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心不再好奇沈承頡為何會來,定然是為了商隊藥材作假之事,難不成還能事為了看她一眼?


    思及此,宋如心自己都覺著好笑,他們不過是友人都算不上的關係,她得多麽自戀,才能將這一切往自己身上想,還好她拎得清。


    聽到她問話的沈承頡卻並未第一時間言語,他的目光長久地停留在宋如心身上。


    也是奇怪,與旁人在一處,他隻覺著礙眼又煩悶,宋如心便不同了。


    在宋如心身側,令他無比心安,仿佛先前遇上的那一切,都已然過去了,無需他再憂心,即便卷土重來,也不會攪動沈承頡的心緒。


    難言的安穩,沈承頡思緒流轉,他總不能將此話明著說出來,倒是顯得別有用心,何況二人如今的關係,在宋如心眼裏,許是也到不了說如此親密言語的地步。


    沈承頡眼眸微垂,又很快重新與宋如心四目相對,那雙眼眸裏的柔和也逐漸消散,隻剩下穩穩地平靜。


    “無妨,本王有本王的手段,宋姑娘且安心,不會牽連到你。”


    這話本意是讓宋如心寬心,他說出來後,卻讓眼前的女子神情都變了變。


    怎的就這般像是撇清?宋如心移開了目光,她往下看了眼,將她腳上那雙精致的繡花鞋,與沈承頡金絲銀線勾勒著白色寶石的長靴一比,顯得平平無奇。


    二人身份放在這裏,沈承頡會覺著她是憂心被牽連,也萬分合理。


    隻是宋如心聽得仿若心口堵了些什麽,難受極了,又尋不出根源來,她隻得輕‘嗯’了聲。


    見她興致缺缺,沈承頡方才察覺許是太疏遠了些,便又佯裝無意地主動道:“本王與皇上共同設局,此次說是調遣出京,實則是一出引蛇出洞的戲罷了。”


    話音落下,他的目光仍舊不離宋如心,果不其然,這番話引得宋如心麵露震驚之色,不過片刻她便又壓下了。


    “王爺這般行徑……無異於與虎謀皮。”


    宋如心連語氣都凝重了許多,她隻覺著沈承頡等於將殺自己的刀子都遞到了皇帝手裏,結合她在天牢瞧見沈承頡時,從他的傷勢便能看出皇帝從未留情。


    沈承頡這般聰慧之人,哪裏會不清楚這是在冒險?


    但機會與危險向來是並行,他唯有抓緊這次的機會,真真正正在皇帝的眼皮底下冒險,才能有改寫一切的可能。


    眼見宋如心在關切他,沈承頡輕笑一聲,原本他是有些緊迫,如今宋如心的關切卻讓他將勝算不大的局麵,看得輕鬆許多。


    “本王知曉,宋姑娘無須憂慮,一切皆是有了安排。何況……”


    沈承頡臉上的笑意漸深,他好似在與宋如心說笑般輕快。


    “禍害遺千年,本王自會好好的。”


    哪裏有將自己稱作禍害的,宋如心怔神片刻,隨即連連搖頭,她可接不上沈承頡這話,接是錯,不接也是錯。


    隻是在她不知不覺間,緊繃的心緒確實鬆懈了許多。


    “既然王爺心中已是有了成算,便祝王爺萬事順遂,早日迴京。”


    宋如心不再勸解,她開口時神情誠懇,眼底的擔憂也隱隱約約還能瞧見。


    “嗯,宋姑娘亦是保重。”


    分明從邊疆迴京才幾日,又要被調遣離京,宋如心憂心沈承頡的身體,尤其是那些還不曾養好的傷,但沈承頡是成大事之人,她隻能在此後讓人去給沈承頡多備些應急的傷藥。


    二人相對無言,等傷藥都裝進包袱裏,宋如心遞了過去,深吸口氣強扯出個笑容來。


    “王爺慢走。”


    沈承頡隻‘嗯’了聲,便又從窗戶翻身出去,倒是讓宋如心出神刹那。


    這人怎的這般喜歡翻窗,院子裏都是她的人,以及沈承頡留下的暗衛,哪裏需要背著人進出。


    若是要躲開人,方才命人拿藥也不見沈承頡躲閃,他反倒是大大方方站在屋裏,等人將傷藥送來。


    難不成……


    宋如心神情莫測,翻窗是沈承頡的個人愛好?


    驚才豔豔又清風霽月的攝政王,竟是有這般不能見人的喜好,當真是令她意外不已。


    “宋姑娘這是怎的了?”


    恰好暗衛輪班,瞧見了宋如心的滿臉深意,暗十出於對沈承頡吩咐的嚴格遵守,及時出聲詢問起來,換來宋如心打量的目光。


    沈承頡的暗衛應當是知曉他有這令人意外的喜好吧?宋如心思索間,搖了搖頭,還是打算將一切爛在心裏。


    “無事,隻是發個呆罷了。”


    她簡短幾句將事情帶過,若是此刻正要出京城的沈承頡得知她內心所想,怕是也隻能無奈地迴以一笑,他哪裏是喜歡翻窗,事急從權,比起要費力躲開那些不知來曆的下人從正門入內,還不如翻進去。


    至於後麵不避開拿藥的下人,那是因著沈承頡覺著,宋如心能喊來瞧見他們二人的下人,定然是知根知底,也足夠嘴嚴。


    當真是天大的冤枉,還好沈承頡不曾有機會得知,便洗不清這冤屈,定然要在宋如心心底,有個奇異的喜好了。


    因著今日不曾去藥堂,除了與沈承頡見了一麵,宋如心便不曾有旁的打算,她將精力分散,先是查了查商隊一事,現下商隊未曾迴到京城,她隻查到些皮毛,便因著不方便而停了手,另做盤算。


    除此之外,便是窩在房裏看醫書了。


    宋如心是難得的休息,但在有心人眼中,卻另有一番意味。


    隔日一早,這有心人便在確認沈承頡離京的消息屬實後,帶人去了藥堂。


    正巧,出現了商隊的紕漏,宋如心正在藥堂裏檢查著出入的藥材,吃一塹長一智,她不會讓同樣的事用不同的方式幾次三番發生。


    於是滿心得意的宋雨晴邁步進藥堂時,下意識抬頭看向門口的宋如心,便與她四目相對。


    她休息得極好,瞧不出分毫的疲倦與蒼白,倒是讓宋雨晴意外了幾分。


    沈承頡都領罪離京了,宋如心怎的這般平靜?莫不是強撐。


    宋雨晴認定了是強撐,便主動帶著笑意與她搭話。


    “姐姐莫要忙了,今日可是有大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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