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小六,咱們出發!”


    寒夜籠罩的冰麵之上


    野地摩托的大燈將空中飄散的雪花照地透亮如灰綠鑽石熠熠生輝。


    伴隨著陣陣轟鳴被夾匿於唿嘯的夜風之下,宋婉頭戴賽版頭盔四周景象在其視野中開始飛速流轉。


    就在此時,她那稱不上偉岸的胸脯處忽然有兩隻鳥頭伸了出來。


    一隻是頭頂長了撮呆毛的和尚鸚鵡,一隻模樣則與平日裏再常見不過的麻雀無異。


    “吱吱....”


    胸懷處有鳥鳴響起。


    但下一刻,就好像有奇異的力量開始進行著語言轉換,編譯而來的話語很快傳入了宋婉的耳中:


    [吱吱...小五傳消息迴來了,你交代監視的倆人都睡了。]


    “這是機會!這次行動我們時間不多,你們的健康值在中度汙染下是很難撐過兩小時的。”


    “另外...通知小五迴船吧,小一應該休息好了,讓它出發監視,待會如果有戰鬥說不定還派得上用場。”


    野地摩托上,宋婉冷靜的下達著指示。


    這時,若是細看的話便會發現兩小隻的胸口處都掛著一個極為迷你版的信件模樣吊墜。


    隨著吊墜光亮一閃而逝,分隔兩端的船隻桅杆上,收到消息的小五、小一很快展翅鑽進了漫天風雪中。


    再是數分鍾後,摩托停在了目標地五百米開外。


    少女抬眸


    黑暗中,隔著數百米她已經隱約能看見那兩艘長船輪廓。


    “小豔子...等著我救你脫離苦海。”宋婉語氣斬釘截鐵。


    其它人她看見了或許還可以視若無睹,但鄒豔絕對不行!


    因為除了舍友關係外,對方更是因為自己的極力拉攏才加入星空互助會,這才會慘遭此劫.......


    想到這些,宋婉裹了裹衣裳在風雪下行進的速度更快了。


    不多時,鬼鬼祟祟的身影就順利摸到了兩艘船隻的甲板下方。


    這個階段,求生者與求生者間的碰撞還是較少的。


    排除特殊道具,廣闊的海洋上哪怕失去了未知屏障自然相遇者也是十不存一。


    而這也就導致了求生者除了防範畸變怪物襲擊外,對其它危險的戒心還尚未完全正式起來。


    在這肆虐的災厄下,任誰也是很難想象會有人敢在這種天災下的寒夜襲船!


    “小六、你去左邊艙門外監測船隻情景。”


    “小八,鑰匙在你那,你應該知道怎麽做吧?”


    話落倆頭,宋婉胸懷處,兩道鳥影收到命令旋即飛了出來朝著各自的目標地點飛去。


    好友的關押位置,宋婉早已通過數隻鳥寵輪番的監視了然於胸。


    二樓雜物室外。


    小八此刻嘴中叼著萬能鑰匙,而後就見其將身子抵靠在了門鎖處用羽背逐漸奮力的朝著上方擁擠。


    “啪嗒。”


    很快,榫卯卡扣狀的門房鎖槽最核心的木條被頂開掉在了甲板上。


    滋啦...


    咚咚!


    失去了鎖扣,狂風一吹,雙開合門欄瞬間被風吹撞進了室內,整個房間內的景象在鳥眼中一覽無餘。


    雜物室中央,少女見到門被推開,下意識就朝著角落縮身。


    顯然,她對這扇門充滿了恐懼,又許是在恐懼可能推開這扇門的人。


    在微弱光亮下細看少女此時的麵容慘白得嚇人。


    她的雙眼內失去常人般的神采透出一股絕望與無助,滿頭發絲淩亂的垂落在肩頭,衣衫不整,顯然經曆了不短時間的折磨。


    更讓人揪心的是,她的右腳處此刻正被黑沉的鐵球鐐銬束縛。


    “吱吱......”


    在少女絕望的目光下,一隻鳥闖進了她的視線並停在了自己肩頭,嘴裏還叼著一把銀色鑰匙狀物品。


    “你...你...你是來救我的?!”


    鄒豔滿臉難以置信,語氣近乎是顫抖的伸手顫巍巍的從對方嘴中將鑰匙給取到了手心中緊握。


    因為激動,她甚至第一時間都未曾認出這隻在女宿混過一段時間自己還投喂過一段時間的呆毛鸚鵡。


    兩日來,她無時無刻都在心中祈求有人能拯救自己脫離毒爪!


    可當這件事真正發生時,她此刻卻猶豫了,身軀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她開始害怕這是一場夢,害怕這是臨了前的幻覺,害怕這是陷阱,是黃家二人組令人作嘔的惡趣味.........


    “吱吱......”


    眼見身前之人遲遲沒動靜,小八也是急了,抹了蜜的小嘴一張朝著對方手背就毫不留情的啄了下去。


    “啊!”


    疼痛將少女的思緒物理拉迴,讓其明白了這一切的真實。


    旋即,她的目光有了幾分神采,和小八互視後也開始有所行動。


    由於失去了求生手環,現在的鄒豔已經無法再對物品進行鑒定了。


    不過,這並不影響她將銀匙狠狠插向那囚禁了自由的鐐銬鎖眼處。


    “哢嚓——”


    道具超凡開始起效,最先進入鎖孔並不適配的齒槽瞬間變幻萬千,不久更是開始自動扭轉起來。


    不多時,又是輕微一聲哢嚓聲響,銀色鑰匙化作虛粒消散,鐐銬也跟著一分為二掉在了地上。


    “哼哼....”


    靜謐的室內傳出低沉嗚咽,鄒豔活動了一下有些淤青的腳脖,即將逃離地獄的心念讓她渾身腎上腺素都開始瘋狂分泌起來。


    “自己一定要逃!”


    她心中念頭通達,不過就是走路的姿勢有些怪異。


    因為生怕發出更大動靜,哪怕忍著劇痛,她也仍舊沒敢依靠單腿跳著出艙而是半瘸著拖著行走。


    “噓!”


    剛走出艙門不久


    她的耳邊傳來一道低語,然後便發現自己的嘴被對方捂住了。


    “是我,宋婉,我來救你了。是我對不起你!”


    哪怕再怎麽勸誡自己冷靜,屬於女人骨子中那股感性還是讓宋婉的語氣中充滿了愧疚與絲絲抽泣。


    “宋...婉!!!”


    鄒豔忽然瞳孔巨震,這個名字就像在其內心處打開了某種開關。


    她對來救自己之人同樣感到驚異!因為早失去了聯係外界的渠道,自然無從得知這雙方已經鬧掰之事。


    當此前停滯的記憶與自己的悲慘遭遇融合時,她的那雙眸子已經逐漸通紅起來...那是仇恨色彩!


    就是眼前之人,害得自己深陷囹圄。而現在,居然還由她來主演英雄救美的正義戲碼....真是諷刺!


    “宋...婉...!”


    心中潛藏的怒火令鄒豔在沉默一段時間後忽然咬牙切齒的低吼出那兩個被自己念叨數萬遍的名字。


    她瘸拐著扭身


    下一瞬,一雙仿若冬日寒刃能直刺人心的冰冷目光對了上來。


    那該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敵意與仇視似要實質透出將人擊穿,眼瞳中閃爍的不是尋常光芒而是熊熊燃燒的怒火與無盡的怨懟.......


    這雙仇視的眼神,讓宋婉感受到了壓抑與危險。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當時也不知道互助會的真麵目,這些我迴去會慢慢解釋給你聽........”


    她輕聲試圖解釋,但又因為抽泣而有些結巴語氣不暢。


    但這種種表現,在鄒豔眼中卻是明晃晃的心虛,旋即慍怒道:


    “我不需要你這個與惡魔為伍的畜生救.......無論你如何解釋推脫,當初要不是你竭力做保再三拉我入夥,我怎麽會遇見這種事?”


    “嗬嗬...”鄒豔似乎又想到了什麽,麵露苦笑接著說道:


    “你還是像在校園中那樣天真。哈哈....我當時也是糊塗了,我明明應該知道的,在這個世界你這種辦事不經大腦的人就是最大的禍害..!”


    “啊——!”忽然,人影開始失智般的尖叫起來,指著對方的鼻子喝罵道:“就你這種人憑什麽榜七?憑什麽過得好?你有什麽資格?...你這種害人精就該下地獄才對........”


    ..........


    她聲音不小,近乎咆哮,在仇恨麵前,她連眼下處境都好似忘了。


    又或許...她沒有忘記,她隻是想讓眼前之人也體驗自己這般的境遇!


    體驗被人肆意淩辱騎跨、體驗當狗一樣伺候人、體驗在寒夜中隻能拖著單薄衣裝圍縮取暖保命.......


    這一道寒夜中的銳鳴格外刺耳,就連唿嘯的寒風和堅實甲板也無法阻隔她的傳播。


    鄒豔就像將體內迸發的腎上腺素都用在了這一聲吼叫之內。


    下一刻,單薄身影被寒風一吹腳下一軟栽在了甲板上。


    她的心已經死了...


    這種零下40度的氣溫下,失去室內的保護以及身軀的意誌堅持,血液在這種情形下很快就會被凍結。


    一死已是既定結局


    但在死前,倒在甲板上的身影眼神中的仇恨卻是一點沒少。


    她真的很想看看,看看這個因天真坑害自己又因天真跑來救自己的大愛之人會有什麽結局。


    “不是這樣的....”


    “真的不是...!”


    ........


    就在宋婉著急想向對方自證那真是自己的無心之舉時.


    兩艘船艙內的燈光以及一盞室外桅杆上掛著的白熾燈同時亮了起來!


    “桀桀...還得是小三,看人真準。這種蠢貨果然會熱血上頭來救人....”


    “嘿嘿...就是沒想到老三居然連兩人見麵後的情景也算進去了,他現在對人心的把控...嘖嘖...真是恐怖!”


    隔著甲板阻隔的言語交談聲中


    疤臉壯漢以及身形略微消瘦的男子雙雙持著武器推開了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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