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盛頓特區被封鎖二十四小時後,美利堅的首都籠罩在詭異的寂靜之中。


    街道冷清空蕩,隻有設卡執勤的軍人呆立路口,普通人隻能待在家裏默默祈禱。


    來迴跑動的車輛屈指可數,大多是運送病人的救護車,或者是運送生活物資的貨車。


    副總統正式代理總統職位的消息通過緊急廣播傳遍全國。


    那一刻,電視屏幕上出現巨幅的星條旗,他站在星條旗下向每一個國民發表演講。


    “各位米國公民,我懷著沉重的心情告訴大家,一種由境外敵對勢力蓄意散布致命性的病毒正在威脅我們的國家。


    為了保護我們的社會和經濟免受更大破壞,國會已授權我采取一切必要措施。


    我已下令調動各州軍隊和國民警衛隊,即刻執行全國封控,直到疫情結束。”


    這番話如同一枚重磅炸彈,瞬間引爆了全國乃至全球輿論。


    城市街頭,人們聚集在酒吧、咖啡館和街角,盯著電視屏幕,臉上寫滿了震驚與懷疑。


    社交媒體上,憤怒的帖子如洪水般湧現:“封控?憑什麽?”、“這是陰謀!”、“鄉下人瘋了嗎?”


    平民湧入超市掃貨,商人們擔心貨物滯留港口,學者們質疑數據的真實性,政客們則在幕後緊急磋商對策。


    恐慌像野火一樣蔓延,街道上開始出現零星的抗議人群,高舉著標牌,喊著口號,聲音在冷風中飄蕩。


    就在這群情激憤、局勢幾近失控的當口,副總統的第二道命令如晴天霹靂般降臨。


    “為了遏製謠言和負麵情緒的傳播,在十二小時內,全米將切斷互聯網服務。


    我們隻保留基本的電話通訊和電視廣播,除必要的信息流通外,其餘網絡服務都將暫停。”


    沒多久,全米的網絡信號轟然消失——手機屏幕上的信號標誌變成了灰色,電腦顯示“無法連接”。


    網絡社交的喧囂戛然而止,隻剩下死一般的寂靜。


    相比房地產起家的‘毛毛’老總統,鄉下來的副總統更年輕、更有精力,也更粗野更強硬。他確實做了最正確的處置。


    但斷網後,城市的人們愣住了,低頭看著手中突然啞巴的手機,仿佛失去了某種生命體征。


    咖啡館裏,年輕人憤怒地將筆記本電腦摔在地上。辦公室裏,西裝革履的白領們茫然地盯著變單機的顯示器,手足無措。


    全米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憤怒與恐懼被硬生生壓在每個人的胸口,卻無處宣泄。


    封控的鐵腕之下,高樓大廈如同沉默的巨獸,軍隊的卡車隆隆地開進街頭。


    國民警衛隊的士兵們戴著口罩,甚至穿上防護服,手持步槍,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曾經車水馬龍的城市驟然清空一般,電話鈴聲成了唯一刺破寂靜的聲音。所有人的網癮在這一刻都被治好了。


    ——


    當副總統宣布境外敵對勢力散布病毒時,刻意留下了那個模糊的空白——他沒有指明究竟是誰在背後作祟。


    這個‘潑髒水’的活被甩給了國土安全部去解決。


    此刻,華盛頓特區的街道上彌漫著消毒水的刺鼻氣味。


    士兵們身穿厚重的防護服,手持噴霧器,像一群沉默的幽靈,在霧氣中穿梭。


    封控進入第二天,昔日喧囂的米國首都如今隻剩下引擎的低鳴和偶爾傳來的軍靴踏地聲。


    現在能上路的,大部分是急救車和運補給的貨車。


    莫妮卡坐在一輛黑色suv的後座。車窗外,穿防化服的士兵揮手示意停車。


    開車的耶格降下車窗,遞出一份緊急狀態通行證。


    士兵接過證件,用手裏的讀碼器掃了一下,確認證件真偽,隨即退後幾步。


    當車窗再次升起,另外幾名士兵的噴霧器噴出一陣白霧,籠罩了整輛車。


    開車的耶格這才踩下油門,緩緩駛入被鐵絲網和軍隊封死的華盛頓特區。


    曾經堵得水泄不通的公路如今空蕩蕩的,有幾輛被遺棄的汽車歪斜在路邊,車門大開,像是被主人匆忙拋下的空殼。


    人們終究還是在這片混亂中找到了落腳處——特區內的酒店和旅館成了最後的避風港。


    傳言有些客房裏塞了雙倍甚至三倍的人,床鋪不夠就睡地板,連走廊都被臨時鋪上了毯子。


    莫妮卡的目光掃向路邊那些無處不在的監控探頭,咬了咬牙,低聲罵了句:“蠢貨。”


    開車的耶格握著方向盤,目不斜視,仿佛沒聽見後座這位“豪門大小姐”的抱怨。


    坐在副駕駛的黑皮壯漢卻沒這份耐心。他緩緩扭過頭,兩顆眼珠子像是冰球般冷冷地盯著莫妮卡,甕聲甕氣地問:“你罵誰蠢貨?”


    莫妮卡的火氣瞬間被點燃,毫不示弱地迴懟:“你個豬玀,我有跟你說話嗎?”


    黑皮壯漢眯起眼睛,嘴角微微抽動,低聲道:“我覺著你在罵我。你瞧不起我,可我比你強。”


    耶格眼見氣氛不對,重重咳嗽了一聲,打斷這場火藥味十足的對峙。


    米軍在窮苦地區搞的“x”項目,把一群沒文化的底層賤民改造成“怪物”。


    這些“怪物”戰力驚人,但腦子跟不上,稍微一句話沒哄好,就能當場掀桌子。


    按理說,這種情緒不穩定的試驗品在測試結束後就該銷毀。


    但耶格沒辦法——上次六名“清潔工”圍捕周青峰,現場就是他去清理的。


    普通人完全不是周青峰的對手,因此迪亞斯隻能問軍方要了這頭“怪物”,指望他能跟目標拚個兩敗俱傷。


    莫妮卡惡狠狠地瞪了黑皮壯漢一眼,咬著牙咽下怒火,但心裏的憋屈卻像火山一樣翻騰。


    她靠在座椅上,腦海裏浮現出格蕾老夫人死前的供述。


    最關鍵的是那句“他開皮卡往南走”。按照時間推算,周青峰肯定被困在了華盛頓特區。沿途的監控錄像也證實了這一點。


    然而,皮卡進入特區後,國民警衛隊開始封路,道路一片混亂。


    監控畫麵顯示,周青峰的皮卡在封鎖線前猛地調頭,逆行了一段,又駛下路肩,再次調頭,隨後消失。


    莫妮卡在公路上找到周青峰遺棄的皮卡。很顯然,那小子警惕心極高,半路換了輛車。


    畢竟他有的是錢,揮舞鈔票能辦成很多事。想找他的難度驟然增加。


    好消息是,他肯定還在被圍困在華盛頓特區;壞消息是,特區裏現在擠了幾十萬人,街道、旅館、甚至下水道都可能藏著他。


    天曉得他像老鼠似的縮在哪個角落?


    ——


    當別處的米國人還認為病毒是個謊言,被封控的華盛頓特區及其周邊正承受巨大的恐慌。


    阿靈頓社區就靜得讓人不安,所有居民都待在家裏,街道在大白天也顯得空空蕩蕩。


    而此刻,突兀的敲門聲打破了托馬斯家的安靜。


    露西拉開門,眼神冷漠而警惕。門外站著一個中年男人,敲門的手還懸在半空。


    “有事嗎?”露西問道。


    男人沒急著迴答,而是探頭朝屋內瞥了一眼。


    其視線越過露西的肩膀,瞧見坐在客廳沙發的漢默老頭,以及正在播放的電視新聞。


    “我是住對麵的鄰居,看到這屋子有人,就過來瞧瞧。”男人頓了頓,“你們好像不是屋主吧?有入住的授權嗎?”


    “沒有。”露西的迴答幹脆得很,眼神冷冷地盯著男人,像是在評估對方到底能掀起多大風浪。


    男人隨即幹笑兩聲,指了指屋內:“這屋子……其實是個兇案現場。你知道吧?就在幾天前.”


    “我們看見了。”露西打斷道,她身後的客廳牆壁上還有暗紅色的汙漬,沙發靠背上也有深色斑點,“血跡還在那兒,沒人清理。”


    “所以你們……”男人皺起眉頭,似乎想說什麽,又咽了迴去。


    “我們無處可去,所以選了這間沒人住的屋子落腳。”露西直視對方,“你有更好的建設性意見嗎?比如讓我們住你家?”


    男人連連擺手:“哦……不!不!我沒什麽意見!我就是……出於鄰居的義務過來看看,現在完全理解了!”


    他尷尬地笑了笑,腳已經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轉身就一溜煙跑迴了街對麵的房子。


    一進門,男人就對妻子喊道:“對麵確實住進人了!一個年輕姑娘,一個老頭。還有個年輕人,但我沒見到。


    他們應該是被封在社區,出不去,就占了托馬斯家的房子。我說他們住的是兇宅,但他們顯然沒得選擇。”


    男人的妻子一臉憂色,對丈夫打聽消息的行為直搖頭,“現在病毒傳播,你別外出接觸別人,把病毒傳到我們家來就不好了。


    你沒發現社區的安保人員都沒出現,更沒管事嗎?他們都知道現在不適合到處去敲門。”


    唉.男人長長歎了口氣,點頭承認妻子的觀點是正確的。


    ——


    封控的鐵幕在華盛頓特區上空拉下已經整整三天。


    社區的街道上冷冷清清,路邊的垃圾桶旁堆滿了被丟棄的空罐頭和包裝袋,連野貓都懶得翻找。


    封控第一天,社區裏還有些許喧囂,鄰居們互相串門,交換著關於病毒的傳言。


    第二天,氣氛開始變得壓抑,人們縮迴屋裏,窗戶緊閉,電話鈴聲成了唯一的動靜。


    到第三天,緊張的情緒像瘟疫一樣蔓延開來。因為網絡通訊被切斷,依賴互聯網的物資配送徹底癱瘓。


    超市的貨架早在封控前就被搶空,送貨員聽說病毒的傳言後,連華盛頓特區的邊界都不敢靠近。


    政府唯一能調動的隻有軍隊,可那些穿迷彩服的士兵更擅長持槍巡邏,而不是挨家挨戶送麵包和牛奶。


    送補給的卡車開進社區時,平日優雅從容的中產人群像貧民窟的窮鬼一般發狂。


    箱子裏的物資七零八落,有的牛奶灑了一地,有的麵包被壓得稀爛,場麵混亂得像戰亂的難民營。


    三天時間,別說華盛頓特區的七十多萬人口,全米各大城市都陸續炸了鍋。


    生病的人沒法就醫,沒病的人缺衣少食,‘零元購’此起彼伏。


    按理說,這種時候官老爺們該想想辦法,可電視裏卻傳來了更離譜的消息。


    一位西裝革履的國會議員在節目上大放厥詞,“政府不該封控,應該完全放開!


    市民不應該責難和抱怨,政府不欠任何人。救援?那是‘東大’才會幹的事。


    你們交的稅決定你們能享受的服務,沒錢就沒電、沒水、沒安全。不要成為問題的一部分,而是要成為解決問題的那個人。


    封控對經濟傷害太大,讓自然選擇決定命運吧——強者生存,弱者淘汰。”


    電視屏幕的光映在露西臉上,她的表情從震驚轉為憤怒,最後氣惱的關掉了電視。


    漢默老頭的憂慮刻在他額頭深深的皺紋裏,“這種言論是在試探民意。


    封控才三天,‘白房子’那邊估計扛不住了。代價太大,肯定有很多人在朝副總統施壓。”


    米國早就不是生產型國家,靠金融和消費撐著,一旦全域靜止,社會分分鍾土崩瓦解。


    果不其然,第四天,德州州長率先跳出來,拒絕繼續執行“白房子”的封控令。


    “我們恢複物流和網絡,經濟必須重啟。每停滯一天,死的人比病毒殺的還多。”


    緊接著,西海岸幾個州也跟進,發言人振振有詞:“經濟是命脈,封控是慢性自殺。”


    到了第五天,東海岸也撐不住了。


    紐約市長在新聞發布會上無奈攤手:“作為國際都市,人口流動是財富的保障,封控就是在自掘墳墓。”


    可笑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權貴既怕經濟崩盤,又怕自己被病毒纏上。於是,唯一還咬牙堅持封控的,隻剩華盛頓特區及其周邊。


    第五天的黃昏,托馬斯家別墅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


    露西皺著眉開門,對麵的鄰居站在門外,急切的問道:“你們還有食物嗎?能不能賣給我們一些?我願意出雙倍價錢。”


    他的目光越過露西,試圖往屋裏瞧,似乎在尋找一絲希望。若不是知道屋內還有個年輕男子,他隻要按捺不住要衝進來搶。


    露西再也不嘲笑周青峰前幾天的“小題大做”了——封控前花幾千美元囤下的麵粉、白糖和黃油,如今成了她和爺爺活下去的最大底牌。


    麵對鄰居的請求,她搖了搖頭,“抱歉,我們也缺食物。冰箱快空了。或許我們該去找那些封路的軍隊要吃的。”


    鄰居苦笑一聲,“我早就去問過了。那些士兵隻說會盡快送物資來。


    可前天沒送,昨天沒送。


    今天我再去,他們連話都懶得說了,隻讓我等著。再這樣下去,我全家連今晚吃什麽都不知道了。”


    露西依舊無動於衷,倒是給了個建議,“你或許可以去守著那些執行封控命令的士兵。他們吃飯的時候,你就跟著要。”


    鄰居又是歎氣,又是搖頭,轉身離開時,腰背佝僂得像個老人,腳步拖遝地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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