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很久沒工作了,突然工作有些忙,不適應。”


    顧非找了個借口搪塞母親:“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就請妹妹來幫忙,她也很久沒工作了,也不適應。”


    “等過段時間就好。”


    顧母心疼看著顧非消瘦的身體:“你要是實在覺得累就別做了,媽還不老,還能上班。”


    “媽,不是累的,就是不適應。”


    顧非寬慰母親:“你放心,累了我會辭職的。”


    得到顧非的保證,顧母也就放心了。


    出了醫院,出租車師傅詢問他要去哪裏?


    既然已經答應了沈佳,一切和原來一樣,那他就應該迴到別墅,繼續守著空別墅生活。


    但這個時候沈佳都沒有打電話過來,就說明她今晚不會在別墅留宿。


    他迴去又要麵對空曠的別墅,想想就覺得孤單。


    他報了工作室的地址,想著沈佳不來別墅的時間,他就在工作室,就算呆著也好。


    隔天,大清早就有人敲門。


    他打開門發現是秘書,剛要詢問秘書為什麽來,就接到了沈佳的電話。


    沈佳先是質問:“你昨天為什麽沒有迴到別墅?”


    他靠著門框奇怪詢問:“你怎麽知道?”


    “昨天沒有開鎖記錄。”


    顧非知道她說的是電子鎖的開鎖記錄,他沒想到沈佳會查這個。


    他感覺到了熟悉的窒息感。


    跟狗被套狗鏈一樣,沈佳的一舉一動都在提醒他,他重新過迴了被她掌控的日子。


    一言一行都在她的監視之下。


    她語氣充滿不耐:“現在立刻搬家,我給你叫了搬家公司,秘書會幫你辦理退組手續。”


    “你的那些……”


    她停頓了很長時間,顧非覺得她應該是想用垃圾來形容他的東西。


    但出於禮貌,她用了東西兩個字。


    “你想搬迴來也行,別墅裏有一兩間空房間,足夠你放那些東西了。”


    顧非剛要答應,電話就被掛斷。


    秘書揚了揚下巴,看不出對他有半分尊敬:“顧先生,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顧非讓出一條路,專業的搬家員工走進屋中,對屋中的物品進行分類。


    什麽是需要打包走的,什麽是需要扔掉的,他們問的不是顧非的意見,問的是秘書的意見。


    或者是秘書背後沈佳的意見。


    在看見他們連他穿了很多年的家居服都要扔掉,顧非忍不住發了火。


    “東西好壞的評判標準是我,看不是你們。”


    秘書抱著手,不理會顧非的意見,示意員工繼續。


    顧非從員工手裏奪過家居服,把上麵貼著顯示要扔掉的紅色標簽貼到了秘書的手臂上,示意員工:“把她扔掉。”


    沒有一個人敢動,所有員工都停下了動作。


    秘書終於跟他對話了:“顧先生,你這樣不配合,我會告訴給沈總的。”


    以前秘書總喜歡說這樣的話,不僅是他,每個和他認識的員工都會這樣拿捏他。


    不是因為他好拿捏,他們才敢這樣。


    而是沈佳給了他們拿捏他的底氣。


    “你去告訴吧,就說如果不按照我的分類搬家,那我就自己搬。”


    秘書吃驚於顧非的強硬,快步出門打電話去了。


    很快她就迴來,臉色更難看,一字一句的對員工說:“按照顧先生的意見搬家。”


    紅綠便簽被一張張撕下來,再按照他的意願一張張貼上去。


    綠色的帶走,紅色的丟掉。


    綠色的屈指可數,更多的是他做設計的工具和他練手的設計稿。


    等所有東西都裝上了車,顧非這才意識到真的要搬迴那個讓他感到孤單的地方了。


    他沒有跟貨車走,而是由秘書送迴去。


    路上秘書打了兩通電話跟沈佳匯報他們的行程。


    那種被隨時掌握的感覺讓顧非很難受,但是沒辦法,他用自由換取了顧父的治療。


    迴到別墅,顧非發現了一個生人。


    秘書介紹:“這位是錢姨,是沈總找來的保姆,從今天開始她來照顧您的飲食起居。”


    錢姨長得很和善,笑起來的時候堆高的蘋果肌讓他聯想到了小時候年畫上的彌勒佛,讓人心生好感。


    “我什麽菜係都擅長,你想吃什麽直接和我說就好。”


    顧非點頭,走到角落給沈佳打電話詢問;“你為什麽要找個阿姨?”


    沈佳曾經說過,不喜歡家裏有生人活動。


    所以結婚那麽久,家裏從來都沒有阿姨。


    現在怎麽突然請一個?


    他覺得很奇怪。


    “你很瘦,上次一起出席宴會,已經有不少人打趣說我虐待你,我不希望再有誤會,對我的事業會有影響。”


    “佳姐,你……”


    雖然程序的聲音夏然而止,他還是聽出來了。


    他不想深究沈佳在和程序做什麽,就算深究也沒什麽用,沈佳不會告訴他的。


    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看著對他揚起微笑的錢姨,他不懂她來這裏到底是照顧還是監視。


    可能後者比較多一點吧!


    畢竟他也不是今天才瘦成這樣的,要是想給他找保姆,早就找了。


    沈佳的監視無處不在,也不在乎多一個錢姨。


    多一個人在這個空曠的別墅裏陪他,至少他沒那麽孤單。


    搬家的事情隻耗費一上午的時間,他吃完午飯就想起在醫院答應中介會聯係老師的事情。


    他一直不聯係老師就是擔心老師知道他做匿名設計師會失望。


    現在老師大概率已經知道了,再逃避下去也不是辦法。


    他翻找出劉倩給的號碼,聯係了老師。


    老師語氣溫和:“你來我家吧?不會不記得老師家在哪裏了吧?”


    “怎麽會。”


    上大學時,他們這些所謂的愛徒就經常被楊輝帶迴家,師娘會給他們燒大魚大肉。


    不僅他去過,當時還是女友的沈佳也去過。


    老師在離學校不遠的老小區買房,按理說老師這個身價,可以買更好的房子。


    但他說這是和師娘買的房子,不舍得離開。


    想起這個,顧非就有些難過。


    有些房子成為了堆放迴憶的地方,而有些房子,成了堆放仇恨的地方。


    按照記憶找到了老師家,來開門的是一個穿著大紅衣服的小蘿卜頭,看起來才兩三歲,好奇看著他:“你是誰?”


    顧非一愣,不知道該怎麽介紹自己。


    說是學生不太對,說是後輩更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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