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萱用絲帕遮住臉,免得讓某人看到自己的幸災樂禍,會被遷怒。


    納蘭羽是什麽人,那是真正的金枝玉葉,皇帝的寵兒,多少男子夢中的女神。


    從她擇婿能自己做主,選了並非世家公子的鄭景之,就足以看出皇帝跟皇後對她的寵愛,已到了予取予求的地步。


    即便是嫁了人,有了駙馬,她依然盛寵不衰。


    這樣的一個天之驕女,卻被一個不起眼,卑賤如雜草的女子挖了牆角,於她來說,沒有嫉妒,隻有恥辱。


    「誰是你的金主?」


    小紅瘦弱不堪一折的肩膀,被她嚇的直抖,「我……我……」


    「放肆!」老太監衝上去,又是一巴掌,將她打翻在地,「在公主麵前,你連畜生都不是,還敢處稱我,誰給你膽子!」


    老太監的叫囂,實在是刺耳,連巧兒跟雲千山,都得掏掏耳朵。


    小紅被打的兩邊臉頰都腫了,老太監太手太狠。


    可憐她那樣的一具身子,連打帶嚇的,眼皮子一翻,便昏了過去。


    「把她潑醒!」納蘭羽眸光冷淡,看小紅的眼神,如同看一個死人。


    兩名護衛,抬了桶冷水,潑在小紅身上。


    還沒開春呢,被一桶冷水潑在身上,後果可想而知。


    小紅蜷縮在地上,抱著肩膀,被凍的瑟瑟發抖。


    鄭景之奔進來時,看見的正是這一幕。


    不得不說,他進來的時間恰到好處,不早不晚,拿捏的太準。


    雲千山扭頭看了眼身邊的主子,心下驚嘆。


    看來一切都是精心布置過的,所有人都棋局之中,而那個下棋的人,正是他身邊這位。


    被人當做棋子的滋味並不好受,說不清道不明。


    「天意是算不準的,就像人心,也同樣算不準,我能做的,隻是讓他們走到既定的位置,至於後麵要怎麽發展,全看天意,以不變應萬變,為方上策,」巧兒能猜到他的想法,怕他多想,也不想跟下麵的人產生隔閡。


    雲千山沒有說什麽,但眼前敞亮了許多。


    納蘭羽看到鄭景之出現,目光有了一絲波動,但很快又沉靜了下去。


    「你來幹什麽?」納蘭羽冷聲質問。


    小紅原本蜷縮的身子,在看到鄭景之走進來的身影時,微不可見的動了動,氣若遊絲的喚了他一聲,「公子……」


    鄭景之怔怔的站在那,目光掠過地上的小紅,再看向納蘭羽時,晦暗莫明,「公主,您這是做什麽?」


    即便二人已做了幾年的夫妻,在公開場合,他還是得喚她一聲公主,這是禮數,也是在時刻提醒鄭景之,他的娘子是皇室的公主。


    「我做什麽?」納蘭羽笑的有幾分刻薄,「當然是處理你的爛攤子,否則消息傳到京城,你讓本宮怎麽做人?」


    納蘭羽當然不會讓這種消息傳到京城,一個醜無鹽的青樓女子,也敢跟她搶男人,讓京城的那些貴婦千金們知道了,還不得笑掉大牙。


    鄭景之覺得很冤枉,很無奈,「公主,這事跟她沒關係,我,我當初隻是看她可憐,所以才想為她贖身,我怎麽可能……」


    「此事寧郡王也可以做證,」鄭景之想著怎麽解釋,可是很多話,在這裏難以啟齒。


    「可憐?」納蘭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因為她可憐,所以你就要替她贖身,這世上可憐的女人多了去了,駙馬也要一一解救嗎?」


    「公子不要因為鴻兒,讓公主生氣,鴻兒出身卑賤,能得公子照顧,已是三生有幸,不敢再奢求什麽,」躺在地上的小紅,慢慢坐起來,因為身上被潑了冷水,她瑟瑟發抖。


    納蘭羽袖中的玉手,緊緊揪著袖口,跟她裝可憐,八百年前,她玩過的把戲,今兒居然被人玩在她身上,好,真是好的很!


    陳公公最會察言觀色,看著公主越漸陰沉的臉色,他一馬當先,走上前,抬腳踹在小紅的肚子上,「小賤人,膽敢離間公主跟駙馬,有公主在這兒,哪有你說話的份,找死!」


    接連踹了兩腳,小紅捂著肚子,歪倒在地上哀嚎。


    「住手!」就在陳公公要踹下第三腳時,鄭景之腦子一熱,製止的話脫口而出。


    可是說出來了,他才追悔莫及,幾乎不敢去看納蘭羽的眼睛。


    陳公公陰測測的笑著道:「駙馬爺,您可要想好了再說話,一個妓子而已,不值得你為她求情,惹怒了公主,沒你的好!」


    鄭景之確實沒什麽大的能耐,除了剛剛到手的官職以外,鄭家在京城,也隻算得上小門小戶,上不得台麵。


    所以,就連宮裏的太監,對他也是陽奉陰違。


    陳公公原先是皇後身邊的人,公主成婚,才將他派去公主府,伺候在公主身邊,同時也監督這位才貌雙全的駙馬爺。


    陳公公的話,讓鄭景之有絲被羞辱的感覺,既然已到了這一步,做為男人,他不能再磕頭認錯。


    「即便她隻是一個妓子,也是我舜安國的子民,公主,我與她沒有半點關係,真的隻是看她可憐,再者,憑她的長相,我怎麽可能看上她,當初安……」後麵的話戛然而止,鄭景之慌忙抬頭看向納蘭羽。


    果然,最後那句,觸到了納蘭羽的痛處。


    「當初什麽?你怎麽不繼續往下說了?要不要我替你說?」


    納蘭羽忍著暴虐的情緒,才沒有拿起茶杯,砸向他的臉。


    一個死了一年多的人,卻無時無刻不在騷擾著她。


    夜裏惡夢,白天各種點點滴滴。


    安淩鈺那個賤人,就像鬼魂一樣,陰魂不散。


    她恨死了這感覺,身邊的人,更是無時無刻,有意無意,會提起那個名字,提過了之後,又是一副誠惶誠恐,請罪求情的樣子。


    不過是個一無是處的賤人,她憑什麽得到那麽多人的在意,就連死了,也要纏著她!


    鄭景之心中慌亂,他也搞不懂,為什麽安淩鈺死了之後,納蘭羽也變的不再溫柔,不再小鳥依人,難道她也受了刺激?


    納蘭羽從椅子上起身,慢慢走向他,「當初她死有餘辜,罪有應得,害了我還不夠,還敢裏通賣國,這種人殺了她,都算便宜她,應該將她淩遲處死,再挫骨揚灰!哼,當初本宮存著一點善念,讓人收了她的屍骨,葬在野外,本宮真是大錯特錯!」


    鄭景之的臉色,隨著她的話,越來越蒼白,嘴唇哆嗦,身形晃動,「公主……你為何要這樣說……」


    納蘭羽冷笑了聲,走到小紅身邊,抬腳踩住她的手指,狠狠的碾壓。


    「啊!好疼,我的手,我的手好疼……」小紅趴在地上掙紮,疼的整張臉扭曲。


    鄭景之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納蘭羽的狠毒。


    納蘭羽卻不管不顧,見小紅要掙脫,抬手示意兩個護衛過來按住她。


    「你卑賤也就算了,卻偏偏要在本宮麵前耍賤,嗬……」納蘭羽長舒了口氣,說不清是個怎樣的憋悶,「本宮最見不得骯髒的東西,來人啊,把她的指甲,一個一個的給本宮拔下來!」


    「是,公主!」


    兩個老嬤嬤,最會幹這種事。


    宮裏有太多不受寵,幾乎無人注意的美人,在後宮的待遇連宮女都不如。


    這些女子,通常就成了宮刑最大的受害者。


    小紅嚇的麵無人色,老鴇跟龜公,也不敢吭聲,生怕被牽連。


    鄭景之內心痛苦無比,深深有無力感跟挫敗感,令他心灰意冷。


    而納蘭赫姐弟二人,完全是來看熱鬧的。


    別說拔指甲,就算把這女人當場碎屍,跟他們也沒半文錢關係。


    「不要……不要拔,公主,民女知錯了,真的知錯了……」


    小紅現在說的,是真的心裏話。


    她誤判了鄭景之的性情,沒想到他這般沒用,懦弱到了極點,他根本不配做男人。


    兩個老嬤嬤下手,麵不改色,又狠又準。


    小紅的慘叫聲,就連雲千山也快聽不下去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何必這樣呢?


    「我們真的不插手嗎?」雲千山忍不住問道。


    「再等等!」


    地上的血跡,越來越多。


    小紅的慘叫聲,也越來越弱。


    在快到拔到第五個時,納蘭羽聽煩了,不耐煩的揮揮手,「把她帶下去,別弄死了,扔到軍營裏充當軍妓。」


    「公上聖明,留了她的命,已是天大的恩賜,來人啊,還不快把人弄下去,別髒了公主的眼!」陳公公叫囂的聲很大,刺耳極了。


    兩外護衛,就要過來拖人。


    「慢著!」巧兒跟雲千山從躲著的地方,走了出來。


    她的突然出現,所有人都詫異。


    不聲不響,連公主身邊的護衛,都未能察覺。


    「你是誰?」納蘭羽看到巧兒的眼睛,不知為何,讓她心性警惕。


    納蘭萱姐弟二人,都看到巧兒了。


    納蘭萱沒在意,心想難道她也是青樓的女子?


    納蘭赫快速站起來,緊張的要死,「你……你怎麽來了?」


    「我不能來嗎?」巧兒上上下下掃了他一眼,「看來你的病,好了一些?」


    不知怎麽地,納蘭赫有點畏懼她。


    「嗬嗬,隻是表麵上好了,裏麵可沒好,還得麻煩神醫,給我再開點藥,不然,這能看不能吃,本公子遲早鬱悶死。」


    外人看他,似乎每一天都過的很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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