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臨淵笑著點了點頭。


    蕭盡染拿過碗,給他盛了粥。


    看著粥碗上冒著的熱氣,季臨淵解下身上大氅披在她身上。


    蕭盡染靠在灶台上,手裏還拿著湯婆子,“我不冷的,你快吃吧。”


    季臨淵霸道地給她攏了攏衣領,將她裹成了個團子。


    她低頭吃了兩口粥,鹹香可口,胃裏熨帖舒服極了。


    知道她的小灶一向好吃,可今晚的味道尤為不同。


    “不怕我了?”


    這大半年的相處,季臨淵對她的偏愛,蕭盡染心裏不是不知道。


    他對自己和對別人,是不同的。


    要說害怕,她更怕的是他那份與眾不同的身世。


    蕭盡染團在大氅裏暖和極了,嘴硬道:“你又不吃人,我怕什麽。”


    季臨淵輕笑一聲,坐在了她身邊。


    他倒是想吃,恨不能把人拆吞入腹,可惜吃不著啊。


    “真不怕?”


    他將粥碗擱在了一邊,單手就將人帶進了懷裏。


    蕭盡染瞪大了眼睛,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望著他。


    季臨淵嘴角噙著笑,手已經摸進了大氅裏頭。


    蕭盡染迴過神急忙要躲,可根本躲不開他。


    季臨淵輕易就摸到了她腰間的墜子,“答應我的絡子呢,打好了麽?”


    蕭盡染麵色尷尬,近日事忙,冬日又不常用扇子,早把這事忘到腦後去了。


    “我,我會盡快的。”


    季臨淵瞧她軟乎的模樣,就忍不住想欺負。


    “這麽說,卿卿是把我忘了?”


    蕭盡染小腦袋晃了晃,“我沒有,你可別胡說,我記得呢。”


    季臨淵下巴抵在她頸窩裏,“好,那我等著。”


    “過完了年要是還見不著,我就親自上門來討。”


    蕭盡染算是怕了他了,這個上門必定不是走大門進來,多半還是翻牆。


    無論如何,十五之前都要把絡子給他。


    “行行,我一定給你打好備著。”


    “放開我吧。”


    季臨淵剛一鬆手,就聽見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蕭盡染嚇的不敢動,緊緊抓著他的手臂,眼裏驚恐眼神,像是在問他怎麽辦。


    私相授受都是大罪,何況私會外男。


    她和季臨淵現在這樣要是被人看見,浸豬籠都是輕的!


    季臨淵手指抵在唇邊,讓她不要出聲。


    “咦,蓋子怎麽放一邊了?”


    “我走的時候沒蓋蓋子嗎?”


    宋嬤嬤邊疑惑,邊往灶台邊上走。


    感覺宋嬤嬤的腳步聲都快到耳邊上了,蕭盡染急得都快哭出來了,晃著季臨淵手臂慌得不行。


    季臨淵一把將蕭盡染扣在胸口,自己緊貼在灶台上。


    隻聽腳步聲停下,宋嬤嬤四下看了看,沒發覺有人,才抬手把蓋蓋上了。


    確認了粥和吃食都溫著,炭火也沒熄,她才走。


    蕭盡染被嚇的淚盈盈的,季臨淵低頭就看見她這副樣子。


    他忍不住伸手,替她拭去淚花。


    “我們這樣,像不像偷情的。”


    蕭盡染又急又氣,伸手錘在他胸口,“還不都怪你!”


    季臨淵握著她的小手,“是,都怪我。”


    蕭盡染是真惱了,“那還不快放開我!”


    邊說著,邊掙紮得厲害。


    季臨淵舍不得,可又看不得她生氣,隻好放開。


    蕭盡染從他懷裏掙脫出來,還不忘瞪他,“大門又不是不能走,非要翻什麽牆。”


    “我好心給你口吃的,差點把自己搭進去。”


    “你走吧,我困了,要睡了。”


    季臨淵揚了揚下巴,“你看看外頭。”


    蕭盡染生怕人看見,偷偷摸摸的從灶台上探頭。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剛才院子裏還沒人呢,這會兒守夜的鳴象也醒了,正和宋嬤嬤說話呢。


    想從小廚房偷溜迴去是不可能不被發現了。


    她低下頭,就看見季臨淵還在笑。


    氣的她又打了一拳,“你還笑!”


    “現在怎麽辦,我再不迴去,一會兒鳴象會發現的!”


    季臨淵伸手想拉她手腕,蕭盡染沒好氣的打在他手背上不讓他碰。


    他輕聲哄:“我帶你迴去。”


    季臨淵又去牽她,“信我。”


    蕭盡染沒再躲,任他牽起手。


    兩人弓著身子,挪動到小廚房窗戶口,季臨淵托著她,輕易就翻了出去。


    從小廚房後麵繞到蕭盡染臥房後麵的窗口,躲開了房門口的兩個人,季臨淵又托著她從臥室窗口翻了進去。


    蕭盡染算是明白了,他怎麽翻進來的時候沒一個人看見!


    重新坐迴床上,她都忍不住說他,“季首尊的好手段都使在我身上了啊。”


    季臨淵捏了捏她的小臉,“別氣了,下次不翻牆了。”


    蕭盡染隻是怕被人發現,也並沒多生氣。


    她剛想開口解釋,就聽見鳴象進門的聲音。


    “姑娘,睡下了嗎?”


    季臨淵一個鷂子翻身,就從窗口翻了出去。


    蕭盡染忙躺好。


    鳴象一手護著燭火,一邊查看屋裏。


    “奇怪,是我聽錯了?”


    等她離開,蕭盡染從床上起身,扒著窗戶看了看,不見季臨淵的人影了。


    她是真的困了,迴了床上沾枕頭就睡著了。


    蕭盡染並不知道,從窗口翻走的季臨淵,又繞迴了小廚房。


    高大的身軀緩緩蹲下,撿起地上的半碗粥,慢慢地喝完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


    蕭盡染梳洗用過早飯,就讓人拿了絲線來。


    選了很久,她指尖落在了正紅色上。


    這顏色有些紮眼,可除了這個顏色,她挑不出別的能配得上他的。


    蕭盡染不是個手巧的,往日她就不愛學什麽針織女紅。


    可想起昨夜的季臨淵,她又打消了讓別人代工的想法。


    絡子才打了個開頭,青鹿便進來傳話。


    “姑娘,季書白攜禮上門拜年來了。”


    大夏的規矩,初一上門拜年的主家是不能趕客出門的。


    曆朝有仇有怨的門戶,想要找機會化解,初一這日就是最好的機會。


    蕭盡染想起了從前,因著這個規矩,她每年初一都早早的去榮國公府。


    就因為這天,她無論如何都能見到季書白,而季書白卻不能趕走她。


    她穿戴齊整去了前廳,正好聽見季書白說話。


    “想想去年今日,還是阿染去的國公府。”


    “這些年總是她主動,書白心中不忍,故而今早特來拜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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