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看見顧剛身邊躺著的女子時,刷的抽出劍,「你敢在這裏殺人?」


    顧剛看見他們的裝束,握劍的手緊了幾分,緩緩站起身,「這是我的事,個人恩怨,不用兩位插手,請迴吧!」


    冷飛跨前一步,麵色嚴峻,「你在九台鎮殺人,就關我們的事,現在你隻有兩條路可選,要麽束手就擒,跟我們走,要麽被我們強硬帶走!」


    「我殺我的人,你們淩泉宗還真是喜歡多管閑事,隻可惜,你們管不了我的事。」


    顧剛餘光掃向四周,尋找逃走路線,他知道外麵有很多淩泉宗的人,一旦動起手,動靜傳出去,自己就無法脫身了。


    冷飛察覺到他的意圖,對同伴打了個手勢,兩人一左一右,朝顧剛包抄上去。


    事情到了這一步,也不得不戰。


    顧剛雙手握劍,反手向左一個橫擋,右腿順勢一踢,將兩人的攻勢擋了迴去。


    但是很快,冷飛二人,腳下一點,快速而又兇猛的攻了上去。


    淩泉宗的劍法,堪稱天下第一。


    二人挽出的劍花,絢爛的像流光,耳邊也隻聽得到唿唿的風聲。


    顧剛的武功招式,大多是自己修練,但他內力剛硬,擅長硬碰硬。


    隻是這兩人的劍法太刁鑽,幾個迴合下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已有好幾處,雖然不致命,但是血流個不停,再流下去,就算是鐵人也吃不消啊!


    逼不得已,他隻能出狠招。


    在那兩人又要同時攻上來時,他退了又退,一把抓起已經死透的青梅,擋在身前。


    冷飛二人一驚,可是太近了,想要收迴劍勢,已經來不及。


    噗!


    劍尖沒入肉體的聲音,聽著讓人頭皮發麻。


    抓住這一個空隙,顧剛翻身跳上院牆,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他小心的甩開跟蹤者,一路潛迴楚家。


    此時已是夜深人靜,他站在顧煙跟楚秋容的房間門外,靜靜的看了好一會,才轉身離開,迴到自己簡陋的小屋,點上油燈。


    解開已經破損的衣服,露出布滿劍傷的上半身。


    從枕頭下摸到一個白色小瓶,用牙齒咬開瓶蓋,隨意的在傷口上灑了藥粉。


    扔掉瓶子,身子往後一倒,就這麽睡著了。


    其實顧剛站在房門外時,顧煙跟楚秋容都聽見了。


    這一對夫妻,現在是同床異夢,明明很困,卻都睡不著。


    都擔心,在睡著的時候,對方會下狠手,弄死自己。


    沒了信任,睡在一起,簡直太難熬了。


    同一天晚上,在九台鎮的地牢內,正上演著血腥殘暴的一幕。


    一男一女,兩個人被綁在刑架上,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染紅。


    雲千山拖了把椅子,放在一身黑色的男人身後。


    沐青簫撩起衣袍,岔開雙腿,往那兒一坐,即便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自有一股霸氣,無形釋放出來。


    鍾春跟雲千山,各自立在他身邊,站的筆直。


    兩根冷水,從頭澆下去,被打到昏迷的兩個人,尖叫著清醒過來。


    這一男一女,自然是趙禾跟趙昌兄妹二人。


    被救走的趙禾,也沒跑多遠,就被沐青簫親自帶著人抓住了。


    而救她的人,吞藥自殺了。


    這一晚,九台鎮沉寂在一片死亡陰影之中。


    不過到了第二天,太陽升起時,一切都不會有改變。


    趙禾醒了之後,抬起頭看到坐在那裏的男人,雙眼立刻充滿了恐懼。


    她扭動著,掙紮著,嘴裏嗚咽的想要說些什麽。


    什麽喜歡,什麽愛慕,在這一刻,全都蕩然無存。


    她一直看到的沐青簫,是一個深情款款的男人,風姿無雙。


    可是現在坐在那的男人,隻會讓她感到陌生,她不明白,為什麽一個人會有如此反差大的兩麵。


    趙昌比她慫多了,醒了之後,就開始哆嗦,先是雙腿發抖,接著是整個身體都在抖動,一條黃色的不明液體,順著他的褲腿流下來。


    沐青簫笑的殘忍,「現在才知道害怕,是不是太晚了,先前爺看在我家娘子的份上,不是沒警告過你,可是你不聽,非要往刀口上撞,怪得了誰?」


    趙禾看著他,隻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被挖出來了。


    「現在,趁著我還有耐心,老實告訴我,是誰讓你下毒的?或者說,你跟誰合謀?一字一句說清楚了,我不喜歡被人騙,說錯一個字,割下她身上一塊肉!」


    沐青簫曲起一條腿,姿勢朝旁邊歪了一點,有幾分放蕩不羈的意味。


    可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卻殘忍血腥到了極點。


    雲千山臉著冷,握劍上前,劍尖抵在趙禾的胳膊上。


    趙昌已經嚇瘋了,「都,都是她的主意,是她給我東西,讓我接近孫映月,我什麽都不知道,也沒想過要害人,我該死,我有罪,別……別殺我……」


    趙昌泣不成聲,臉上被眼淚鼻涕糊滿,髒的叫人噁心。


    沐青簫皺眉,有點受不了他的哭叫,不耐的擺擺手,「斷他一條腿,把他丟出去。」


    鍾春從架子上拿來鉤子,不願意碰到趙昌的衣服,隻好用鉤子將他拖走。


    離開沒一會,就聽見外麵一聲悽慘的痛叫。


    鍾春低頭在趙昌耳邊警告,「你能活著走出去,應該感謝我們夫人,否則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我們宗主從來都不是善良的人,他的底線,你現在應該知道了吧?出去之後該怎麽說,你可要想好了,我們如果想殺你,真的太容易,你可千萬別說錯話。」


    趙昌模模糊糊聽到他的話,恨不得磕死在這兒。


    現在,他終於明白,孫巧兒對他的懲罰,真的隻是小兒科,這個男人太危險了。


    他惹天惹地,也不敢再招惹他了,不對,是不能再沾上孫巧兒。


    趙昌被淩泉宗的人拖出去,丟在趙家門口。


    牢房裏,剩下一個趙禾。


    聽到趙昌將她抖露出去,她絲毫不意外,如果不是從小在這兒長大,她真的懷疑,她跟趙昌不是親兄妹。


    知道自己必死無疑,趙禾反而輕鬆了,她看也不看雲千山的劍,衝著沐青簫嘲笑。


    「我就不告訴你,死也不告訴你,誰都不知道我下的毒是什麽,給那個賤人下毒,當然是要天底下最難解,沒痛苦的毒……」


    雲千山手腕一動,掌心大小的肉,被削了下來。


    鮮血如泉湧,趙禾疼的直哆嗦抽氣,可惜她叫不出來。


    雲千山又在她胳膊上灑了點止血藥,還不能讓她就這麽死了。


    沐青簫的臉色,已不能用狂風暴雨來形容,他按在椅子上的手,已將木頭捏碎。


    他忍著,拚命忍著將她碎屍萬段的衝動。


    趙禾緩過勁來之後,竟然又變態的笑著,滿嘴的牙被鮮血染紅,使得她的笑容無比詭異慎人,「我不怕死,你要折磨我,也盡管來,不能在活著的時候讓你注意到,死之前還能跟你麵對麵說話,我很知足,嗬嗬……隻要一想到,死了也有人墊背,我很滿意,很知足。」


    趙禾已進入瘋魔的程度,其實可以說,她一直就是個不正常的人。


    好像她做的這一切,真的隻是為了引人某人的注意,而不是說,她真的想要得到什麽。


    現在既然得不到了,她很樂意拖著他們一同下地獄。


    沐青簫猛的起身,寬大的衣袍,在空中劃過飄逸的弧度,「不用審了,將她關在這裏,每日用刑!」


    這樣的一個瘋子,她說出來的話,已經沒有可信度。


    沐青簫不敢冒這個險,他不能冒,更不敢拿巧兒的安危來冒。


    雲千山跟鍾春臉色也隨沉的厲害。


    少主雖然沒有告訴他們究竟出了何事,但從他跟趙禾對話之中,還是能聽出端倪。


    原來這個女人,竟敢對少夫人下毒,還是沒有解藥的劇毒。


    如果不是殺了她,太便宜,真想一劍砍了她。


    死對她來講,實在太輕。


    鍾春追到大牢門外,看見沐青簫背對著牢門站在黑夜裏,不用想也知道他心情肯定不好。


    想勸說,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話。


    沐青簫吐出胸口沉悶的氣息,解下外套丟在地上,「拿去燒掉!」


    沾過晦氣的東西,他不能帶迴去。


    鍾春點頭,「您……也別太擔心,夫人也研習過醫術,想必很快就能找到解毒的辦法。」


    沐青簫沉寂了許久,才輕聲道:「你沒聽過醫者不自治嗎?況且……」


    況且她還有了身孕了,有了他的骨肉,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他可以再小心,再仔細一些的看著她,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此時的沐青簫,被深深的愧疚淹沒。


    他隻允許自己的愧疚在此時泄露出來,等迴到她身邊時,他必須將全部的情緒,都隱藏起來。


    鍾春還等著他後麵的話,一抬頭,看著他孤寂的背影,心情也跟著沉重,「要不咱們再尋名醫,世間之大,一定還有隱世高人可是解除夫人身上的毒。」


    沐青簫默然的搖頭,「今日的事,務必要處理幹淨,如果趙家的人報官,要用最幹淨的方法,讓他們安靜的閉嘴,任何消息,都不準傳迴府裏,別讓她知道,另外,秦渙應該就在九台鎮,再調集人手,務必將他找出來,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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