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我記得是席老師說的,他說自己說了謊,就馬上離開學校的。”


    村民的目光和話,啪啪啪地抽在席文清的臉上。


    他不自在地推了推眼鏡框,“我、我也是誤會了,當初看到安知青將手表給了葉同誌,就以為那塊手表是葉同誌的。”


    “而且,我和安知青也是一起教書的同事,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要是走了,總不能將全部的教學工作都推給安知青吧。”


    席文清想要狡辯,眼也不眨地隨便找了個借口。


    他雖然瞧不上鄉村小學教師的工作,但是這份工作清閑,也不用下地幹活。


    要是不幹了,他現在也一時找不到其他的工作,要麽跟著農場去墾荒,要麽就在村裏種地挑水。


    那他要是幹了和農民一樣的活,這書不是白讀了嗎?


    “才不是誤會。”


    但安江柔沒有給他敷衍過去的機會,“當初我說的好好的,就是給葉小芳保管的,你當時也聽得很清楚。”


    “你能替葉小芳出來作證承認,現在你就不敢認我的話了?”


    席文清的臉色憋得漲紅,心裏直罵安江柔這女人一點眼力見都沒有,讓自己這麽難堪,但表麵上還是嘴硬:“我……我記不住了!”


    “而且,這也隻能證明,安知青的東西多,不能代表你的作風和教學沒問題啊。”


    席文清不想失去這份教書工作,忍不住地怒懟道:“安知青,你為什麽早不拿迴來,晚不拿迴來,偏偏在葉知青寫了你的舉報信之後,你才強搶迴來。”


    “就是因為葉知青看不下去了,不忍心孩子們受到你的荼毒,才會寫信舉報你,但是你自己惱羞成怒,想要報複葉知青,才會故意搶迴來的。”


    舉報信?


    陳方很快就抓住了關鍵內容。


    他看了一眼安江柔,發現安江柔的臉色確實不太好看。


    難道舉報了什麽不好的內容?


    “對、對啊!”


    葉小芳忽然被這番話點醒,立馬又支棱了起來,對眾人說道:“我就是看不慣安知青的做派,仗著自己長得漂亮,又讀了一點書,到處都去勾搭男人。”


    “我們知識分子下基層是為了建設,可不像安知青那樣,剛來沒多久,就突然和別人處上對象了,還不要臉地直接搬到別人家裏,整天都吃香喝辣的。”


    “而且說是要馬上申請結婚了,結果到現在也沒有確認關係,就這麽不清不楚地和別人住在一起,一點女人該有的矜持和清白都沒有!”


    “我本來不想搭理這種人,但是看到安知青竟然還去做小學老師了,我實在不能置之不理,這才寫了舉報信,不能讓安知青這種人帶壞孩子們!”


    葉小芳雖然住在村西邊,也來迴往返在國營農場,不屑和村裏人有什麽往來。


    但是關於安江柔的事,她可是聽得七七八八。


    又有席文清和她說了很多,關於安江柔不檢點、還想要勾搭他的事情。


    她這才一氣之下寫了匿名舉報信。


    “葉知青說的沒錯。”


    席文清立馬反應過來,很快就和葉小芳形成配合,“如果葉知青的舉報信有誤,那安知青的反應為什麽這麽大,直接把東西全都搶了迴去,故意激怒葉知青?”


    “肯定是因為葉知青說中了!安知青就是在和別人亂搞男女關係……”


    “席文清,你少在這裏胡說八道!”


    安江柔立馬打斷了席文清,不想讓他們再說下去了。


    要是亂搞關係的罪名給扣了下來,不隻是她,就連陳方也會遭殃。


    輕則被批判坐牢,重則槍斃。


    現在正是紀委嚴抓作風的時候,她不想因為自己連累了陳方。


    她深唿吸幾口氣,眼眶微微泛紅,想要將這件事攔下來,“這件事,是我……”


    “我的錢被偷了。”


    就在安江柔快要哭出來的時候,陳方忽然開口道。


    其他人莫名驚訝地看向他。


    陳方卻好似有些苦惱地翻了翻衣服兜,確定自己丟錢了,隨即目光鎖定在了席文清。


    接觸到陳方的眼神,席文清忽然覺得頭皮發麻。


    升起一種莫名不好的預感。


    “席知青,你怎麽把我錢給偷走了?”陳方伸出手,直接指認向席文清。


    “我偷你的錢?蛤?”


    席文清被一下子搞蒙了,瞬間瞪大眼睛,“鬼才偷你的錢!我又沒進你家,又沒碰過你的兜,我怎麽可能偷你的錢?!”


    其他人也都搞蒙了,齊刷刷地看向了席文清和陳方。


    相比於要跳腳的席文清,陳方卻是神色自若道:“你要不信,看看你兜裏的紙票,有沒有什麽標記?”


    標記?


    席文清想要罵人,他兜裏的紙票怎麽會給陳方做上標記?


    但轉念一想。


    剛才葉小芳也是這麽信誓旦旦,可轉眼,安江柔就能亮出表帶上的標記和姓氏。


    難道這個陳方,不知什麽時候也在他的錢上留了標記?


    席文清的臉色十分難看。


    “不會吧,難道席知青也和葉知青一樣?”


    “席知青你快點拿出來看看啊。”


    在其他人好奇的催促聲中,他期期艾艾地抽出自己兜裏的紙票。


    然後,席文清左看右看,翻了幾遍,也沒看到什麽標記。


    “哪裏有標記啊?”


    席文清瞬間鬆了一口氣,底氣十足地反問道:“陳方,這上麵根本就沒有標記,你敢汙蔑造謠我?是不是為了給安知青脫罪?”


    “那可能就是我記錯了吧。”


    陳方卻是不慌不忙,轉而對席文清說道:“但是我剛才就那麽一說,你反應就這麽大,肯定是被我說中了。”


    “就算你沒有偷我的錢,那也肯定是偷了別人的錢,不然你怎麽連證明自己都吞吞吐吐的?”


    他說的理直氣壯,卻把席文清氣得不輕,“哪有你這樣的強盜邏輯?”


    “你也知道這個邏輯站不住腳?”


    陳方冷笑一聲,將這套邏輯原封不動地還給了席文清:“是個人被冤枉了都會生氣,又不是廟裏的泥菩薩,被狗撒尿了都沒有一點脾氣。”


    眾人才恍然這套說辭的可笑。


    “可我舉報的就是事實,”葉小芳卻是跺了跺腳,理直氣壯地說道,“安知青就是在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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