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下人哪裏想到宋如心會直接趕人,他們仗著侯府的身份,在外不說作威作福,便是路上遇見的人,都要給三分好臉色,如今被喊人趕出去,還是頭一迴。


    瞧著他們的臉色猛地變化,宋如心隻覺著好笑無比。


    侯府便連下人都是如此,沒一個當真腦子通透的,除了自詡身份高貴企圖拿捏她,便什麽也不會了。


    蕊兒更是臉色都變了變,她比其餘的奴仆聰慧,腦子一轉,便想起了宋雨晴曾交代過的話,當即美化了些,說出口勸慰著宋如心。


    “夫人何必如此,若是當真沒了緣分,今日往侯府走一趟,與侯爺好好說說,便是寫封和離書亦是好的啊。”


    和離書若是這般好勸季和光寫下,宋如心早已是自由身了,如何還會三天兩頭被侯府煩擾。


    何況這可是宋雨晴安排來藥堂的下人,如何會對她這般好了?


    宋雨晴一向不安好心,如今聽著這借口,許是要不擇手段將她騙去侯府中。


    至於後頭還有什麽手段……


    宋如心不感興趣,她也不打算以身涉險,為何要給宋雨晴算計的機會?


    她冷笑出聲,神情嘲諷。


    “看來你家主子是心急了,也是,她想坐得是正妻之位,當了這許久的如夫人,心中哪兒能不急。”


    蕊兒聽得心中一緊,這話要是傳了迴去,盛怒下的宋雨晴定然要罰她,思及此蕊兒什麽也顧不上了,當即高聲反駁。


    “夫人這是哪裏的話,如夫人對侯爺和夫人的尊敬那是有目共睹,如今侯爺肯低頭,也是如夫人多番努力下換來的。”


    她一心護主,急忙洗清宋雨晴善妒的由頭,反給宋如心潑了髒水。


    等她自覺言辭圓滿,鬆了口氣時,恰好抬頭與宋如心四目相對。


    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得蕊兒又緊張起來,心裏不免也怪宋如心,好好的侯府夫人不當,跑出來開什麽醫館,當真是與主子說得一般。


    表麵上是治病救人,可救得都是那些窮酸的百姓,隻是自甘下賤。


    蕊兒在心底暗罵幾句,覺著舒坦多了。


    正在這時,便聽見宋如心開了口,話一出,便惹得她手心冒汗。


    “是了,還要她一個姨娘說話才算數。侯府的規矩,真真是數一數二。”


    “你們侯府之人,說話向來是虛的,我可不敢信,若是豎著進了侯府,橫著被抬出來,這可找誰尋公道?”


    宋如心說話時滿臉笑意,話音落下後又沉下臉色來,朝著已然繞到了幾個下人身後的藥堂夥計們使了個眼色。


    等蕊兒察覺不對時,他們皆是被人從身後架了起來,強硬地往外拖拽,眨眼間,便好似垃圾般被扔出了藥堂。


    夥計們還拍了拍身上的衣衫,好似沾染到了髒汙似的。


    侯府的丫鬟小廝哪裏受過這等屈辱,臉皮薄些的已是快氣哭了,不敢對侯爺和如夫人生氣,便在心底暗暗地怨懟起了宋如心。


    若是她乖乖隨著迴侯府,任由侯爺與如夫人發泄了怒氣,此事不就結了?


    無人想過不曾做錯過任何事的宋如心,憑什麽要去侯府任人羞辱,他們隻是記著宋如心好脾性的那些年。


    懂事知理便要一再退步,心善溫柔便要不斷委屈,侯府待宋如心向來如此,連下人都已是習慣了。


    藥堂門口的丫鬟小廝們口中罵罵咧咧,雖說聲音壓得極低,但到底是在門口,沒幾句便讓夥計給聽了去。


    “你們這些不要臉麵的東西,咱們東家也是你們能辱罵的?”


    最壓不住火氣的,是掌櫃的做主新招的十三四歲的夥計與他一並被招進來曬藥的姐姐,姐弟二人皆是一人一把掃帚,怒氣衝衝便要追出去。


    嚇得侯府的丫鬟小廝不敢再耽誤時候,急忙轉身就快步往侯府方向趕去,甚至走著走著便跑了起來,生怕真被追上了當眾打幾掃帚。


    雖說不怎麽疼,但這可是實打實的丟人。


    眼見人跑遠了,掌櫃的匆匆將姐弟二人喊住,還順帶朝著侯府的方向重重地呸了一聲。


    倒是將宋如心看得失笑。


    “好了,無關之人便不要再管,今日要熬製的湯藥有些多,且忙著吧。”


    有了宋如心的吩咐,藥堂眾人很快從方才的氣惱裏脫身出來,一個個都忙碌了起來。


    這頭的宋如心就當是瞧見了蒼蠅般,輕而易舉便將這頁翻了過去,那頭瞧見下人們一個二個跑得臉都泛了紅,沒見誰能將宋如心帶迴侯府,宋雨晴氣得當場砸了個杯子。


    “都是沒用的東西!侯府養著你們,便是為了讓你們吃幹飯?”


    宋雨晴麵容扭曲,若不是她雙身子,怕是都得起身將眼前這些丫鬟小廝都一腳一腳踹翻在地,省得心裏憋著口惡氣,無論如何也發不出去。


    她深吸口氣,臉上的神情可謂是兇狠又陰毒,與平日裏的柔順嬌弱相差過大,跪著的一行丫鬟小廝卻是無人覺著意外。


    宋雨晴背著季和光與相府之人,便多數時候都是這副模樣,一旦有了不順心,還要將他們給好生折磨收拾一番,偏生在人前還是那副溫柔心善。


    隻是無人敢說給季和光聽,也不是未曾有丫鬟試過,但都被說成了要勾引侯爺,於是刻意抹黑如夫人,甚至被惱怒的季和光命人拖下去暴打了一頓。


    打得去了半條命,又被宋雨晴暗中賣到了窯子裏。


    還有與那丫鬟一並作證的小廝,送到了宮裏最髒最累的地界,做一個下等太監。


    哪裏還有人敢試探,季和光如此偏愛宋雨晴,那兩隻眼睛與沒長都一個樣兒了,誰敢說宋雨晴半句不好?


    丫鬟小廝們跪了一地,連求饒都不敢,老老實實地將額頭抵著青石板,在宋雨晴辱罵時將腦袋磕得砰砰響,沒幾下便見了血,額頭上通紅一片。


    “光會磕頭有什麽用?都是廢物,與那季誠源一個樣兒,沒有半分的用處!”


    宋雨晴咬著牙又罵了句,將一整壺滾燙的茶水砸在了眼前的下人身上。


    緊接著便見到了守著院門的婆子,跑得急匆匆的,一到屋子門口便跪下了,顫抖著聲音。


    “夫人,侯爺已到了院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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