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綏身高腿長,她喘著氣好不容易把人放在沙發上,好一會才緩過來。


    嫌棄西裝繁重,他的手搭在頭上,皺著眉頭一副難受的模樣。


    溫斂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先一步替他解開了襯衫的扣子。


    喉結上下滾動,她以為他會睜眼,然而隻是片刻,他又睡了過去。


    白皙的皮膚受到酒精的影響紅了一大片,她拿來濕毛巾替他冷敷,彎下腰,低頭時一愣。


    男人的五官立體,棱角分明,麵容安靜溫柔。


    她卻能夠想象出來,一旦閉著的雙眼清醒過來,溫和的假象會被瞬間打破。


    “叮咚”


    手機微信消息跳出來。


    是她沒見過幾次的頂頭上司。


    承諾給她三倍薪資,隻要她願意留下來。


    她握著手機的手指發白。


    其他人怒氣上頭時,說得話半真半假。


    可是換成越綏,她毫不懷疑他真的能夠說到做到。


    既然逃到哪裏都一樣,不如留下來。


    況且還有三倍薪資,何樂而不為。


    溫斂睡眠淺,半夢半醒間,似乎總是能夠感覺有一道熾烈灼熱的目光鎖著她,讓她有種被野獸盯上的錯覺。


    再次睜眼時,天已經亮了。


    她來到客廳,男人已經離開。


    桌上放著一碗溫熱的小米粥,還有兩三個灌湯包,她咬了一口,是她喜歡的口味。


    一旁還留了一張紙條:“鑰匙我已經拿走了,記得按時吃早餐。”


    溫斂打開抽屜,備用鑰匙果然不見了。


    她突然有些後悔,昨天晚上一時心軟,引狼入室。


    下次,絕對不能再輕信男人了。


    就算是喝醉酒的男人也不行!


    ……


    周一。


    溫斂照常來到公司上班。


    剛剛坐下沒兩分鍾,旁邊的同事就過來打招唿。


    “這是我早上多買的酸奶,送給你。”


    是昨天打過交道的同事,她的臉圓圓的,笑起來可愛又很有活力。


    溫斂笑了笑,收下酸奶:“謝謝。”


    “我叫李圓,你叫我圓子就行,你昨天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該說謝謝的人是我。”


    話才說了兩句,副部長突然送過來一份文件。


    “風行的內部出了亂子,他們的客戶盛天最近有意在接觸新的fa,溫斂,這件事你去跟進一下,評估一下,這個案子能夠拿到手上的概率有多大。”


    風行作為投行裏數一數二的公司,跟他們一直都是競爭關係。


    三個月前,風行的內部奪權影響了股市的市價,相當於自斷一臂。


    盛天一直是風行的穩定顧客,這次好不容易有了機會,自然不願意錯過。


    隻是——


    “我朋友正好在盛天的財務部,聽說他們的主管最喜歡灌酒,你還是別去了。”


    李圓憂心忡忡地說。


    溫斂掃了一眼資料,冷靜地說:“就算沒有這一次,也還會有下一次。”


    靠著越綏的光環庇護,她確實可以推脫。


    就算什麽也不做,也不會有人敢多說一句。


    可如果她想要靠自己在公司站穩腳跟,盛天的案子就是最好的踏腳石。


    下午一點,溫斂乘著地鐵來到盛天。


    她走向前台,自我介紹,


    對方撥通電話,跟那邊交談兩句,掛斷電話,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我們李總暫時不在公司。”


    像是聽不出對方的推脫之意,溫斂又問:“那你們李總什麽時候迴來?”


    前台說:“李總這兩天都不在公司。”


    “那我等你們李總迴來了再來。”


    之後的兩天,溫斂每天都會來等。


    什麽也不做,隻是靜靜地坐在大廳,偶爾翻看一下雜誌。


    “溫小姐,我們李總已經開始休假了,你繼續等下去也不會有結果的。”前台好心提醒。


    溫斂合上雜誌:“是因為李總真的開始休假還是因為你們已經接觸了晟啟的人?”


    “一周前,是你們盛天的人主動聯係我們公司,現在出爾反爾,說出去,難道就不擔心貴公司的名聲受損嗎?”


    若是從前,不被人放在眼裏是尋常。


    可是現在公司已經被越氏收購,就算要拿喬,也該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前台正為難之時,電梯裏走出來一個中年男人,三角眼笑得客氣疏離:“這位就是溫小姐吧,我是盛天財務部的副部長李毅,這是我的名片。”


    “剛才溫小姐的話我都聽到了,在這方麵,我們確實是做得有失疏漏,可是三天前,我們收到晟啟的報價比萬長還要低一個百分點。”


    “就事論事,明眼人都知道該怎麽選。”


    “還沒有對比過,李總又怎麽知道晟啟的方案就是最優解?我覺得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做下來好好談一談,我相信李總會滿意我的答案。”


    溫斂說得信誓旦旦,李毅上下掃了她一眼,眼底閃過一絲什麽,笑了起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


    “越哥,這才幾天沒見,你這技術怎麽越來越厲害了?”


    台球館。


    圈子裏的人組了個局,難得越綏也在,一群人都情緒高昂。


    金琀跟越綏一個院裏長大的,從小就喜歡屁顛屁顛的跟在他後頭,吹起彩虹屁來,那叫一個熟練。


    “那可不,我越哥是誰,隻要他想,哪一樣不精通。”


    越綏卻顯得興致缺缺。


    丟下球杆,來到沙發,倒了一杯白蘭地,慢悠悠的晃著酒杯。


    見狀,有好事的人開著玩笑說:“我聽說,我們曲大小姐這兩天往荔香園跑得那叫一個勤快,說不定要不了多久,就有喜事傳出來了。”


    荔香園是越家老太太靜居之所,曲越兩家又本就有聯姻之意,隻是不知怎麽,突然耽擱了下來。


    近來風聲又起,便有人猜,兩家好事將近。


    “誰跟你說的?”


    嬉笑中,越綏冷漠地聲音格外突兀。


    周圍靜了下來,那人也噤了聲,有些不解卻又不知道哪裏得罪了越綏。


    “我隻說一次,我跟曲薑舒早就分了,誰再亂傳,我撕了他的嘴。”


    他涼薄又陰鷙的聲音聽得人心裏一驚。


    越綏卻沒管眾人的臉色,看也不看一眼走進來的曲薑舒,起身離開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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