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靈境,靜芳亭內,青凡盤膝坐在地上,聽著藍衣女子訴說著過往。


    藍衣女子將青凡曾經在青界殘墟中所看到的的幻象詳細的說了一遍。


    她所說的一切,也不過是青凡曾經所看。


    “娘在你的記憶中看到你去過青界殘墟,在那裏你看到的一切,都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


    “也直到現在,娘才明白你爹為何化身青天,原來你爹的兄弟,真正的青天,已經戰死了!”


    藍衣女子惆悵的心緒讓青凡感同身受,因為他親眼見到,也親耳聽到了在青界殘墟的對話。


    青凡從來不曾想過,他見到的那些幻象,會是真實存在的。


    當年青界之主的夢,一直不斷循環,一遍一遍,沒有盡頭,誰踏入青界殘墟,都會存在於他的夢境之中。


    青凡猜測,他以這種方式將曾經發生的一切保留下來,目的應是為了讓青界後世之人看到,讓他們明白在很久之前,有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發生過。


    “你可知道,他為何沒有讓你經曆心之關嗎?你可知道,他所說的你沒有前塵是何含義嗎?你可知道,你的魂念,為何會來到這裏嗎?”


    青凡的確不太明白。


    “這裏是天靈境,經由你爹之手創造而出,它位於‘混沌霧海’之中,放眼整個盤古界,隻有包括你爹在內的十個人,才能真正找到這個地方。”


    藍衣女子取出了一塊碧青殘玉,看著殘玉之上散發的青光說道:“娘猜想,你的手中應該也有與它同源的殘玉吧。”


    青凡望著那塊殘玉,不禁問道:“那是何物,它為何會帶我來到此地。”


    藍衣女子搖頭,“不知道,但你能來到此地,一則是因為它,二則,是因為你一直在想最朝思暮想的親人吧。”


    青凡沉默了。


    隨後,藍衣女子繼續向青凡訴說著過往的一切。


    “我不知道無盡歲月中不相往來的他們為何會在你出生後的數日之內一起進攻青天古界。”


    “我親眼看到了你的肉身化作飛灰,若非是心兒施展天玄之術,將你即將消散的天魂封在玄冰之內,你恐怕真的要消散在世間了。”


    “但是心兒帶著你的天魂離開後所發生的一切,我就不清楚了。”


    “青界毀滅之後,天道也隨之崩碎,我也是在那一天來到了此地。”


    “娘一直在等,等你爹歸來,等他為你重塑肉身,重凝三魂七魄。”


    “隻是這一等,外界卻已是滄海桑田,你爹他,再也不曾現身。”


    青凡聽著她短短的幾句話,看著她眼角流下的淚,沉默了。


    他想起了一場夢境,在那夢境中,他的母親親口告訴他,讓他去尋找他的親生母親。


    青凡從來沒有懷疑過,那場夢是虛假的,因為他一直相信那場夢是真實的,他相信他的母親身死所化的靈魂,來看過他。


    “我爹是誰?他現在在哪裏?你是我娘,那你叫什麽?如果你說現在的我是一縷魂念,那我以後要如何找到這個地方?”


    藍衣女子低頭,似是有難言之隱,說道:“你如果真的很想知道當年發生的一切,就去‘地界’走一趟吧,聽你爹說過,那裏有一麵‘輪迴鏡’,無論你想知道什麽,它都能展現在你的眼前。”


    “即便是我,也對當年的事有很多疑惑。”


    青凡心中很苦澀,“你的名字,都不能跟我說嗎?”


    藍衣女子忍著心痛說道:“就如小黑所說,說多了,那是害你,娘不想看你活的這麽累,你今後的日子,隻要開心就好。”


    青凡還待細問,但他的耳邊,不知從何處又傳來了一陣琴聲。


    “哪裏來的琴聲?”青凡疑惑。


    “琴聲?”藍衣女子似有所悟,她隨手幻化出一麵水鏡,道:“你仔細看清你的形貌,這,才是你真正的樣子。”


    青凡的魂念之軀在琴聲響起後,就開始逐漸的虛淡。


    “這是怎麽迴事,為何會這樣?”青凡看著雙手化作光,在消散,他著急問道。


    “有人在唿喚你。”藍衣女子說道。


    青凡不解的抬起頭,一瞬間,他在水鏡看清了自己的容貌。


    “那是……我?”


    青凡震驚,他在水鏡中看到了另一個自己,一個與他本身沒有一點相似之處的‘另一個人’。


    “怎麽會這樣?”


    隨後,青凡帶著他滿心的疑惑消散了。


    “你真是我娘?你在哪裏?”青凡最後的聲音迴蕩在四周。


    藍衣女子恬靜的望著青凡魂念消散,她沒有去阻止。


    “知道你活著,能親眼再見到你,就夠了!好孩子,你一定要安安靜靜的過完此生,不要想著來找我。”


    藍衣女子站起身來到亭子外麵,她抬頭望著雲天,歎息一聲:“你遇到的那些人,都不簡單啊!”


    “蕭雪兒……葉仙……夜舞……“


    “那個老者……還有那個瑤天?”


    ……


    雪穀中,在夜舞的琴聲過後,青凡的身體終是有了知覺。


    “琴心道韻,這是……”青凡的魂念聽著琴聲,意識逐漸有了複蘇的現象。


    夜舞所奏的琴聲,化作一道道玄妙的音符飄入青凡的肉身,將他心脈中誕生的邪念封印後,化作靈力,充斥著他的肉身。


    片刻後,琴聲消散,夜舞將琴重新背負身後,對一旁的李玉兒說道:”玉兒姐姐,他心中的噬心邪念已經被琴心道韻封印,隻要他不在經曆一些傷心之事,那股邪念就永遠不會複生。“


    “封印邪念?“李玉兒疑惑道。


    “我隻能將它封印,至於如何驅除,我也不知道方法。”夜舞沉吟片刻,再次道:”等他能夠醒來,你就告訴他,他此生再也無法修仙,即便問道成功,也會止步在問道後期。“


    李玉兒大驚,她自然明白若是讓一個修仙者修為永遠止步在一個境界內無法突破,那將會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為什麽?”李玉兒追問道。


    “姐姐,你是問道後期,又怎會不知問道代表了什麽呢?“夜舞解釋完,再次說道:”他心生的邪念已經不足以威脅他的性命,但若想他真正醒過來,還要一股精純的仙力。”


    看著李玉兒驚疑的神色,夜舞再次解釋道:“他應是施展了某種以生機為代價的仙術,若無仙力打入他的經脈,他將永遠無法醒過來。“


    李玉兒聞言,臉上頓時有了笑意,“妹妹這麽說,是斷定我會用‘天霜蓮子’救他了?”


    夜舞淡笑道:“姐姐為了救他連黑蝴蝶都用了出來,你也知道它代表了什麽,不是嗎?”


    “它代表了我們之間的姐妹緣分,已經走到了盡頭。”李玉兒神色略有惆悵,隨即笑道:“今後我們不再相見,你可要保重啊!”


    “我會的。”夜舞含笑說完,就飄身離開了。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靠近冰石三丈,她也沒有真正看清沉睡之人的容顏。


    雪穀內,李玉兒望著遠去的夜舞,心緒很是複雜,她望著昏迷的青凡,自語道:“也不知我是哪輩子欠你的,請來夜舞妹妹救你,還要搭上我費盡千辛萬苦得來的天霜青蓮的蓮子。“


    李玉兒取出了一顆蓮子,它晶瑩剔透,如青玉一般閃著幽光。


    “這可是仙藥,就這麽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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