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心話音落下,便轉了身,不再去理會村民們,她徑直朝著馬車走去。


    解藥是在假道士的身上,他倒是聰明,耗費時間全做成了藥丸,一人一顆,就這般發下去,竟是剛好足夠。


    原本打算將症狀重些的村民帶迴藥堂仔細醫治,被這般懷疑後,宋如心也打消了念頭。


    說全然不曾波動是假,不為這懷疑傷心,隻是純粹憤怒為真。


    她能理解趙家村村民想要過上好日子的念頭,但事已至此,不想著如何挽救,竟怪到她一個無冤無仇還願意幫扶他們的人身上,讓宋如心多多少少有些心寒。


    她深吸口氣便將這一切拋到腦後,從馬車上翻出她攜帶的藥箱後,宋如心又轉身走了迴去。


    醫者仁心,不往藥堂帶了是不假,但檢查一番也還是要的。


    宋如心做事不看迴報,她要的是問心無愧。


    藥堂夥計忙前忙後,幫著將村民排成一隊,宋如心一個個檢查了起來。


    情況好些的,便按照如今的身體情況,開一張量身定做的藥方,情況差些的,先施針再說清楚,若是願意便去藥堂裏。


    村民中也還是有些清醒了的,對著宋如心感恩戴德,聽說要開藥吃後,即便極力遮掩,也還是麵露苦澀。


    宋如心見狀便叫過了夥計,低聲囑咐幾句。


    還不等她說完,便見藥堂夥計急紅了臉,聲音也忘了壓低,他滿是詫異,“東家,他們都這麽對你了,如何能……”


    宋如心搖搖頭,夥計的後話便咽了迴去,他忍了忍,將心緒壓下,才朝著村民們高聲唿喊道:“若是有要拿藥,或是要去住上幾日藥堂的,都可以去如心藥堂!”


    這話一落,被捆在一側的假道士麵露恍然,他還以為世上真有這般好心的人呢,不成想也是為了銀錢。


    他腹誹宋如心的下一瞬,便又聽見夥計接著喊道:“東家說這迴開藥看病便不收銀子了!”


    饒是沈承頡留下的暗衛也愣怔了片刻。


    宋如心是心善,卻無人想到心善到這般地步。


    好人怎的就沒好報呢?


    藥堂的夥計喊完後兀自去了一旁幫手,他也懂些藥理,雖說沒大夫們懂得多,但也能給宋如心打下手。


    他瞧了眼額頭已然冒了些薄汗的宋如心,東家遭遇的那些事情,藥堂裏的人都曉得,暗地裏也會替東家抱不平,怎的這樣好的一個人,偏偏就遇上了那些事情。


    等到這些忙完,已是過了快兩個時辰,宋如心托人將趙金山喊了來。


    他爹是趙家村的裏正,體內的毒也比常人重一些,多番思量下,宋如心便覺著還是讓趙金山來好些。


    此時的趙金山顯得有些局促,他忘不了對宋如心心生懷疑時,所說的那些話。


    雖說宋如心不曾怪罪,也並未責怪他,但趙金山還是覺著萬分尷尬,故而麵對宋如心時,便難以自然相待。


    宋如心倒是毫不在乎,隻是將從假道士那些行囊中搜出的‘神藥’遞了過去,她神情自然,動作也不帶分毫的情緒。


    瞧得出來是當真不怪罪,趙金山便愈發覺著抬不起頭來,他怎的就能被騙成那般,竟是對恩人都說了那麽多的難聽話。


    “這是那假道士騙人的證據,你再帶上幾個趙家村的證人,直接去官府便成。”


    宋如心簡短幾句話便將一切都給安排妥當,隨後她又將畫好的路線圖給了趙金山。


    “這是藥堂的位置,我名下不止一處藥堂,圖上畫出來的那些都可以與村民們提,皆是不收銀錢。”


    趙金山一手藥包一手圖紙,覺著手心如同他此時的臉頰一般,燙得他隻想躲起來。


    “這……這這麽……”


    他磕磕絆絆說不出話來,宋如心看了眼他羞到黑紅的臉,輕笑一聲解了圍。


    “方才怪我時也瞧不出是個結巴啊?我不是那等不講理之人,不必如此拘謹。”


    趙金山點點頭,連聲誇讚了幾句,又目送宋如心上了馬車。


    他並非成日裏不去京城繁華之處的人,相反,為著尋到些帶著趙家村村民一並賺銀錢的活計,他常常往返,宋如心的名頭現下仔細迴憶,已是想了起來。


    這宋如心可是藥王穀的穀主,竟是甘願親自替他們這些旁人看不上的泥腿子治病。


    並非趙金山自貶,是那眼高於頂之人數不勝數,令他實在難以相信,如同宋如心這般的人,還會這麽平易近人。


    一切都算告了個段落,在馬車的晃蕩中,宋如心隻覺著有些困倦,她一眼便瞧見了同在馬車中的夥計那不忿的神情,以及沈承頡留下的暗衛那意外的眼神。


    她還不曾分說幾句,便聽見藥堂夥計壓不住怒意的高聲道:“東家何必對這些白眼狼這般好,他們又不會念東家的情,走的時候還有幾個不長眼的攔了我說些難聽話!”


    他實在是為宋如心覺著不值,什麽好處都沒拿,費心費力的替他們著想,竟然還要責怪東家。


    聞言,比起夥計的憤慨,宋如心顯得平和太多,她沉吟片刻,隻說道:“但行好事,莫問前程。我是個大夫,治病救人雖算不上本分,也是遵從本心的行徑,隻要我問心無愧便是了。”


    旁的,宋如心不想管,也沒興趣去聽去看。


    嘴長在旁人身上,她管不了那張嘴說些什麽,不如別白費工夫,將精力隻放在自己想做的事情上。


    這番言論聽得藥堂夥計大為感慨,覺著東家當真是比旁人好太多太多。


    昏昏沉沉的宋如心小憩了會兒,一路無話,馬車行駛迴了藥堂裏。


    來去匆忙,藥堂門外還堆著侯府找麻煩時留下的雜物,宋如心盯著看了會兒,心中忽的一動。


    怎能讓侯府什麽代價也不付出呢?


    這樣下去,定然還會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無數次,反正他們閑得慌,煩擾宋如心這般的大忙人,受罪的隻會是宋如心。


    她沉吟片刻,便低聲朝著暗衛說道:“是否能潛入侯府?將今日得來的三不絕放些到季和光飯菜中。”


    不用多,指甲蓋的三分之一便夠,要不了季和光的命,讓他難受些時日是完全足以。


    早就看不慣侯府三番四次找麻煩的暗七趕在暗十開口前應下了,他絕對將這事兒做好,指不定還能與王爺邀功。


    “宋姑娘放心,屬下定然做得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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