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盡染搖頭,“我讓山雁先將小蝶送迴家,家裏必定已經知道我遇襲。”


    “外祖父外祖母怕是擔心壞了,我得先迴家。”


    季臨淵眼神中閃過的暗芒滿是占有欲,“我已經讓人去姚府報平安了。”


    “你若是傷著迴去,他們怕是更擔心。”


    “先到別院,看好了傷再迴去不遲。”


    蕭盡染想想也是。


    何況,她心裏還惦記青鹿。


    “那好。”


    別院,廂房裏下人進進出出。


    蕭盡染一進院子,季臨淵便讓人去喚趙醫官過來。


    “別。”


    她忙攔住,“先救青鹿,我不要緊。”


    季臨淵將她扶進屋裏,看她擔心的神色,他知道現在勸不了。


    “我讓人去看著,裏頭什麽情況,都報給你知道,好不好?”


    蕭盡染點了點頭。


    這幾個月相處,她早把青鹿山雁當姐妹朋友一般看待。


    若是為了她,青鹿真有什麽事,蕭盡染會十分內疚自責。


    “季臨淵,無論花多少銀子,用什麽名貴藥材。”


    “我要她活著,我要她好好活著。”


    季臨淵安撫地摩挲她的背,“放心,趙醫官醫術精湛,會沒事的。”


    等了許久,下人都來換過一次燭火,廂房依舊沒有動靜。


    蕭盡染緊張了一晚上,終是扛不住,靠在季臨淵身上閉上了眼睛。


    趙醫官擦著額頭上的汗走進來,“首……”


    季臨淵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趙醫官放輕了聲音,“青鹿傷勢沉重,失血太多,要看能不能熬過今晚。”


    季臨淵點了點頭,“你替她看看。”


    趙醫官訝異,“姑娘也傷著了,怎麽不早說?”


    她說著,手指落在蕭盡染脈象上。


    轉瞬間,她眉頭便舒展開,“蕭姑娘隻是脫力累著了,靜養幾日便好。”


    有她這句話,季臨淵才放心。


    “你下去吧,務必治好青鹿。”


    趙醫官看了看他緊張的模樣,很有眼色的告退下去。


    “無事不要打擾首尊大人。”


    她還不忘囑咐外頭值夜的下人。


    房中再無他人,季臨淵一道指風打熄燭火。


    月色冷光落在室內,映得美人兒膚色如玉。


    季臨淵動作輕柔,拆下她頭上珠釵。


    靠在他身上的人兒舒服地朝他懷裏拱了拱。


    他彎起嘴角,流連發間的手指舍不得放下,將烏黑發絲攏到了耳後。


    小姑娘心裏著急青鹿,臉上的血點不曾洗過。


    季臨淵指腹抿在她臉上,喉結忍不住滾動。


    天知道她這副不設防的樣子有多動人。


    他的小姑娘,隻是有些嬌貴,卻從來不是柔弱可欺的。


    她會用刀,用劍,用自己,讓那些想傷害她的人付出代價。


    季臨淵忍著想吻她的衝動,迫自己移開些目光。


    眼神落在她脖頸處,纖細紅繩在她白皙皮膚下顯得格外鮮亮,線繩順著頸間沒入衣領。


    季臨淵放肆地勾起紅繩,緩緩將她那枚小印給帶了出來。


    大手握著小印,硌手卻十分溫熱。


    “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他低低呢喃。


    他心裏清楚,這一晚是他僅有能貼近蕭盡染的時光。


    明天一早,重視禮數的姚家便會上門來要人。


    就算蕭盡染擔心青鹿傷勢,也不會留下。


    季臨淵鮮少有這樣急切焦躁的時候,他希望趙老大人快些迴京,再快一些。


    隻要能治好蕭盡染,要他做什麽都行。


    他大著膽子,將握了一會兒的小印放下。


    手指順著紅繩,迴溯到她脖頸,凝脂如玉的肌膚觸手生溫。


    他幾番流連摩挲,終於忍不住在她額上落下輕吻。


    似是有感覺一般,蕭盡染在他懷裏動了動。


    她並不知道季臨淵如何不舍,但她做了個夢。


    昏暗暴室中,身穿黑金玄紋蟒袍的男人再次抱住了她。


    蕭盡染努力想看清那人的容貌,可怎麽也看不清楚。


    她想張口,想問問他是不是季臨淵,可也發不出聲音。


    國公府的一地橫屍被他拋在身後,他似乎眼中隻有她。


    蕭盡染想抓著他的衣襟,讓他停下來。


    可她的手抬不起,也控製不住抓握。


    她好著急,可越是著急越是什麽都做不到。


    “是不是你?”


    “季臨淵,季……”


    蕭盡染掙紮著,猛地睜開了眼睛。


    日光晃的她睜開的瞬間,又重新閉上。


    “是夢見我了?”


    聽見季臨淵的聲音,她猛然坐起來。


    眼睛適應了光線,她才看清楚。


    季臨淵依舊是昨天的那身衣服,他沒正經的笑著,“跟我待了一整夜還不夠,夢裏還想著我?”


    “我……”


    她欲言又止。


    是夢見他了,可這樣的話怎麽能說出口呢?


    更何況,昨日舊夢,他又怎麽會知道,她夢裏的人,是不是他。


    季臨淵瞧她臉色有些白,“看樣子,是噩夢?”


    蕭盡染迴過神,才後知後覺兩人離得很近。


    她昨晚就睡在他身邊,此刻兩人挨著坐在榻上,季臨淵一隻手還托在她腰上。


    “我沒有。”她聲音細小如蚊子,臉頰緋紅,別樣驕矜。


    季臨淵神色滿意的欣賞著她的樣子,本就醇厚的嗓音,此刻有些啞。


    他手上稍一用力,將人帶的更近些。


    “可我聽見,你喚我名字了。”


    蕭盡染覺得渾身熱度飛漲,低頭也躲不開,退又退不得。


    舌尖點了下幹澀的唇瓣,她緊張道:“你別這樣,快放開我。”


    季臨淵輕佻的笑了一聲,“撒謊的小姑娘可不乖,說,有沒有夢見我?”


    蕭盡染抬眼,猝不及防撞進他幽深眼眸中。


    昨夜的夢,不可控製地在腦海中翻湧。


    “我……嗯。”


    她不情願地承認。


    季臨淵笑意越發燦爛,眼睛都流露出喜色。


    蕭盡染羞紅了臉,“快放開我,一會兒叫人看見了。”


    季臨淵哪裏舍得,“誰敢亂看,我把他眼珠子摳出來。”


    “卿卿。”


    他耐著性子,柔聲哄,“再叫一聲。”


    蕭盡染耳根子都紅了,“什麽啊。”


    季臨淵忽然伏身,唇瓣貼近她耳邊,低聲道,“叫我名字。”


    蕭盡染隻覺得一陣熱息噴在耳垂,燙得厲害,還有些癢。


    她下意識想躲,才一後仰,就被腰上那隻大手扣住,叫她躲不開。


    兩人貼得極近,蕭盡染雙手撐在他胸膛上,隔著衣衫都能感覺到熱度和硬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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