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這樣?


    她隱瞞得這麽好,怎麽就敗露了?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但現在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她得想辦法大事化小!可是,她該怎麽辦啊?


    寧平郡主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她抬頭看向了眼前人。


    “長姐,您救救我,幫我想想辦法吧!我當時月份大了,不好流掉,隻能生下來啊......”寧平伸手去抓容妃的衣裙,滿臉慌張。


    容妃立馬後退一步,劃清界限,眼神滿是嫌棄。


    “你不是很有能耐嗎?別求本宮,闖了這麽大的禍,本宮也幫不了你!要怪,就怪你自己,既生下了,為何不清理幹淨?”


    “留著那個野種作甚?你到底有沒有腦子?”


    姚冰月躲在暗處,聽到這番話,不禁感到一陣不寒而栗。


    沒想到容妃有著一張觀音像,卻心如蛇蠍。輕易就能說出要去子留母的話。


    宮裏的女人果然可怕!


    寧平郡主不是沒想過“毀屍滅跡”,可是那好歹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啊。


    她舍不得。


    所以便下定決心,先斬後奏,瞞著所有人,想要將其養大。


    她也知道紙包不住火,遲早會有敗露的一天,隻是萬萬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麽快!


    她身上雖沒有流著裴氏一族的血,卻是自幼養在宮中,不是公主勝似公主,當上郡主後,也算是皇室宗親。


    皇室最注重的就是體麵,姑母可以放任她在一些無傷大雅的事情上胡作非為,卻絕對不能損害皇室的威嚴。


    可她現在犯的事,恰恰就是觸犯了大忌!


    難怪姑母今早對她的態度遠不如前,原來是已經知道了,說不定,已經派人去查了......寧平郡主後悔極了。


    容妃冷哼一聲:“襄平侯已經在進宮的路上,你好自為之!”


    她和寧平自幼就沒有生活在一起,所以本就沒有多少姐妹情分。


    方才帝王還說了那樣的話,容妃更不可能為了寧平,趟這趟渾水了!


    容妃就這樣丟下了寧平郡主,揚長而去。


    寧平郡主滿臉絕望和恐慌。


    姚冰月從暗處走了出來。


    “郡主,我有辦法幫你。”


    寧平郡主立馬收起臉上的表情,冷冷地看著她。


    姚冰月親自扶起她:“姝貴人是陛下心尖上的人,但郡主才是跟陛下最親的人。若是郡主及時悔改,去跟陛下負荊請罪,陛下定會息怒。”


    姚冰月的想法很簡單。


    就算寧平郡主犯了再大的錯,也是跟太後血脈相連的親人,她在寧平郡主孤立無援時站出來關懷,說不定能得到寧平的好感。


    從而借寧平這條線,搭上太後!


    寧平郡主被她說動了:“你說的對,我這就去負荊請罪。”


    **


    帝王直接將許青梔帶去了禦書房。


    內室有供帝王休憩的臥榻。


    除了帝王,許青梔是第一個躺在這裏的宮妃,這樣的殊榮,前所未有。


    李貴人很識相,沒有繼續跟著,已經迴了自己的寢殿。


    裴珩全程陪伴在許青梔身側,她說冷,他便坐到榻上,緊緊抱著她。


    哪怕太醫來給許青梔診治,裴珩依舊抱著她。


    “姝貴人可有大礙?”


    賀榆道:“迴陛下,姝貴人受了寒氣,並無大礙,但是需好好靜養,且千萬注意,不可再受寒了,否則會留下病根的。”


    “微臣開了方子,小主需每日服用,不出一個月,就能痊愈了。”


    許青梔依偎在帝王懷裏,臉色蒼白:“辛苦賀太醫了。”


    她像是一朵可憐的嬌花,卻還堅強的露出一抹笑容,即便是閱人無數的賀榆,都忍不住心生憐惜。


    那寧平郡主,還真是可惡!


    賀榆謙卑又敬重道:“多謝小主體恤,為小主診治,本就是微臣分內之事,怎敢言辛苦。”


    裴珩擺了擺手:“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帝王難得體貼,知道許青梔用不慣他身邊的人,便特地喚了白芷、白薇過來伺候。


    隻不過喂藥的事,還是他親自來。


    雖然帝王沒說什麽體己的話,但一舉一動都在關心許青梔。


    哪怕是清醒如許青梔,也有些感動。


    但感動隻是一瞬。


    她就怕裴珩這麽做,是因為不忍心處置寧平,所以才這麽溫柔地安撫她的情緒。


    最好別是。


    心裏這麽想,許青梔卻並不打算開口讓裴珩處置寧平,有時候,什麽都不說,會比說的效果更好!


    裴珩以為許青梔清醒後,第一件事會是向他控訴寧平,可她卻什麽都沒說。


    這讓他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避暑山莊時,許青梔被寧平欺淩,也是這般溫和。


    裴珩知道,這個小女子一向乖巧懂事,這次一定又是為了他,怕他為難。


    裴珩眼底的心疼和憐惜,幾乎快溢出來了。


    “可好些了?”裴珩把碗放迴托盤上,又給她拿了顆蜜餞。


    一股甜意在嘴裏化開。


    男人的手掌又大又暖,緊緊地包裹她的手。


    許青梔含笑道:“多謝陛下關懷,臣妾沒事......咳咳!”


    話是這麽說,卻克製不住地咳了起來。


    裴珩心疼地輕拍她的背,為她順氣。


    許青梔平複下來後,抬起修長的手,撫平帝王緊皺的眉心。


    “是臣妾不好,讓陛下擔憂了。”


    裴珩一把將她的手往自己胸口帶,“愛妃怎會不好?愛妃在朕心裏,哪哪都好。”


    “陛下這話說的,臣妾都要不好意思了。”許青梔露出一抹笑意。


    氣氛融洽又溫馨,此時的他們仿佛民間平凡的夫妻,一股暖意在裴珩心底化開。


    隻是一看到許青梔蒼白虛弱的臉色,又揪心不已。


    裴珩在心裏決定,絕不饒恕寧平!


    這時,寧平郡主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陛下,寧平已經知錯了,是寧平不懂事,您別生氣了!”


    許青梔在禦書房躺了多久,寧平就在外麵跪了多久,時不時嚎一嗓子,存在感極強。


    裴珩不開口,她就要一直跪著。


    臨近傍晚,日落西沉,天上開始飄雪,愈發的冷了。


    寧平害許青梔在冷水裏泡了將近一個時辰,他便讓她跪在寒風中受凍。


    聽到寧平郡主的聲音,許青梔似乎有些畏懼,緊張地握住裴珩的手臂。


    裴珩溫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莫怕,朕在這裏,誰也傷不了你。”


    後宮沒有不透風的牆,發生在許青梔身上的事很快就傳遍了東西六宮。


    不少妃子前來探望。


    許青梔知道,這些妃子來關心她是假,想來帝王麵前表現是真。


    裴珩看出她臉上的疲憊,便下令不準任何人打擾姝貴人休息,那些鶯鶯燕燕眼看見不到帝王,都失望的迴去了。


    哪怕是容妃親自過來探望,也被擋了迴去。


    吃了藥後,許青梔感到十分困乏,她貼心地對裴珩說:“臣妾想睡一會兒,陛下不用一直守著臣妾,陛下去忙吧。”


    裴珩坐著沒動:“朕看著你睡。”


    許青梔便不管不顧地睡了過去,進入夢鄉。


    她並不知道,其實裴珩一直沒有離開。


    他讓人傳話給寧平,讓她閉嘴,別吵吵。


    寧平這才消停了。


    白芷和白薇看在眼裏,原本還很擔憂許青梔的身子,此刻心裏又不禁欣喜,陛下這麽關心小主,說明小主在陛下心裏是有一定地位的!


    不知過了多久,王公公進來小聲通傳。


    “啟稟陛下,寧平郡主似乎是冷的暈過去了。”


    裴珩給許青梔掖好被子後,才起身出了內室,關好門,麵無表情。


    到來外麵,王公公這才用正常的聲音說:“陛下,襄平侯進宮了,估摸著,是來討說法的。”


    “還有,太後娘娘那邊,已經找到那孩子,還有......孩子的父親了。”


    裴珩邊走邊捏著眉心,不耐煩道:“真是一天都不肯安生。那孩子的父親,是誰?”


    王公公道:“郡主身邊的侍女彩衣都招了,那人是清平顧氏,禮部郎中顧北辰。陛下可要傳召?”


    “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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