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起來這件事他就覺得生氣。


    那人很該死啊!


    一個賭徒而已,死了也就死了。


    他因為那個爛人,被送出去整整十年,背井離鄉不得返迴故土。


    他在外麵待了整整十年啊!


    他剛建起來的賭場,被家裏解散,而他則是被流放。


    許意眼底的神色越濃,她將刀放在了他的咽喉上,


    “那當日城北停電,也是你幹的?”


    “屍體被送到火葬場,提前火化,也是你幹的?”


    沈恪死死地盯著許意,臉上掛著扭曲而又張狂的笑,不答反問,


    “你是他什麽人啊?”


    話落,他微微眯眼,上下打量著許意,像是想到了什麽,拖長了語調,


    “他女兒?”


    說著,沈恪故作思索狀,片刻後,臉上露出惡意滿滿的神情,


    “我聽說他有個得了病快死了的女兒,是你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搖頭晃腦的大笑,他指著她,


    “那你不該怪我啊。”


    “你該怪你自己,你該殺了你自己!”


    “他是為了他女兒才來我的賭場的。”


    “他不來找茬,我也不會弄死他啊。”


    “想報仇?你該殺了你自己以死謝罪啊!”


    麵對沈恪的瘋狂叫囂,許意麵色十分平靜,她得到了答案,隻當他的話是耳旁風。


    陳聿站在許意的身側,將她的每一絲情緒都看在眼底。見她雖然表麵鎮定,但緊握的雙拳卻泄露了內心的些許波動。


    心疼與憤怒在心間交織,陳聿終於忍不住走上前來,一腳碾在了沈恪的臉上,讓他閉嘴。


    他冷聲開口,


    “得到了答案,就讓他永遠閉嘴吧。”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許意垂眼看著還在掙紮著發出叫囂的沈恪,眼底沒有一絲憐憫,她隻是輕輕地出聲,


    “太輕鬆了。”


    如果是殺人償命,那也是該在他奪走她爸爸生命的時候被判死刑。


    但他逍遙了十年。


    死,太輕鬆了。


    對於幫兇來說,更是沒有半點懲罰。


    許意靜靜的佇立在窗前,透過落地窗看向無盡的大海,


    “沈家當初送走他的時候理由是什麽來著?”


    她的聲音很輕,卻又透著寒意,未等身側的人迴答,她又是自顧自地輕聲說,


    “精神失常是嗎?”


    話落,她緩緩轉身,將手裏的刀遞給身側的男人,語氣平淡至極,


    “那就讓他精神失常吧。”


    沈恪聽著她的話瞳仁猛地一縮,原本淡定的麵色瞬間變得扭曲,


    “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敢動我,沈家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許意對於他的威脅恍然未聞,她偏了偏頭,唇角卻是勾起一抹笑意,繼續說道,


    “剛才他在賭場上輸掉了一條胳膊,記得在公海上卸了。”


    “完事兒後送迴來,別讓他死了。”


    沈恪聽著許意的話整個人在瞬間僵住,他還想再說些什麽,可他的嘴已經被堵住,再也說不出半句話。


    最開始的張狂,隻是因為他知道沒人敢在京北動他,沒人敢冒著被沈家追責萬劫不複的風險動他。


    他沒想到許意敢。


    他沒想到她敢來真的。


    “嗚嗚嗚.......”


    沈恪被拖了下去,眼底滿是絕望與癲狂。


    可再掙紮,他的結局都已經定了。


    許意轉身出了門,偏頭對陳聿說,


    “把該刪的東西全刪了。”


    陳聿嗯了一聲,語氣簡潔卻讓人安心,


    “放心。”


    他看著她身上的那件西裝,眸色逐漸幽深。


    沉默片刻,他終究忍不住出聲,


    “你要迴去等他?”


    她不喜歡沈京宴了,改喜歡周鶴了是嗎?


    剛才那個男人,是她的未婚夫。


    那種人,有什麽好喜歡的?


    不是說要取消婚約了嗎?


    許意垂眸,濃密的長睫遮住眼底的情緒,


    “先帶他一起走吧,這船上不是久留之地。”


    陳聿看著許意的神色,麵色稍稍緩和。


    當周鶴解決完了船上的事迴來,他看到許意穿著他的西裝在等他,當即朝著她撲了過去,將人揉在懷裏,


    “老婆,我好想你啊。”


    隨即,他對上了陳聿滿是冷意的眼。


    “你怎麽還在?”


    周鶴皺了皺眉,看著陳聿眼底滿是敵意。


    許意推開他,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


    “他是我朋友,一起走。”


    周鶴對陳聿多少有點敵意,但聽著許意說的那聲朋友,倒是沒繼續問下去。


    朋友,大概是徐然那種不靠譜的朋友吧。


    可徐然再怎麽不靠譜,都不會帶她來這種場合。


    周鶴對陳聿的印象不太好。


    陳聿也壓著脾氣,沒搭理周鶴。


    兩人互看不順眼。


    三人下了輪船迴到車上,周鶴不想許意和陳聿坐在一起,於是搶先搶占了副駕駛的位置。


    陳聿對於周鶴的舉動隻覺得幼稚,自然,也有不爽。


    外麵又開始下雪了。


    陳聿轉頭看向許意,淡淡問道,


    “把他送到哪兒?”


    許意看了看附近的酒店,說了一個地點。


    陳聿見狀唇角不自覺的勾起,啟動車子朝著酒店的方向而去。


    周鶴下意識的以為是許意也住在那兒,一路上臉上洋溢著笑容。


    許意沒注意這兩個人之間的暗流湧動,因為她收到了幾條信息。


    視頻裏,沈恪被丟在茫茫的大海裏,隻一條繩子係著,被折磨的不成樣子。


    她看著心情很是不錯。


    可當到了酒店的位置,許意卻是沒有下車的意思。


    周鶴頓時明了,他一臉委屈的看著她,開口說,


    “寶貝,我沒有身份證。”


    他的證件全都被老頭子收走了。


    許意想要下車,用自己的身份證件給他開房。


    但陳聿摁住了她,


    “外麵冷,你在這兒等著。”


    “我在這兒有間套房,可以給他住。”


    許意嗯了一聲,低頭繼續看手機。


    周鶴察覺到了她的冷漠,他似乎意識到了一些什麽,卻又不太敢多問,於是以退為進,


    “總得讓我知道你住哪兒吧。”


    他委屈巴巴的看著許意,


    “寶貝,我手機也被人收走了。”


    至少,她沒有不讓他叫她寶貝。


    陳聿深吸一口氣,他有點受不了周鶴的死皮賴臉。


    但奇怪的是,許意並沒有表現出不耐煩。


    她隻是開口說,


    “我待會兒讓人給你送,你先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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