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祭壇處,黑墨傲然而立,他看著厲麟子,嘿嘿一笑:“厲兄,我前去追殺那些正道之人,你們所商議的那件事情怎麽樣了?”


    厲麟子道:“自然全都商議好了,北邙山盛典雖說沒有真正的將正道的大人物引來,但我們重點本就沒有放在此上。”


    黑墨點頭,道:“殺了正道一人,重傷其餘全部人,雖說沒有大的作為,但也算是狠狠的煽了正道那些人一巴掌。”


    厲麟子搖頭,道:“非也,是殺了兩人,賢弟難道忘了火毒穀的煉火長老去追殺的那個人了嗎?”


    黑墨點頭稱是,要知道就算是他們兩個,也不過是返靈境的強者,那個玄靈境的小輩比他們都不如,又怎會是歸靈境的煉火長老的對手。


    “不過正道的那兩個小妞卻是長的不錯啊。”黑墨臉露邪笑。


    厲麟子擺手,道:“賢弟還是算了吧,此次能收到這般的效果,聖魔宗才是居首功的,他們的副宗主,可是看上了那個仙華派的女子。”


    “副宗主?我隻記得聖魔宗主有個女兒,什麽時候多了個副宗主?”黑墨疑惑。


    “這個嘛……我也是才知道的,據傳聞聖魔宗主已將他那個掌聲明珠許配給了那個副宗主。”厲麟子說道。


    “他是誰?”黑墨問道。


    厲麟子搖頭,不說話。


    黑墨神色自然不高興,道:“厲兄,難道我們兄弟還如此見外嗎?”


    厲麟子詫異的看向他,神色頗顯無奈,道:“那人是聖魔宗主的義子,他叫……”


    “不好了,少主,大事不好了,那個正道的廢物又殺來了。”一名弟子慌張的跑到此地,大聲喊道。


    “哦?賢弟,看來又有事做了。”厲麟子說道。


    黑墨開口道:“方才沒殺過癮,看看是誰又來送命了。”


    兩人並肩而行,走向前去。


    初寒劍上紅光輕閃,不是被血染紅,而是本身就是血色。


    血色的劍,血色的光,血色的夜,與噬血的人。


    青凡步履輕緩,沿途留下一地屍體,當真是一步殺十人。


    通天傳承下來的誅仙劍訣,第一次被人所施展。


    未到仙靈之境,強行使用誅仙劍訣,會是以生命為代價。


    但,那又如何呢?楚朝已經死了,雪兒他們重傷不知所蹤。


    想到這些,青凡的心宛如刀絞,痛得發狂。


    “擋我者,皆殺。”他的衣服早已被血染紅,但他的嘴角卻也流出一縷鮮血,那是他自己的血,更是他的生命精血。


    厲麟子與黑墨望著走向前來的青凡,雖為魔教中人,返靈境強者,兩人也被青凡的氣勢所震。


    那一身血紅的衣服,那一柄血紅的劍,再加上那一雙泛著紅光的冷漠眼神。


    “是你?你竟然沒有死在煉火長老的手上?”厲麟子驚怒道。


    “廢什麽話,肯定是煉火長老沒找到他,要知道他是被那頭妖狼送走的。”黑墨說道。


    聞言,厲麟子也沒多想,祭出法寶金印砸向青凡,而黑墨也祭出骨片,殺向青凡。


    周圍的普通弟子見得兩位少主發威,自然想在兩人麵前顯露兩下,多搶一份功勞,於是,都祭出法寶殺向青凡。


    “你們殺了我的師兄,傷了雪兒,都該殺。”青凡沙啞著聲音含著殺意,冷聲開口。


    一劍橫在胸前,大有劍在手,天下我有的無敵之勢。


    “誅仙。”


    青凡閉目,手中長劍再次像是被披一層紅衣一般,光芒充滿了妖異。


    “殺。”


    誅仙劍訣橫掃,無論是金印還是骨玉,亦或是漫天的法寶,全部在那道劃過天際的紅光下化為了齏粉。


    就連那些人,也在所謂的興奮之中,死亡。


    身後一片屍體冰冷的躺在地上,身前所有的一切都被斬成了血霧,在隨風飄逝。


    地上,隻有一個物品掉落在那裏,那是一個儲物袋。


    青凡的雙腿已無力的跪在地上,手中的初寒劍也失去了所有的光澤。他的心很痛,不為殺人,而是為那正道的含義。


    何為正?何為魔?第一次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一個種子。


    他的靈魂中,那片奇異的魂中空間內,幽冥鬼使睜開了雙目,他望著懸在上方的彎月,又看到盤膝而坐的老者,他的心情既有喜悅也有恐懼。


    他喜悅,是因為他還沒有死,雖說失去了地仙境的靈力,但隻要他還在這片空間內,他就可以操控屬於青凡的那股地仙境的靈力,他恐懼,是因為兩個能翻手間置他於死地的人都在一旁,雖說沒醒,但那才是最強的震懾。


    “不管怎麽樣,老子就沒死,沒死啊!”他哈哈的大笑著,“這小子最好還是生氣吧,情緒竟能引動此地的變化,讓老子的意識又醒了過來。”他以為是青凡的情緒使他活了下來呢。


    其實不然,夜舞的琴聲,這空間內的黑白之氣蘊含的生命之息,再有青凡所施展出了兩次誅仙劍訣,幾乎耗費了他一大半的生命,致使被重組的三魂七魄出現裂變後,讓這幾乎死絕的幽冥鬼使的地仙境意識得到了一絲生機,使其蘇醒。


    ……


    天色,漸漸的亮了。


    溫暖的陽光照在青凡的身上,令他跪在那裏的身體,不自覺的抖動了一下。


    許久,他睜開了雙眼,所有的冰冷漠然都早已消失無蹤,他依舊是個十八歲的少年。


    至少所有認識他的人都會這麽說,也會這麽想。


    他掙紮著站直了身體,隻因雙腿跪的太久,隱隱有麻木痛感,他沒有抬頭去看明媚的陽光,也沒有低頭去看冰冷的屍體,他一步一步踏著山道,下了北邙山。


    他要下山去尋蕭雪兒,要去找他的那個稱他為師兄的關陽,他的手中,握著一個儲物袋,那裏有幾瓶療傷的藥,也有裴玉幾人的法寶。


    青凡留下了厲麟子的儲物袋,那是因為其內,有楚朝的劍。


    劍依舊泛著寒光,在等著主人將它持在手中,征戰天下。


    但此刻,劍卻在,人已亡。青凡沒有懷疑那些魔教之人的話,隻因他認為那些人,沒必要說謊。


    楚朝死,其餘人重傷。


    王溪村外,青凡駐足良久,終於,他鼓起勇氣,走入了村中。


    隻因他身上的血依舊,所有見到他的人,都是倒吸了口冷氣。


    其實,原因不僅是他身上的血,最重要的一點,則是那一頭黑白相間的長發,明顯,白發多餘黑發。


    他自己卻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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