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陽侯夫人坐在上首,一身深青色蘇錦蘇繡雲紋襖裙,頭戴蘇繡壽字紋抹額,發間是彩寶黃金簪,手上一對水頭盈盈翡翠鐲子,十分華貴。


    “老身和你家老夫人多年未見,還以為今日她肯賞臉來敘敘舊,沒想到,竟還是請不動她啊。”


    她一張嘴,就是怪罪老夫人托大拿喬。


    薑夫人是潑辣性子,“瞧夫人說的哪裏話,我婆母一入冬便纏綿病榻,家中都請了大夫直接住在了家裏。”


    “您和婆母是舊識,這都不能體諒嗎?”


    信陽侯夫人麵上堆笑寒暄,“看我這腦子,人老了,記性也差了,還說那天去看看我這老姐姐。”


    “快,落座吧。”


    兩人一迴合的言語,就讓人聽出火藥味兒來了。


    薑夫人嘴上說老夫人病了,請信陽侯夫人體諒,實際上是給她扣個連病人都不放過的帽子。


    姚芷蝶坐在蕭盡染的身邊,“阿姐,京城的宴席都這麽勾心鬥角的嗎?”


    蕭盡染想了想從前。


    大概都是這麽勾心鬥角的,隻是那時候的她不懂,天天跟在季書白屁股後麵跑,以為他就是最好的。


    三人坐下沒多久,下人就來報榮國公夫人到了。


    “嬸娘!”


    人還沒進門,聲先進來了。


    榮國公夫人快步走到信陽侯夫人身邊,親親熱熱地握著手說話。


    而她身後,蕭桃兒模樣乖順的跟著進來,站在了一邊。


    知道的,她是季書白夫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榮國公夫人帶來的丫鬟。


    信陽侯夫人看她也不順眼,說著話就別了她一眼,“怎麽把她也帶來了?”


    榮國公夫人臉上的笑僵了僵,“還不是書白……”


    “你別在這兒杵著,下去坐著,我跟夫人說幾句體己話。”


    蕭桃兒應了一聲,坐在了姚家位置的對麵。


    蕭盡染目光落在蕭桃兒身上,看她如今,別說和上一世比,就是和她出嫁之前也遠遠不如。


    兩人目光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一眼,蕭桃兒飛快地挪開了。


    侯府下人叫了開席,信陽侯夫人說了幾句祝詞,然後便是親眷祝壽送壽禮。


    魏貴妃人雖然沒來,但讓五皇子睿王徐錫定替她來了,賀禮是一座東海紅珊瑚,十分豪氣。


    魏世忠如今雖然不是太師,可家底依舊豐厚。


    請了本朝書法大師,寫萬壽字裝裱賀她大壽。


    姚芷蝶看得無趣,“阿姐,吃飯之前就隻能看他們顯擺賀禮嗎?”


    蕭盡染壓低聲音道:“那你以為呢?壽宴壽宴,人家不顯擺,擺這麽大陣仗做什麽?”


    她心裏還藏了話沒說。


    這一年了,魏家在朝堂被申斥貶官,流年不利。


    好不容易有個由頭,讓別人看看魏家富貴如昨日,那還不好好顯擺?


    姚芷蝶都打瞌睡了,賀壽的環節終於結束了。


    上了酒菜開始吃飯,她才有了點精神。


    “蕭姐姐。”


    一道柔聲響起,蕭盡染抬頭,就看見了個熟麵孔。


    丁語柔一手拿著酒盅,臉上帶著歉意神色,“上次在茶樓是我惹姐姐不快了,還請姐姐諒解。”


    蕭盡染瞥了一眼席麵上,不少人都端著酒杯盯著她呢。


    “我不喝酒。”


    丁語柔再開口,眼睛紅紅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掉淚了。


    “蕭姑娘是不肯原諒我嗎?”


    蕭盡染冷眼看她,“我不原諒你,又如何呢?”


    丁語柔咬著下唇,“我給你跪下,還不行嗎?”


    姚芷蝶皺著眉頭,“你這是做什麽,好像我阿姐欺負了你一樣?”


    丁語柔充耳不聞,隻是衝著蕭盡染,忽然大聲道:“蕭姑娘,求求你了!”


    她一說話,屋裏眾人都看向了她。


    姚芷蝶反應極快騰地起身,指著她,“我阿姐身子不好,還吃著藥呢,大夫多次囑咐不能喝酒。”


    “你又喊又叫地逼著我阿姐喝酒,是非要她死這兒才甘心嗎?”


    丁語柔不想她先搶白開口,準備好的說辭若是再說出來,就這樣變成坑害蕭盡染了,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麽了。


    姚芷蝶又道:“我知道你心悅季公子,對我阿姐一向不滿。”


    “可如今季公子都另娶他人了,你們還跟我阿姐過不去?”


    丁語柔瞪大了眼睛,連連否認,“不,我沒有。”


    姚芷蝶看向蕭盡染,蕭盡染歎了口氣。


    “丁姑娘,我妹妹心直口快你別放心上。”


    “隻是你的酒,我真喝不了。”


    丁語柔暗暗咬牙,一個蕭盡染就夠難搞了,現在又多了個姚芷蝶。


    她實在是灌不下這杯酒,灰溜溜迴了自己位置上。


    榮國公夫人瞧見這一幕,冷著臉自言自語,“廢物。”


    蕭桃兒瞥了她一眼,趁著眾人議論時,給身邊婢女使了個眼色。


    有心巴結榮國公府的女眷,眼見蕭盡染也是個刺頭,誰也不敢再去招惹了。


    蕭盡染終於有空好好吃兩口。


    “二姑娘。”


    她身邊湊過來個婢女,壓低了聲音道:“我家夫人請您借一步說話。”


    姚芷蝶以為又是來找茬的,剛要開口。


    蕭盡染卻問:“你家夫人是哪個?”


    婢女貼在她耳邊道:“閨名桃兒。”


    蕭盡染拿過帕子擦了擦唇角,“帶路。”


    “阿姐。”姚芷蝶不放心地看向她。


    蕭盡染擺了擺手,還是跟著婢女出了門。


    信陽侯府庭院深,婢女帶著她走了半個抄手遊廊,到了處水榭。


    蕭桃兒就站在裏頭等她。


    她朝著婢女擺了擺手,婢女退下,留她們兩人說話。


    蕭桃兒語氣酸,“你現在得意極了吧?”


    蕭盡染不答她的話,“你叫我來做什麽,沒事我就走了。”


    蕭桃兒道,“蕭盡染,一筆寫不出兩個蕭字,看在都是蕭家人的份兒上,你救救我。”


    她神情痛苦,眼中滿是委屈,不似作假。


    蕭盡染不解,“嫁給季書白不是你夢寐以求的嗎?”


    蕭桃兒連連搖頭,“不,他不愛我,他愛的是自己的清高。”


    “從前你喜歡他,他便嫌你倒貼,如今我一身不堪,他便嫌我。”


    “榮國公府上下沒一個人把我當人看,我連條狗都不如。”


    “蕭盡染,我爹就是給榮國公管永興銀樓的,隻要你救我出去,我什麽都告訴你。”


    蕭盡染沒想到,蕭伯興竟然和永興銀樓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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