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盡染望著他,身邊的錢鐵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你騙我們!”


    季臨淵姿態優雅,仿佛剛剛在暗閣臥房中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銳利的眼神也看著她。


    蕭盡染沒有動。


    錢鐵等人反應機敏,當即把刀架在她脖子上。


    “蕭姑娘,得罪了。”


    季臨淵神色冰涼,眼神裏湧現殺意。


    他身後鶴一喊話:“爾等叛軍,立即放下兵刃束手就擒,我家首尊留你們一條性命。”


    錢鐵躲在蕭盡染的身後,肅州軍群情激奮。


    “大哥,殺出去!”


    蕭盡染緊張地吞咽了口水,“別衝動,讓我來試試。”


    她眼神中流露出不忍,“季臨淵,他們也是被王仁彪逼到這地步的。”


    “他們從肅州一路追到京城,銀子和王仁彪分開入京,他們想要的隻是他們自己的銀子。”


    季臨淵冷聲,“王仁彪貪墨,朝廷自會派人去查。”


    “私自逃竄至京郊,我還能留他們到現在,已經是法外開恩。”


    蕭盡染心中早有預料。


    消息傳到京中,錢鐵等人被視作叛軍,聖上就不會姑息。


    可讓她見死不救,她實在做不到。


    “季臨淵,給我一天時間。”


    “鄧從霜已經快馬迴京告知我外公,外公定會想辦法周旋。”


    “他們不能被抓,鄧將軍也不能就這麽被構陷。”


    季臨淵默不作聲。


    蕭盡染繼續說:“鶴一帶人守在這,他們逃不掉。”


    “你跟我迴田莊,帶上錢鐵。”


    “我們等等消息,好不好?”


    季臨淵對她,到底是有幾分心軟的。


    “若是等不到消息,或是沒有轉圜呢?”


    蕭盡染目光落在脖頸的刀上,“我沒有被人恩將仇報,拿刀威脅的愛好。”


    兩人皆看向錢鐵。


    他是這些人領頭的,全都指望他拿主意。


    錢鐵看季臨淵不順眼,但對蕭盡染印象不錯。


    她明明可以季臨淵到了以後迴去他身邊,卻沒動作,而是留下給他做人質。


    何況,鄧將軍還情況不明。


    他收了刀,“看姑娘的麵子,我且信你一次。”


    還好義莊距離蕭盡染的田莊不遠。


    三人迴到田莊時,天都已經亮了。


    為著蕭盡染的名聲,季臨淵讓她自己從正門走,他則帶著錢鐵從後院牆翻進去。


    蕭盡染戴好兜帽,從馬車上下來,剛一推門進院裏,就聽見鄧從霜的聲音。


    “哎,你怎麽從外麵進來的?”


    沒人知道昨晚發生過什麽。


    蕭盡染遮掩過去,“你迴來了,我外公怎麽說?”


    鄧從霜表情凝重,“不太好。”


    “參奏我爹的禦史,提了從京郊抓的肅州流民,指認我爹在肅州軍時籠絡軍心意圖不軌。”


    “王仁彪被帶到聖上麵前,否認自己貪墨,反而死咬我爹。”


    “說他到肅州時,肅州軍就不服,非要我爹迴肅州。所謂貪墨,也是肅州軍對他的汙蔑。”


    蕭盡染沒想到,這一晚時間竟有這麽多變化。


    鄧從霜道:“事情來得又急又兇,我家裏一點防備都沒有。”


    “現在王仁彪貪的銀子找不到,反而多了指證我爹的證據……”


    她邊說著,邊紅了眼睛。


    連從京郊抓肅州流民這種細節都做好了,蕭盡染覺得此事應該是預謀已久。


    她慶幸,昨晚沒讓季臨淵將錢鐵等人帶走,否則今日早朝,恐怕就是釘死鄧之寒之日。


    “阿霜別急,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著急。”


    “現在最緊要的是要找到遣散銀子了。”


    蕭盡染臉色也不好,“這筆銀子要是被洗幹淨了,鄧將軍籠絡軍心圖謀不軌,肅州軍的冤情,就再沒被證明的可能。”


    她提起裙擺往裏走,找到季臨淵。


    他和錢鐵兩相生厭,誰都不看誰,屋裏氣氛冰冷。


    鄧從霜跟著她進屋,看見季臨淵嚇了一跳。


    “季首尊,你怎麽也在?”


    蕭盡染開口道:“誣告鄧將軍的人,甚至從京郊帶走了肅州流民。”


    季臨淵冷聲道:“我不聾,聽見了。”


    鄧從霜猶疑盯著他,“聖上不是派季首尊到京郊安置流民嗎?”


    她那眼神,幾乎是認定了,將人送去宮中的是他。


    季臨淵冷哼一聲,不做解釋。


    蕭盡染卻道:“這人的計謀高明,小小一個貪墨案,涉及遣散銀子不過萬餘兩。”


    “先是鄧將軍入獄,敲打我外公,又將你牽扯其中。”


    “即便是有人能查到銀子下落,多半也和永興銀樓與琳琅閣有關。”


    “順帶還能將我拖下水。”


    “季臨淵,你要是再不去查銀子下落,可就來不及了。”


    她語速飛快,鄧從霜聽得頭都疼了,皺著眉頭看著他們倆。


    季臨淵無言反駁,“你跟我現在就迴京。”


    他又瞥了鄧從霜一眼,“你看著這些肅州軍,我們給你消息前,別讓他們惹出事端。”


    鄧從霜點了點頭,“好,交給我。”


    蕭盡染也不等他,轉身就出門要上馬車。


    季臨淵卻大步趕上她,用披風兜帽將她圍了個嚴實。


    “馬車太慢,跟我走。”


    蕭盡染被他拉去後門口,直接扔上了馬。


    “我不會騎馬。”


    季臨淵飛身上馬,落在她身後。


    “山雁上馬跟我們走,鳴象駕車做出來你家小姐坐車迴京的樣子。”


    “別讓人發現。”


    蕭盡染皺眉看他,這人使喚她的人還真順手。


    兩人一騎,比馬車快了一倍不止。


    蕭盡染從閑花閣的角門進,換了身衣裳,便趕去了外祖父的書房。


    姚府外頭看著風平浪靜,可實際上,都是一宿沒睡。


    蕭盡染到書房時,姚文邈正勸姚子驥去歇會兒。


    “外公,大舅舅,小舅舅。”


    姚子驥看見她平安無事,才放心下來,“你啊,怎麽就一聲不吭地去京郊了。”


    蕭盡染眼裏也帶了幾分疲態,“外公怪我是應該的,讓外公擔心了。”


    “但幸好我去了這趟。”


    “因王仁彪貪墨,追著他到京郊的肅州軍兵士足有五十多人。”


    “為首的錢鐵,被我留在田莊上,鄧從霜看著他呢。”


    姚子驥揉了揉眉心,“唇亡齒寒,若是不能救下鄧將軍,下個入獄無望的就是咱們。”


    “聖上將太傅的封賞給了我,也是打量著看看我能不能扛住黨爭的壓力。”


    “這一仗,得贏下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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