然後翻了個身又繼續睡了。


    天氣冷,趙貴妃犯懶,便免了闔宮請安。


    許青梔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來,看到枕邊的位置空了,許青梔唇角微微勾起。


    她就是故意不起來的。


    為的就是試探帝王的底線。看來,裴珩是越來越喜歡她了呢。


    禦膳房送來的午膳無比豐盛誘人,又超出了貴人的份例。


    許青梔淺嚐即止,剩下沒動過的都賞給了下人。


    白芷、白薇腰上的肉都要多一圈了。


    許青梔今日不打算出門,就窩在枕雲閣裏待著。


    這時,小德子領進來一個生麵孔的宮女。


    良嬪倒台後,宮裏的下人也受到了牽連。


    如今許青梔既是貴人,又是寵妃,想撈一個人再輕易不過。


    春蘭還穿著在長春宮時的衣裳,十分破舊,進到枕雲閣時,整個人都有些局促不安。


    “你便是春蘭。”


    許青梔坐在主位,輕啜了一口熱茶。


    盡管之前就暗中有過聯係,但這卻是她們第一次見麵。


    春蘭朝許青梔跪下,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


    “奴婢春蘭,拜見姝貴人!”


    許青梔溫聲道:“起來吧,從今天起,你就在枕雲閣做事了。”


    春蘭沒想到許青梔真的會兌現諾言,願意收留她。


    春蘭麵露感激,熱淚盈眶:“多謝小主收留,小主的大恩大德,奴婢沒齒難忘!從今往後,奴婢定會盡心伺候好小主,唯小主馬首是瞻,忠心不二!”


    別人都嫌棄她進過辛者庫,唯有許青梔不嫌棄,春蘭怎能不感激,她在心裏發誓,定要好好珍惜眼前的機會!


    許青梔並沒有告訴春蘭真正的原因。


    “我聽說你繡工不錯。”


    許青梔不會女工,她想著能跟春蘭學點繡工,技多不壓身嘛。


    春蘭點點頭,“奴婢不敢誇大,但放眼整個尚衣局,奴婢的繡工無人能及,隻不過......”


    春蘭低下頭,露出自己一雙滿是傷痕的手,難過地說:“奴婢的手已經毀了。”


    春蘭又不禁擔憂,她擔心姝小主看到她的手,會嫌棄她,不要她了。


    隻見許青梔看著她的手,柳眉微蹙。


    春蘭輕咬下唇,頭垂得更低,果然還是嫌棄了麽,她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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