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踏入藥王穀,宋如心便分別遞了一顆丹藥給沈承頡和安樂,還有郡主。


    安樂睜著大眼睛,茫然地問。


    “姐姐,這是什麽?”


    宋如心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沈承頡,迴答道:“藥王穀入口前栽有一種奇特的花,這種花的香味會使人失去神誌,隻有將這顆丹藥服下,你們才能安然無恙地進入藥王穀。”


    安樂一聽,忙不迭將手中的丹藥給吞了下去。旋即他又好奇地看向了一旁的兩位藥童,繼續疑惑地問。


    “姐姐,那為什麽你們不用服下丹藥呢?”


    “我們常年居住在此,對於藥王穀中的各種毒花早已十分熟悉,身體產生了抗毒性,這些毒自然沒有辦法再傷到我們。”


    宋如心好脾氣地解釋。


    沈承頡聞言,卻譏諷地勾了勾唇角。


    “為了防止外人進入藥王穀,你們還真是用心良苦。”


    見他說話如此攜槍夾棒,宋如心也毫不客氣地迴懟過去。


    “當然,藥王穀如此人人向往的地方,自然是要布置一些機關,防止某些居心叵測之人想要強行闖入。”


    無需多言也知道,宋如心口中的居心叵測之人指的是誰。


    沈承頡這兩天都快被她懟習慣了,聞言隻是皺了皺眉,下意識想要迴懟迴去,可想起來,畢竟自己還有求於人,最終還是忍了下來,沒有繼續和她嗆聲。


    沈承頡不再故意說話惹她生氣,宋如心當然也不會繼續懟他。


    沈承頡緩緩地往裏走,留意著藥王穀四周的環境。


    這裏四處鳥語花香,生長著許多他以前見所未見的奇花異草。


    四處還布置有許多巨石機關,估計也是為了防止別有用心之人貿然闖入藥王穀之中。


    沈承頡不禁暗中慶幸,幸好他當時沒有選擇強行入穀,否則恐怕會落入進退兩難的處境。


    再往前走上一段距離,可以見到一條小溪,沿著溪水一直往前方去。那裏有一座房屋。


    宋如心輕輕叩開房屋的門,裏頭的人朗然道了一句。“進來吧。”


    仆人聞言,立刻上前來將木門打開,宋如心率先走了進去。


    “師父,人已帶到。”


    坐在房屋最前方的,赫然是一位老者。


    老者頭發花白,麵色卻十分紅潤有氣色,身軀挺拔,嗓音也鏗鏘有力,滿身朝氣與青年人相比,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甫一見到他,沈承頡立刻認了出來對方的身份。


    他立刻上前來,抱拳向對方行禮。


    “晚輩沈承頡,見過前輩。”


    見到他,老者微微一笑,伸手捋著臉上花白的胡須。


    “怎麽,你認得我?”


    沈承頡語氣中滿是恭敬。


    “不認識,但聽聞藥王穀穀主沈無極鶴發童顏,一見便知是您。”


    沈無極笑了兩聲,看向一旁的宋如心,不由得指著他道。


    “你瞧瞧,果真是位言辭了得、擅長溜須拍馬之輩,也難怪在信中便那般言辭懇切,騙得我發出信去,允了他入穀。”


    先前沈承頡在信中,寫道自己的至交好友慘遭滅門,如何如何之淒慘,僅剩下這麽一個女兒,卻又重病纏身,如何如何之可憐,自己看著她生病卻又無能為力,如何如何之愧疚……


    沈承頡這番話妙就妙在,雖然有些言過其實之嫌,卻又句句屬實,讓人即便拿著信與他質問,也尋不出他的錯來。


    至交好友被滅門,確有此事,郡主重病纏身,也確有此事,自己日日擔心,也同樣有此事。


    可沈承頡隻說了壞的,不曾說過好的。


    譬如經過宋如心的辛苦照料,郡主的病情已然得以好轉,此事他隻字未提。


    任憑誰看了這封信,都會認為郡主如今早已病入膏肓、隻剩下一口氣吊著了。


    要不是宋如心迴穀看過信後,與沈無極說了真相,恐怕他至今都蒙在鼓裏。


    宋如心冷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


    “殿下貴為攝政王,如此應酬交際的好話,自然是說慣了的。”


    沈承頡不再迴懟他,而是將腰間的佩劍取了出來,呈放在了沈無極麵前的桌上。


    沈無極見狀,問:“年輕人,你這是什麽意思?”


    沈承頡微微低下頭,語氣與平時一樣鎮定。


    “關於這封信,晚輩的確有些言過其實,但請前輩見諒,晚輩如此做隻為治好好友的女兒。”


    他頓了頓,將衣袍一掀,朝著沈無極深深鞠了一躬。


    “晚輩之責,晚輩願意承擔,隻是,孩子是無辜的,還望前輩不要牽連及她。請前輩用此劍對我進行懲戒。”


    這一番話,讓沈無極臉上的笑意淡了一些。


    他看向沈承頡的神情,多了一分認真。


    “你能說會道,不過倒也是個實在人。”


    男兒膝下有黃金,更何況是權傾朝野的攝政王,能如此卑躬屈膝的行次大禮,卻也是真的是重情義之人了。


    “雖有些不妥之處,可也是為了至交好友的女兒,稱得上一句重情重義。”


    沈無極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讚賞,他拿起桌上的劍,抬手扔迴了沈承頡的懷裏。


    “我乃醫者,這雙手隻救人,不傷人。你的心意我已明白,人,我會救,劍,你收迴去。”


    沈承頡也不多矯情,將劍佩戴迴了腰上。


    “前輩恩情,晚輩必將終生銘記,倘若前輩有需,晚輩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沈無極懶得聽他畫大餅,眼下治好那小姑娘的病才是最重要的。


    “這般的話,等我治好她再說也不遲,倘若治不好,你豈非是白說了。”


    沈承頡聞言,立刻說:“前輩有醫死人肉白骨之能,您的醫術舉世皆知,晚輩相信您一定能治好她的病。”


    畢竟,倘若連藥王穀穀主都治不好,那可真就是藥石難醫了。


    沈無極吩咐一旁的藥童。


    “將人抬過來,我看看。”


    藥童聞言,立刻照辦。


    郡主臉色有些發白,陷入了昏迷,此刻正到了要用藥施針的時辰,沈無極走上前來,將雙指搭在了她的脈搏之上。


    一時間,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隻見沈無極為她把著脈,臉色卻漸漸地沉了下來。


    沈承頡見狀,心中暗道一聲不好,可沈無極不動身,他也不敢開口詢問,隻好站在一旁,將拳頭捏的死緊,耐心等候著。


    一直到沈無極收迴了手,他才忙不迭出聲問道。


    “前輩,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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