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屠勳便迴來了,何進像發現新大陸一樣道:“屠大人,你絕對想不到路遙這小子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心算絕技!”


    屠勳眼睛一亮,道:“哦?是嗎?這些年我為官,也聽說過一些有數術絕技的人才,但也隻是比我們這些經年老吏強一些罷了,不足為奇。”


    路遙這是又展現出了年輕人輕狂不服輸的一麵:“屠大人別的我不敢說,但再數術一道,整個大明朝能跟我比肩的,不超過一手之數。”


    其實這還是路遙謙虛了,要是讓他把高數微積分都搞出來,普天之下能玩得轉的,也就他一個。


    屠勳其實是很看好路遙的,但見他說出如此情況的話,也不禁有些不滿:“年輕人有信心是好事,但是要腳踏實地,不可好高騖遠。須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自以為厲害是因為你沒有遇見更厲害的人罷了。”


    既然演戲,路遙當然要演全套:“屠大人,我知道你不信,可是如果我說整個南陽縣的賬目,包括去年稅收賬目,都是我在兩日之內做出來的,你老人家就更不信了吧。”


    “胡說八道!”屠勳這下是真生氣了,“年輕人吹牛也要有個限度。你說是你做出來的,那我且問你:你們南陽縣北邊有個石橋鎮,那裏有七家冶鐵房……”


    屠勳還沒有說完,路遙便接口道:“他們分別是梁,趙,吳,王,李,晉,仇七家,去年一年共出生鐵餘斤,質量高低不等,其中球磨鐵最為珍貴,這些鐵主要賣給了兵部與工部,少量的一些流入市場賣給了鐵匠,他們的冶鐵房裏邊都住著官辦的胥吏進行記錄。共賣得銀兩,大明鹽鐵為七稅一,應交稅4262兩加85個銅錢。”


    屠勳還是不服氣:“這是你做過的帳,你肯定記著。我再問你,我說是現在要從你們南陽縣運一萬石糧食,運往京城,到了京城這些糧食還有多少?”


    路遙稍加思考:“應該餘8600石左右。”


    屠勳道:“何以見得?”


    路遙答道:“石糧食,120萬斤。如果是我運的話,我會用騾馬拉,每一輛本地出產的四輪騾馬車,可拉2000斤,日行50餘裏。需要650輛車,每一輛車配一匹騾子,平均三個工人……”


    “小子,你算錯了,120萬斤糧食,每車拉2000斤,怎麽能用650輛車?”屠勳打斷道。


    路遙白了他一眼,道:“老人家著什麽急?聽我說完。”


    何進眼一瞪,就要給他一個嘴巴子。屠勳擺擺手,示意路遙繼續說。


    路遙繼續道:“其中600輛車用來裝糧食,這50輛車用來拉羅馬吃的草料。這就需要1950個工人,650頭騾子。其中人平均每日吃糧兩斤,騾子配合草料吃5斤,從南陽到京城走陸路2100餘裏,需42天。共要吃掉斤糧食。另外,路上難免遇到麻煩,刮風下雨的耽誤。故而,隻要糧隊能交上八千五百五十石,便可給甲等評。”


    “啪啪啪,”屠勳鼓掌道:“精彩!不但賬目算得好,更能貼合實際靈活運用,路遙,大明就需要你這樣的官員。”


    在這裏我要解釋一下。屠勳所出的這道題其實是古代運糧的縮影。實際的運糧要比路遙所說的更難。


    其實光草料車就要100輌,因為要拉的是一路來迴兩趟的草料。人員也就需要2100人左右。並且運糧隊迴程的時候,還要拉上迴程的口糧。


    這還是明朝中期已經有了專門載重的四輪馬車,一萬石糧食運兩千裏,能運到七千石就是理想狀態了。如果用兩輪車,最多能運到三千石。這也就是為什麽古代一說打仗就是勞民傷財,經常一場仗就把國庫打空了。


    畢竟,像冠軍侯那樣能帶少量兵馬千裏奔襲還能取勝的,古往今來,就那麽幾個牛人。


    其實路遙的心算暴露完全是他故意的。


    按照路遙原來的想法,自己就苟在這個小小的南陽縣,有吃有喝有錢花,快快樂樂的過一輩子就行了。但是這一次的稅銀案,雖然他想低調,還是卷的太深了,屠勳何進已經看穿了他的小把戲。


    按照弘治皇帝那個人盡其用的性格,估計要不了多久他就得離開進京了。再加上這一次他一時衝動,擊殺了瓜兒格達,它暴露出來的東西太多了。


    這下不光是朝廷,連反派的人也已經盯上他了。所以他必須找一個非常有力的靠山,眼前的屠勳何進就是很合適。


    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你想投靠一個人,總得有一個拿得出手的本事不是?屠勳現在正在巡察河南河北的稅務,正需要一個心算人才,現在的自己就算不是雪中送炭,起碼也是錦上添花。


    可是路遙他哪裏知道,就憑他在這次稅一案中的驚豔表現,屠勳早就對他刮目相看了。就算他不暴露心算能力,等這次案子結束,屠勳也會帶他進京了。


    路遙這次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把戲演過頭了。


    現在的屠勳可謂對路遙萬分欣賞,就像在看一塊未曾雕琢的璞玉。


    但又有些怒其不爭的地道:“路遙,我聽說你是鄉試第七名的亞元,又有如此才能,為人也練達,還文武全才,為何不去參加會試?蝸居在這做一個八品推官,豈不明珠暗投?”


    路遙這時見目的已達到,決定再苟一點:“大人,如果我說我鄉試的時候是猜對考題了,你信嗎?”


    屠勳哈哈大笑,心道:“我信了你的邪。”


    何進的愛才之心也起來了,道:“路遙你的武藝是跟誰學的?現在到哪一地步了?”


    路遙道:“我父親是天劍門的外門弟子,我自幼跟著父親學武,五年前我已經超過了父親。至於到哪一地步,我沒有一個明確的標準,隻是父親說在江湖上混的話,隻要別太浪,招惹到一些大高手,還是沒事的。”


    何進道:“你的兵刃就是扇子劍吧,來跟我過幾手。”


    路遙也看得出河何進有心指導他。便於何進來到院中,取出了他的扇子劍。他知道就憑他的本事,想傷到何進,想都不要想。也就放開了。


    其實路遙與他父親學習的都是天劍門的外門武功。也就是在現代人看來花架子多了一些。


    可是路遙穿越過去以後,他清楚明白的知道,武藝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錢。故而將扇子功中,那些華而不實的招數,全部舍去,他的攻擊講究直來直去,簡潔淩厲,一擊必殺。


    二人在院中的交手都是路遙在攻,何進在守。可是過了二三十招以後,路遙就明顯的感覺到不對了,於是便收了手,仔細迴想。


    何進道:“好好的功夫被你改得亂七八糟,現在知道後悔了吧?天劍門的武功講究攻守並濟,圓融自然,而你現在殺伐過重,後勁不足。對付一般的二流高手還行,如果遇到高手,你一旦前幾招打不過人家,你跑都跑不掉。”


    路瑤這時也明白自己是小看了古人的智慧。天劍門能在豫西地區傳承多年,被江湖人稱為人不多,惹不起,絕不是浪得虛名。


    何進繼續道:“算了,我也不教你什麽,你先把你這一身臭毛病給改了。另外你父親教你教的也不對,你的很多招式都走形了。我與你們天劍門的掌門駱元通有些交情,等此間事一了,我帶你去一趟天劍門,好好一棵苗子不能就這麽毀了。”


    路遙誠心誠意地躬身:“多謝何世叔。”


    這一聲世叔論的就是私人交情了,這些無形的拉近了二人之間的關係。這下如果他進京,文官方麵有屠勳,武將有何進,應該會安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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