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書白癡癡望著她。


    從前都是他這樣不耐煩地吼她,此刻竟然顛倒過來了。


    更讓他覺得驚訝的是,即便是這樣,他也不覺得蕭盡染麵目可憎。


    他甚至……甚至覺得她好看。


    她這樣矜貴,高高在上的嬌小姐才該是他的良配。


    “阿染,你從前那樣喜歡我,是我不知好歹。”


    “從前我如何吼你,你便如何吼迴來可好?”


    “隻要你高興,我……”


    蕭盡染嫌棄皺眉,“來人,把他趕出去!”


    季書白剖白的話還沒說完,山雁便帶人拿著掃帚到了他麵前。


    別說是她們姑娘,就是山雁都聽不下去。


    世上怎麽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快滾!”


    季書白猶如狗皮膏藥一般,賴著不肯走。


    他也不叫囂拆了戲樓了,隻是一味地訴衷情,要和蕭盡染重修舊好。


    蕭盡染都覺得離譜。


    她吩咐工匠們,“他早不是國公府世子了,若是再來找麻煩,打出去便是。”


    季書白被掃帚打得捂著頭,就看見她甩起的裙角,和墜了珍珠的繡鞋,腳步不停地上了馬車。


    “阿染!”


    讓蕭盡染沒想到的是,這季書白根本不長記性。


    戲樓門口打了他一頓,非但沒打走他,反而越發糾纏。


    但凡她出門,必能遇見他。


    鄧從霜約她和姚芷蝶去吃興安樓的日子,姚成衍擔心她碰上季書白,特地跟著一起去了。


    可才到酒樓門口,馬車就被季書白給截住了。


    “阿染,求你看看我。”


    姚芷蝶嫌棄的一張小臉都皺在了一起,“季書白,你是有什麽毛病吧!”


    季書白手裏還拿著一張名帖,“三日後,國公府設宴。阿染,我會在眾人麵前給你賠罪的。”


    “請你務必要來!”


    姚芷蝶恨不能一腳踹開他,“你要我阿姐迴頭就迴頭,要她原諒就原諒啊?”


    “還當自己是國公府世子嗎?”


    “少來糾纏我阿姐,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季書白舉著帖子,眼裏隻有蕭盡染,“我知道我已不是當初了,但我也知道你。”


    “你不是拜高踩低之人,不會因為這個就看輕我,對不對!”


    姚成衍把蕭盡染拉到身後,擋住了他的視線。


    “季公子,還請自重。”


    “你和我表妹婚約已解,物是人非。”


    季書白不得已地看著他,“我同阿染說話,你擋著做什麽,起開!”


    蕭盡染忍不了了,拍了拍表哥肩膀。


    “讓我來。”


    季書白見她肯同自己說話,眉開眼笑,“阿染,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麽?”


    蕭盡染冷聲道:“你以為你那世子位是怎麽丟的?”


    “是我做的局。”


    季書白愣住了,“不,我不信。”


    蕭盡染態度輕蔑,“你愛信不信。”


    “我就是拜高踩低眼裏隻有權勢的那種人。”


    “算計得你連家中庶子都不如,從今往後你我就是雲泥之別。”


    她眼神冷漠,真有幾分刻薄模樣。


    “季書白,是我不要你了。”


    “今日我便告訴你,是你配不上我。”


    “表哥,小蝶,咱們走。”


    季書白臉上血色盡失,高舉著的手也垂落。


    他,配不上她?


    是了,他如今沒了世子之位,沒了襲爵之權,身上沒有官職,和草民無異。


    而她,是三朝閣老姚子驥的掌上明珠。


    走進雅間,姚芷蝶還餘怒未消,“這什麽人啊!真叫人惡心。”


    鄧從霜在窗口看見剛才那一幕了,也頻頻搖頭。


    “我今日算是長見識了。”


    “就是可憐蕭姑娘,為了擺脫他,自損名聲。”


    姚成衍目光落在她身上。


    和京中喜愛華貴的貴女們不同。


    鄧從霜一身水碧色窄袖斜襟長裙,護手處交纏布帶綁手,十分利落。


    “鄧姑娘好。”


    鄧從霜也打量他,素色寬袖的長袍,束發用一根青色綢帶係著,十分簡單。


    “見過姚公子。”


    四人落座,姚芷蝶扒著窗戶,看了眼樓下。


    “可算是把這狗皮膏藥罵走了。”


    “唉,阿姐,鄧姐姐,你們看那是不是丁語柔?”


    蕭盡染望過去,就看見失魂落魄的季書白,撞上了丁語柔。


    丁語柔一副嬌羞模樣,不知同他說了什麽,便讓下人扶著他走了。


    鄧從霜看得直搖頭,“也不知道丁語柔看上他什麽了。”


    蕭盡染岔開話題,“別說他了,晦氣。”


    四個人都不是扭捏做作之人,聊起來十分投緣。


    鄧從霜說起和父親戍守邊疆,快馬殺敵的事兒,引得姚芷蝶頻頻豔羨。


    姚成衍也興起,說了些少年時出門遊學的見聞。


    鄧從霜眼睛閃亮,也道想去看看。


    唯有蕭盡染話少,隻是靜靜聽著。


    “阿染怎麽了?”


    鄧從霜同她熟識,稱唿也親昵起來。


    蕭盡染柔聲道:“我是羨慕呀。”


    “我從小長在京城,沒出過遠門,連翕州都沒去過呢。”


    三人都知道她幼年被蕭家算計,姚芷蝶哄她,“可我們對京城都不熟悉啊。”


    “還要阿姐帶我們玩呢。”


    鄧從霜也道:“我也正有件事要問問你。”


    “三日後榮國公府設宴,請了我家。”


    “聽說京城這樣宴席上規矩極多,穿什麽戴什麽都要講究。”


    “真是頭疼。”


    蕭盡染倒是意外,“請了你家?”


    鄧從霜點頭,“可不是麽。”


    “我們剛迴京城,你瞧,帶迴來的衣裝都是邊疆樣式。”


    “也不知道榮國公怎麽想的,從前也沒來往,請我爹幹什麽。”


    姚成衍同蕭盡染對視了一眼,也覺得奇怪。


    大夏曆朝重文抑武,以榮國公的行事作風,就是同朝站著都不會看鄧將軍一眼。


    請鄧家赴宴?


    蕭盡染試探道:“榮國公府可說了,設宴是什麽由頭嗎?”


    鄧從霜笑彎了眼睛,很嘲弄地答:“說是選了個新的世子人選,正式介紹給人認識。”


    榮國公算是皇親,世子之位不是家裏自己定下就行的。


    需得報呈禮部,由宗人府核準,才算作真正能襲爵的世子。


    蕭盡染一直都知道,季南漳不止季書白一個兒子。


    但其他三個兒子並非榮國公夫人所出,皆是庶子。


    比起嫡子,庶子想要成為世子襲爵,還需要過宗人府一關。


    “這麽快就有新人選了,想必是對季書白十分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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