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身上散發的冷氣,讓楚敏有片刻的怔忡。顧夕墨的身邊,竟然有這麽一位高手。


    不過,他很快便哈哈大笑,「你妹妹?據我所知,你們顧家的妹妹,不是正在裏麵招唿客人嗎?什麽時候女神醫變成你妹妹,真是會攀親啊!」


    說到最後,他的眼睛是看著巧兒的,眼中鄙夷盡顯。


    攀親兩個字,顯然指的是孫巧兒攀富。


    被逼到了這一步,她想低調也不行了,總有那麽些人,自己找抽。


    「楚將軍,我好像沒有惹到你,難道你對女人,都是這般沒有風度?我很好奇,楚將軍,你娶親了嗎?」


    「你什麽意思!」楚敏還是很警覺的,防著她突然問什麽。


    「沒什麽意思,隻是覺得,將軍的本性,真的叫人不恥,將士保家衛國,的確讓人欽佩,但是並不代表他們就可以肆意妄為。」


    「一個軍隊沒有軍紀,等於國沒有國法,散亂的像土匪,將軍也好意思帶出來顯擺?我替那些的冤死的將士不值。」


    「他們該睜開眼睛看看,你這位大將軍,根本不配他們生死追隨,楚將軍,你這樣的人,也不配成親生子!」


    孫巧兒的話,沒給他留任何的顏麵。


    想到楚敏以前的所做所為,她最終還是沒能壓住心底的怒火。


    當年衝進安府,拖走安氏一族的人,正是這位楚將軍。


    他拖走安父,淩辱安母,下手狠辣,還吩咐下麵的人,不用留一點情麵,怎麽痛苦,怎麽折騰他們。


    想不到那件事之後,他升了官,現在已是一品大將軍。


    原本抄家的事,無需他出麵。


    可是巧兒清楚的記得,楚敏帶著人站在安家門口時,眼裏的得意痛快。


    嗬!他還真是睚眥必的小人,難道僅僅是因為安父,曾經在皇上麵前參過他,指責他貪汙軍餉嗎?


    楚秋容是要出來迎接楚敏,走到門口時,聽到孫巧兒的話,臉色驟變。


    從台階上衝下來,伸手要推她,被眼疾手快的杜岩擋下。


    「閣下想幹什麽?」杜岩早這家人不順眼,一個個的,都自以為是,要是宗主在這兒,看他們還能不能囂張的起來。


    楚秋容一愣,這才驚覺,自己剛剛衝動了,就算再生氣,也不能對女人動手。


    他可以不動手,但楚敏忍不了,一隻手已按在劍上。


    「你!」楚敏畢竟不擅長跟人吵架,怒氣衝上頭,原本要說什麽的,也給忘了。


    他現在隻想拔劍,砍了這個女人的腦袋,讓她再也不能胡說八道。


    同楚敏的怒火衝天不同,顧夕墨倒是很欣賞,想不到她還能說出這番話。


    顧煙一派雍容華貴的走過來,「沐夫人以後說話,可要深思熟慮,軍中的情形是如何,你又是如何得知?沒有親眼看見,就可以胡言亂語,詆毀大將軍的名聲?」


    今日是她兒子的滿月宴,她絕不允許有任何的差池。


    巧兒不甘示弱的道:「楚少夫人不是也沒親眼見過,你又如何得知,我說的都不是事實?相比楚少夫人的孤陋寡聞,我知道的可比你多了太多,敢賭嗎?」


    顧煙臉上的溫柔笑容僵住。


    她怎麽忘了這個女人的身份,她是淩泉宗的少夫人,宗門下弟子遍地大陸,她怎麽可能同她打賭。


    巧兒再次迴擊她,「既然不敢賭,楚少夫人還是靜靜的站在一邊,當你的少夫人為好,從楚將軍拔劍的姿勢來看,想必是打算動手了,罪名呢?」


    楚敏被她步步緊逼,已是退了又退。


    「你別太囂張!本將軍殺人,不是都需要理由,」他帶來的五百士兵,應該很快就會到,隻要包圍這裏……


    顧元飛眉頭緊鎖的出現在顧煙身後,對孫巧兒的做法,很不滿,「小丫頭,太猖狂,對你沒什麽好處,做人要懂得審時度勢,顧某外孫的滿月酒,不希望有外人來搗亂,來人啊,請這位姑娘離開!」


    「你算什麽東西,即便是沐青簫站在這兒,也不敢這麽說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快將她趕走,什麽東西!」楚老爺也很生氣,說話很不客氣,催促護衛們動粗。


    楚老爺性情較之顧元飛更急躁,他是徹頭徹尾的生意人,那些為商者的惡劣一麵,他統統具備。


    今日有公主在,顧老爺也在,還有數不清的名門望族,他非得底氣足足的,否則他顏麵何存!


    顧夕墨朝前一步,擋在巧兒身前,「不歡迎?難道不是顧煙親自送的請帖?你們請了人家來,因為幾句話,就要趕她走,抱歉!如果想羞辱他人,請藏好自己的尾巴,以免被人抓住把柄,顧煙,我說的對嗎?」


    顧夕墨直指顧煙,裝可憐博取別人的同情,恬不知恥!


    顧煙身子踉蹌,弱弱的像是要倒下,「大哥,我沒有那個意思,她是淩泉宗的少夫人,我發請帖,隻是例行公事啊!」


    楚秋容堅定的站在顧煙這一邊,「請帖是我派人送的,早知道淩泉宗的少夫人,是這個德行,當初就不該請她,真不知道沐青簫什麽樣的眼神,竟會娶她!」


    懷抱著嬌妻,眼睛緊緊盯著對麵的女子。


    話雖如此,但是……盯著巧兒的臉,他心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顧煙跟孫巧兒相比,真的一無是處嗎?


    不……絕對不是。


    顧煙是他娘子,現在又是走到了這一步,他不得不這麽說。


    聽他提到沐青簫,巧兒原本淡漠的眼神,陡然冷下,「農夫與蛇的故事,以前總是聽說,今日見到真實的了,真是教人心寒。早知道你們夫妻二人,是這個德行,我根本就不該救她,或者舍母救子!」


    顧煙徹底要暈了,臉色蒼白如紙,「孫姑娘……」


    沐夫人也不叫了,她這是不承認對方的身份了。


    「孫姑娘,之前我們請你來,是真的想跟你道謝,可是你……」顧煙似是說不下去了,埋在丈夫懷裏,默默流淚。


    楚秋容也是滿眼怒色的瞪向孫巧兒,「我之前便說過,你是醫者,救人是你的本份,你以恩要挾,真叫人不恥!」


    楚老爺氣的鬍子都要飄了,「這是什麽女神醫,一點醫德都沒有,欺世盜名!」


    顧元飛理智一些,但也是很不滿,「夕墨,你給我過來,站在那裏幹什麽!」


    楚敏得意洋洋,這麽多人,一人一張嘴,也能罵死她。


    人心總是習慣性的偏向弱者,更何況這裏的人,都是親戚。


    顧夕墨轉頭看著巧兒倔強的臉,心疼不已。


    是他硬要巧兒來的,也是他試圖證明一些什麽。


    可終究抵不過人心之中的醜惡。


    是啊!早知道是這樣的一個結果,當初救她幹什麽,一條白眼狼。


    顧煙從丈夫懷裏,偷偷抬起眼,望向被孤立的兩人,嘴角慢慢揚起勝利的微笑。


    哪怕隻有一點點可能,她也要將未知的一切,扼殺在搖籃裏。


    田姝一直聽著他們的謾罵,擱在以前,她一定早跳起來,將對方罵個狗血淋頭。


    但是現在不會了,她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衝動。


    跟眾人想像中的不一樣,巧兒嫣然一笑,「但願你們堅定的親情感情,能一直保持下去。」


    「我這個人,不喜歡主動攻擊別人,但是我更不喜歡別人指著我的鼻子亂罵,我自認沒做錯什麽,我救人,她被救,我盡了力,結果是好的,本來是皆大歡喜的事情。」


    「可是這對夫妻的舉動,實在是讓人莫名其妙,我很納悶,到底是怎樣的腦筋,才能將事情歪曲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還有你!」


    她指向楚老爺,「我是不是欺世盜名,不用你說,你也沒那個資格說道,你又以為自己是誰?」


    楚老爺氣的手指哆嗦,「你……你敢對老夫不敬?放肆,放肆!」


    顧夕墨真的動怒了,抓住巧兒的衣袖,「我們走,這樣的地方,不來也罷!父親,孰是孰非,不是光憑眼睛看,耳朵聽,巧兒是什麽樣的人,我比您清楚,我還得勸您一句,說話留三分情,免得日後後悔莫及!」


    他要拉巧兒離開,但是巧兒沒動。


    顧夕墨疑惑的看她,「怎麽了?」


    巧兒清冷的小臉,揚起一抹淡笑,把手抽了迴來,「咱們不是來喝滿月酒的嗎?我禮物都送了,沒道理不吃他一頓再走,吃虧的事兒,我可不幹。」


    她笑的太明媚,包括顧夕墨的在內的所有人,都感覺不對勁,可又說不上哪裏不對。


    楚秋容本來想說,把賀禮還給她,讓她離開。


    但最終顧忌她背後的人,不能做的太過。


    他深吸了口氣,壓下怒氣,伸手道:「裏麵請!」


    楚敏瞪著巧兒的背影,試圖看出什麽。


    他也覺著不對勁,這不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


    楚老爺恨恨的瞪著巧兒從身邊走過,恨不得在她臉上瞪出一個洞來!


    巧兒經過他身邊時,停了下來,玩味的看著老頭,「楚老爺,希望你的優越感,能一直保持下去,老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但其實要不是那麽久。」


    楚老爺瞪的眼珠子都要突出來,「哼!自說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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