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或許隻是很短暫的時間,冷玨開口了。


    「你家中的事,我已聽說,你別亂來,此事我可以幫你解決,是殺了董震也可以!」


    半夏有些許的錯愕,「你的心意我領了,但這是我的事,不需要別人幫忙,也不需要別人替我報仇!」


    她轉身便要走,就像她剛剛說過的,心意領了,但是仇,必須自己報,假他人之手,還有什麽意義,她一輩子都不會心安。


    半夏走出兩步,手腕就被人拉住了。


    冷玨張嘴欲說什麽,他其實有很多話要說,但是不得不承認,到了關鍵時候,他發現自己嘴笨詞窮。


    「你……你不是他們的對手,而且他也認得你,以你現在的處境,根本無法報仇,難道你想一直跟他耗下去?那樣不值得。」


    半夏低頭看著他扣住自己的那隻手。


    他的手修長有力,握著她的手腕,顏色鮮明突出,她一時看的出了神。


    冷玨這才發覺自己的手逾越了,慌忙收迴,「如果你非要自己報仇,我可以幫我製造機會,就算是我報答你先前的救命之恩,還有,我需要告訴你,此事的主謀,並非一人,你不能衝動。」


    「不是一人?這話是什麽意思?」半夏迴頭望向他。


    冷玨看著她倔強的臉,心情很複雜,有些他搞不清的東西在醞釀著,「我剛剛得到消息匆匆趕來,具體的情況還需要調查,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追殺你們的兩個人,已經死了,並沒有迴到鎮上,我的人今早發現山下有兩個人的屍首,其中一人大腿受傷,不過他們致死的原因,都是胸口被利劍刺穿。」


    半夏聽完他的話,陷入了沉默,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


    她隻是一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小人物,是什麽人非要將她卷進陰謀之中。


    冷玨見她有所動搖,緊接著說道:「你現在不能待在這兒,如果讓殺你的人,知道你還活著,一定不會放過你們,叫上你的同伴跟我走。」


    半夏想到昨夜的蹊蹺,董震天明知殺了她們,會得罪淩泉宗的人,為什麽一定要這麽做,至少也該等到離開這裏之後,再做這件事。


    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如此行事,更奇怪的是,那兩人的屍體,竟然會暴露在山腳下。


    半夏最終也隻能同冷玨的建議,迴去叫上柳兒,跟著冷玨離開了酒館後廚。


    冷玨給她們找的住處,是一條僻靜的小巷子,最深處有幾間小宅院,很隱蔽,也很清靜。


    柳兒推開小宅院的木門,邁過高高的門檻,走了進去,「哇!冷大俠,您這宅子可真漂亮,該不會是你金屋藏嬌的院子吧?」


    柳兒的一句玩笑話,卻讓冷玨跟半夏二人,同時紅了臉。


    半夏心裏暗罵,這個死丫頭,真是啥話都敢往外說,也不看看她們是跟誰進來的,難道她倆是藏的嬌?


    冷玨的臉則是羞囧的泛了紅,「此處的宅子,是我置辦的,日後留給我弟弟成親用。」


    一個冷麵美男,突然紅了臉,怎能不叫人唏噓,簡直是天下奇觀哪!


    其實這處宅子,他隻是剛剛問過價,還沒定下,想到她們沒有宅子住,隻能先住再下定金。


    柳兒歡騰的跳到冷玨跟前,雙手捧著臉,滿眼星星的望著他,「沒想到你還是個疼愛弟弟的好大哥,做你弟弟真幸福,以後我家半夏跟著你,是不是也能幸福呢?」


    柳兒還調皮的眨眨眼,搞怪的模樣,引得冷玨的臉更紅了,視線不由的朝半夏看過去。


    柳兒心裏樂的咯咯直笑,將他的心思全都看在眼裏。


    冷玨並沒有久留,隻說自己還有事,如果她們有什麽需要,可以告訴他,找機會他會送來,但是輕易不要出門,以免被董家的人看到。


    柳兒笑嘻嘻的將冷玨送到門外,再將院門關好,飛快的跑迴去,一把抱住正在收拾房間的半夏。


    「趕快老實交待,你們之前又見過麵了,是不是?」


    半夏心情有些低落,但還是將那日在山上救了冷玨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柳兒聽完之後,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我就說你從山上迴來後,急著相親,急著要把自己嫁出去,原來是對他有了心思。」


    「我沒有心思,你別胡說!」半夏垂下頭,轉開身子,飛快的否認。


    「要是沒有心思,你會是這個表情嗎?少蒙我了,咱倆一塊長大,你眼珠子轉一下,我都知道你在想什麽,有就有嘛,又沒人規定,你不可以喜歡他。」


    半夏迴過頭,看了下柳兒,有些難以開口的問道:「你也覺得他很好嗎?」


    「一般般吧!」柳兒四處轉著,打量著屋子,「第一次見到他,隻覺得他很冷酷,但是也很帥,僅此而已。」


    她說完之後,忽又迴身,狐疑的迴身盯著半夏看,「死丫頭,你該不會是以為我也看上他了吧?我的天!你的想像力可真夠豐富的。」


    半夏的心思被她看穿,有些手足無措的撓了撓頭,「我也是隨便想想,沒什麽別的意思,你也別多想。」


    柳兒嘆息了聲,「半夏,你試想一下,我這種性格的人,如果跟他一起過日子,那得過成什麽樣?我敢說,要不了三天,不是他發瘋,就是我發狂。」


    半夏可以想像到那樣的場麵,一個是話癆,一個性情冷淡,以柳兒的脾氣,恐怕真的會發狂。


    半夏笑了起來,「可是他剛才跟我說的挺多,他應該是跟不熟悉的人,話才會少吧!」


    柳兒坐到床邊,晃著兩條腿,「反正我不喜歡他這樣的,怎麽著,也得像他弟弟那樣的,看著有點可愛,有點活潑,還有點呆萌,以後可以盡情的欺負他!」


    半夏嘴角古怪的抽了抽,「好像那小子,比你年紀小,不過那天在孫姐姐身邊,還有一個叫杜岩的,挺不錯哦!」


    「那個姓杜的?」柳兒一臉嫌棄,「他是個頂討厭的男人,我看到他就來氣,這也叫不錯?」


    半夏笑了笑,沒說什麽。


    霧隱山腳下的別院內,自從董震天走了之後,巧兒隻感覺整座山莊都清靜了。


    還沒出小月子,巧兒不能受風,沐青簫為了看住她,自然哪也不能去,除了忙公事,其餘的時間都要陪著她。


    天色漸暗,小樓上燃起了燈籠,掛滿了廊下。


    沐青簫半擁著她,兩人窩在美人榻上,巧兒手中的書,已經很久沒有翻動一頁,隻因沐青簫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支碧綠的笛子。


    「你還會吹笛子?」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從來沒見他摸過樂器,還以為他不會呢!


    麵對娘子的質疑,沐公子不怎麽高興,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你家相公會的東西多著呢,以後再慢慢展示給你看,這笛子,我也已幾年沒有吹過,不過應該也差不了。」


    用玉石雕刻的笛子,外形十分好看,觸手涼潤,不說別的,單單是這上乘的玉石,就已是價值連城。


    再瞧上麵鑲刻的珠寶,隻怕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


    沐青簫輕拍了下她的小臉,笑著道:「這是顧夕墨送來的,說是給你解悶。」


    巧兒愣了下,又鬆了口氣,「那就好,咱可別買這麽貴重的東西,絲毫不劃算,大哥銀子多的花不完,一隻小小玉笛,是不是就不會還給他了?」


    沐青簫聞言哈哈大笑,「娘子越來越財迷了,不過為夫喜歡。」


    巧兒不悅的嘟起嘴,「不財迷怎麽成,咱們家大業大,你手下那麽多的弟子,開銷可不得了,不像大哥,他隻需要養自己的家奴跟夥計,那是不一樣的。」


    沐青簫忍不住在她嘟起的唇上親了親,「都聽你的,以後咱們常去他那兒蹭飯,反正他銀子多的花不完。」


    當然是逗笑的話,最主要的是,媳婦說什麽,便是什麽。


    巧兒紅著臉,推開他就要壓下來的身子,「不是要吹曲子給我聽嗎?」


    再不提一提,他就要帶著自己滾到床上了。


    沐青簫手撐在榻上,一個用力,整個人輕輕鬆鬆的站到了窗邊。


    他的身後是皎潔的月光,照在他身上,在他周圍散出一圈光暈。


    巧兒半臥在榻上,一隻手支在臉頰邊,麵帶柔光的看著他。


    沐青簫將玉笛放在唇邊,剎時一道清脆的笛聲,從他唇間流瀉而出,融入了夜色之中。


    躲在暗處的兩個人,驚奇不已。


    「已經多久沒聽到宗主吹笛子了?」


    「很久了吧!」


    想當年的沐青簫,何等的風姿無雙,可惜啊!


    巧兒麵帶微笑的聽著他吹奏,可是聽著聽著,她臉上的笑容慢慢落了下來,連他什麽時候停下,什麽時候走到她身邊,都未能察覺到。


    沐青簫將玉笛放在桌上,走過去彎腰要將她抱起,「怎麽了?是不是為夫吹奏的太動聽,讓你久久不能走出來?」


    巧兒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是啊!很好聽,這是我聽過最好聽的曲子,它叫什麽?」


    「最相思!」沐青簫迴道,已走到床邊,將她放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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