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芸做好諸般安排之後,便在公房之內坐等消息。


    王輕侯按捺不住,派人叫她過去,詢問情況。


    她來到王輕侯公房,抱拳施禮道:“參見大人。”


    “都安排下去了?”


    王輕侯好整以暇地澆著一盆蘭花。


    “迴大人,已經做好安排,”陳青芸道:“接下來,隻需要監視匈奴軍動向即可。


    若匈奴軍不為所動,便說明之前推斷有誤,我北林衛內沒有內奸。


    即使有,也不在這二百人裏麵。


    若匈奴軍往任何一個方向,增援布防,那便好辦了。”


    王輕侯滿意地微微點頭道:“監視匈奴軍動向,沒有問題吧?”


    “大人放心,”陳青芸道:“卑職在寧遠城留下了不少人。


    而且在匈奴人內部,卑職也有眼線,保證萬無一失。”


    “好,很好,”王輕侯道,“當初把你安排在寧遠城,可謂神來之筆。


    隻不過……”


    他低頭看了一眼陳青芸佩戴的玉佩,若有所思道:“這計策真是你想出來的?”


    陳青芸篤定道,“當然!”


    她雖然並不想搶林舒的功勞,但這次王爺有嚴令。


    她不搶也得搶了。


    王輕侯頷首道:“你那塊玉佩挺貴重的,還是不要輕易戴在外麵為好。”


    陳青芸低頭看了看自己腰間。


    她不懂鑒賞玉石珍寶,遲疑道:“這玉佩特別貴重麽?


    卑職一個朋友的母親送的,她說她出嫁時,陪嫁了好幾箱子。”


    王輕侯心中暗笑,若非皇家嫁公主,還有誰家能陪嫁這麽多名貴寶玉?


    他摸了摸鼻子道:“我不知道,但看起來很貴。”


    陳青芸心中狐疑,趕忙把玉佩取下來,放進懷裏,準備有時間去找人鑒定一下。


    幾天之後,同一間公房。


    陳青芸急匆匆跑來稟報道:“大人,剛剛收到情報,匈奴軍在往飲馬套方向移動。


    而且在去往飲馬套的大路上,還設下了伏兵。”


    “消息屬實?”


    王輕侯激動地站了起來。


    “千真萬確,”陳青芸篤定道,“外部監視,與內部眼線,均傳來相同消息。”


    王輕侯問,“我軍要奔襲飲馬套的消息,你告訴了哪個總旗?”


    陳青芸答道:“何彬!”


    “是他?”


    王輕侯對這人有些印象,說道:“我記得這人,跟你堂兄陳青木,是有些過節吧?”


    陳青芸道:“他們是有些許過節,但卻不足以讓卑職,用這等大事公報私仇,打擊報複。”


    王輕侯擺了擺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就算消息從何彬一隊泄露出去,也不代表何彬就是內鬼。


    傳令下去,將那一隊人全都拘禁起來,立即挨個嚴審。”


    “遵命!”


    陳青芸領命,派人把何彬手下五十個人,全都關到一個院子裏。


    何彬和手下們意識到不對勁,紛紛出言抗議。


    “怎麽迴事?剛剛奔襲了一趟草原,不說有功,迴來竟然被關押了,這是什麽道理?”


    “就是,接連幾天,連澡都沒來得及洗,衣服都臭了。”


    “這幾天憋壞了,老子本想迴來,去紅袖招泄泄火,可哪想到竟然有這一出?”


    何彬心裏頭狐疑不定。


    這時,指揮同知侯亮祖帶人進來,冷聲道:“都嚷嚷什麽?


    心裏沒鬼,還怕查不成?”


    眾人當即閉住嘴巴,不敢再嚷嚷。


    何彬急道:“大人,下官之前跟總旗陳青木有嫌隙。


    如今千戶陳大人,乃是陳青木堂妹。


    下官懷疑,她會刻意報複。”


    “有這樣的事?你先出來一下,”


    侯亮祖把何彬帶出來。


    何彬還以為對方要替自己做主。


    沒想到卻把他帶到一間審訊房間裏。


    對麵審訊官正是陳青芸。


    陳青芸板著臉道:“此去飲馬套,有沒有單獨離開過?”


    “當然有,”何彬道:“本官作為總旗,有許多事要安排,不能時時有人跟著。”


    “若說你手下有奸細,你覺得誰最可疑?”


    何彬微微一愣,細思片刻道:“若說可疑,我覺得是小旗王濤。”


    “為什麽?”


    “出門在外,我怕被匈奴人摸了舌頭,故而傳令,私自外出必須兩人同行。


    就算去尿尿,也必須兩個人。


    但就是那個王濤,不尊命令,總單獨出去尿尿。”


    陳青芸臉色緋紅道:“如廁的事,本官不管。”


    接下來,她傳令,逐一叫來審問。


    在何彬的命令下,果然沒人單獨行動。


    若是外出,至少有兩個人相互佐證。


    唯一沒有佐證的,隻剩下了總旗何彬,和小旗王濤。


    但兩人都矢口否認自己是內奸。


    陳青芸將這情況報知王輕侯。


    王輕侯當機立斷道:“立即派人,控製這兩人家眷,對其抄家。”


    北林衛迅速出動,將這兩家包圍起來,翻箱倒櫃,掘地三尺,尋找線索。


    終於,在校尉們的嚴查之下,在王濤家裏發現一座密室。


    從室內發現了一盒元寶官銀。


    搜家之人帶來,稟報王輕侯。


    王輕侯略一沉吟,下令道:“把從秦業家中搜出的元寶,拿來我看。”


    很快,手下將秦業的贓款拿了過來。


    王輕侯將兩批元寶略一比對,感覺絲毫不差。


    他下令道:“去戶部請人過來鑒別一下,這是否出自同一批官銀?”


    不多時,戶部專門鑄銀的官員到來,仔細鑒別一下,篤定道:“大人,這是同一批元寶無疑。”


    王輕侯按壓住心中竊喜,凝神問道:“此事關係重大,可能確定?”


    那官員道:“千真萬確。


    其實每一批官銀,在含銀量與雜質上,都有細微差別。


    普通人難以分辨。


    但對專門負責鑄銀之人看來,一望便知。”


    “如此多謝,”王輕侯大喜過望。


    王濤跟秦業持有同一批銀子,便是鐵證。


    證明他們都從悅來茶樓拿過錢。


    王輕侯起身命令道:“對王濤動刑。


    切記,不能讓他死了。


    需讓其開口,交代密諜動向。


    另外,將其家眷全都控製起來。


    他若是不招,便對其家眷動刑。”


    “遵命!”


    北林衛內所有人,立即行動起來。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追查,終於有了眉目。


    整個衛所從上到下,全都興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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