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看向身旁尊貴無比的男人,淺笑道:“一看妹妹就是個守規矩的。陛下,臣妾這樣安排可好?”


    容妃特地強調了規矩,也是在提醒裴珩。


    作為最看重皇家規矩的帝王,此時就算心癢難耐,也隻能忍下來。


    否則豈不是在告訴世人,他是個貪戀美色的君王?


    裴珩絕不是沉迷女色的男人。


    他頷首道:“交給愛妃安排,朕很放心。”


    容妃笑得更溫柔了,“夜裏涼,沈答應方才落了水,再耽擱怕是要染了風寒。來人,帶沈答應下去換件幹爽的衣服。”


    內侍們一直遠遠跟在後頭,耳朵時刻豎起來。


    這會兒聽見娘娘吩咐,兩個內侍麻溜地邁著小碎步過去。


    許青梔恭敬地退下,很是乖順。


    看得沈衛洲心裏著急得不行,卻又無可奈何,本想著今晚或許能讓許青梔侍寢的,誰能想到容妃也要複寵。這種時候,皇帝考慮到太後的麵子,肯定會選擇容妃。


    真是出師不利啊。


    殊不知,許青梔從不打無準備之仗。


    在經過皇帝身邊時,手指有意無意地蹭過男人垂在身側的手,一觸即分。


    女子的手又涼又滑,像一片羽毛輕輕拂過,勾得人心癢癢。


    空氣中縈繞著一股若有似無的幽香。


    是梔子花的香氣。


    裴珩知道這絕不是容妃身上的味道,而是那位沈答應的。


    他一向不喜歡妃嬪身上有太過濃重的脂粉味。


    但是這縷幽香竟讓他聞著頗為舒心,完全不反感。


    男人眸色越發深邃。


    容妃笑容端莊地說道:“陛下,咱們也迴吧。臣妾命人在宮中備了冰荔枝,那些都是高州的荔枝,個個圓潤飽滿,甜滋滋的,最適合解暑不過。”


    皇帝便和容妃走了。


    沈衛洲彎著腰轉過身,恭敬道:“微臣恭送陛下,娘娘。”


    說著,他隱晦地看了許青梔的背影一眼,目光有一絲擔憂。


    就在這時,裴珩聽到不遠處傳來一個很輕的噴嚏聲。


    裴珩頓了一下,開口道:“王德全。”


    禦前總管王德全躬身走上前來,恭敬道:“奴才在。”


    裴珩輕描淡寫地吩咐道:“讓沈答應去湯池暖暖身子。”


    皇帝語氣隨意,卻讓王德全和容妃都變了臉色。


    湯池,那可是陛下專門用來沐浴的地方,連貴妃都沒有這個待遇,陛下居然會允許沈答應去那個地方!


    不得了!看來陛下是對那個沈答應上心了!


    王德全在心裏對許青梔高看了一眼,應了一聲是,就轉身親自去辦了。


    裴珩這才轉過頭對容妃說:“愛妃方才要說什麽?”


    容妃後槽牙都要咬緊了,卻不得不強撐笑容:“沒什麽,臣妾是想說,陛下連日來都在處理政務,千萬要保住龍體。”


    裴珩還是那個敷衍的態度:“朕知道了。”


    還沒走遠的沈衛洲聽到皇帝的吩咐,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意,眼裏那一絲擔憂也消失了。


    太妃娘娘說得果然不錯,那個許青梔的確有些本事!


    妙哉妙哉,他都沒看出許青梔是怎麽勾住陛下的。


    沈衛洲看了眼跟在身後的“萍兒”,語氣淡了下來。


    “將麵紗戴上,迴府去吧,這裏沒你的事了。”


    此人當然不是他的女兒,而是老管家的。


    不過沈衛洲已經將她認為義女,以後少不了她榮華富貴。


    女子乖巧地戴上麵紗,然後就隨丫鬟從人少的小路走了。


    沈衛洲一麵走著,一麵思索接下來的安排。


    若是許青梔能在後宮立足,成為皇帝的寵妃,他沈家的地位也能水漲船高。許青梔對他沈家有利,他也不介意幫她一把。


    比如給那顧北辰使使絆子,穿穿小鞋,他還是辦得到的。


    再者,顧北辰今後若想升官,至少在他這一關,顧北辰休想過去!


    沈衛洲早就清楚了許青梔的遭遇,打心眼兒裏對顧北辰這個殺妻的偽君子嗤之以鼻!


    說曹操曹操到。


    迎麵就撞見了顧北辰。


    顧北辰本想繼續尋找那陷害自己的神秘女子,沒想到會在半路見到自己的頂頭上司。


    “卑職見過沈大人。”


    態度很是恭敬。


    沈衛洲淡淡地“嗯”了一聲。


    雖說同在禮部任職,但顧北辰平時很難見到沈衛洲,眼下便想利用這個機會多跟上司接觸,至少留下個好印象。


    然而不管他如何阿諛奉承,對方的態度始終不冷不熱。


    顧北辰暗暗想道,莫非這沈大人個性如此,對誰都一樣?


    又或者,是因為之前他殿前失儀的事情,所以才如此冷淡?


    “大人,卑職之前是遭小人暗害的。”顧北辰苦笑。


    沈衛洲冷笑:“平白無故的,你不幹壞事,誰會害你?”


    顧北辰被噎了一下。


    他總不能說是被一個姑娘害的,聽起來就很像假話。


    顧北辰道:“卑職行得端,坐得直,在朝中從不主動與人為敵,卑職也不知到底是擋了誰的路!”


    呸!不要臉的東西!


    你的確不在朝中樹敵,但是你殺妻!欺辱你無權無勢的妻子!


    沈衛洲內心愈發鄙夷。


    許青梔對顧北辰動手的事情他並不知情,但是他能猜到這廝殿前失儀,定是有許青梔的手筆。


    否則怎會那麽巧。


    許青梔前腳剛走,後腳顧北辰迴來立馬就出事了。


    一想到顧北辰當眾出醜的樣子,沈衛洲就想拍手叫好。


    ......


    這邊,原是要迴屋換衣的許青梔被王公公叫了迴來,這會兒正往湯池的方向走。


    顧北辰正和沈衛洲拚命解釋,似是有某種預感般,眼神不經意間抬起。


    這一看,便收不迴眼了。


    顧北辰頓時僵住,瞳孔猛地縮起,一身熱血幾乎冷卻,連接下來要說什麽話都全忘了!


    他呆呆地看著不遠處路過的女子,如遭雷擊。


    那女子的側臉怎的如此眼熟,簡直……和許青梔一模一樣!


    可理智告訴他,許青梔絕不可能還活著!


    她已經被他活埋在靜安寺後山,說不定早就被蟲蟻啃食殆盡,怎麽好端端的出現在這裏?!


    顧北辰突然產生一種衝動,就是衝過去看個仔細,看看究竟是不是許青梔活著迴來了!


    可是他又害怕,不敢確認......


    沈衛洲見他定住般,也看了過去,頓時了然。


    抬手在顧北辰眼前揮了揮,關切道:“在看什麽?怎麽跟失了魂一樣?”


    顧北辰猛地迴過神,這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大了,要是引起沈大人的懷疑就糟了。


    他強行鎮定下來,說道:“沒、沒什麽,就是看到一個人,覺得有些眼熟……”


    沈衛洲看破不說破,幽幽道:


    “你說她啊,那是宮裏的小主。”


    “小主?”顧北辰又忍不住轉過頭多看了兩眼。


    此時許青梔已經穿過了迴廊,隨太監離開,他隻來得及捕捉她身上那一抹明黃的影子。


    方才光顧著看臉了,此刻才注意到對方身上披著皇上的大氅。


    也是,如果不是皇上的女人,又怎會披著皇上的衣服?


    顧北辰心亂如麻,手指微微攥緊,嗓音不自覺壓低幾分。


    “那是哪位小主?”


    沈衛洲道:“沈答應。”


    “沈答應……姓沈?”顧北辰的目光轉移到眼前人身上。


    沈衛洲一臉慈愛的笑道:“正是本官的小女。”


    在大南朝,凡四品以上官員的女兒都必須參加選秀,沈衛洲是正三品禮部侍郎,他的女兒在宮裏當小主並不奇怪。


    沈衛洲看他閃爍不定的神色,故意詢問:“有何不妥嗎?”


    顧北辰緊繃的肩膀鬆懈了幾分。


    “沒有不妥,卑職隻是從那位小主身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一時有些恍惚。”


    既然沈大人親口說那是他的女兒,就不可能有假。


    顧北辰突然有點想笑。


    他怎麽會把宮裏的小主認成是許青梔呢?


    許青梔那麽普通,丟在人群裏都找不到,怎可能入得了陛下的眼?


    宮裏的小主多尊貴啊,許青梔賤如草芥,怎麽比得上呢?


    他真是喝多了,可笑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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