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國土安全部的高級情報分析員,迪亞斯這幾天忙得連喘口氣的工夫都沒有,已經沒心思去管周青峰。


    股災的陰影尚未散去,更嚴重的危機彌漫在華盛頓特區的空氣裏,已經無法再視而不見。


    迪亞斯這幾天都在開會,他腋下的文件包裏總是塞著兩份厚厚的分析報告,隨時準備提交其中一份。


    第一份報告的封麵印著藍色字跡,標題工整:《病毒對米國經濟影響有限分析》。


    裏麵洋洋灑灑寫著——“超額死亡有助於緩解養老金壓力,短期利空已出盡,長遠看對解決財政赤字有極大幫助。”


    數據圖表畫得花裏胡哨,曲線扭得像條歡快的蛇,結尾還振振有詞地預測:“經濟將在半年內反彈,股市已觸底。”


    第二份報告則像是它的反麵鏡子,封麵是刺眼的紅色:《病毒傳播與經濟衰退風險評估》。


    內容冷冰冰地警告——“病毒失控將帶來巨大輿情壓力,超額死亡恐引發經濟恐慌性衰退,米國全球形象和領導力將遭受不可逆重創。”


    字裏行間透著末日般的寒意,附錄裏還列了一串觸目驚心的數字:失業率可能飆至20%,gdp縮水三分之一。


    國務院、財政部、衛生和公共服務部、聯邦應急管理局,甚至國土安全部


    所有政府機構都在連軸轉地準備資料,像一群忙著壘沙堡的孩子,準備迎接國會和白宮的秘密質詢。


    每次開會,投影儀的光打在白牆上,底下是一張張疲憊又麻木的臉。


    文件堆得像小山,咖啡杯摞了一桌子,空氣裏混雜著汗味和煙草的嗆人氣味。


    可光開會質詢有個屁用。沒人願意擔責,所有人都在甩鍋,人均兩份報告揣在兜裏,就等著看上頭的臉色行事。


    上頭喜歡哪份,底下的人就遞哪份。


    財政部長拍桌子說股市暴漲是“神跡”,衛生部長嘀咕疫情“沒那麽嚴重”,國務卿則忙著對外喊話“一切盡在掌握”。


    現在最正確的決定是立刻全國性的打針防控,拖後病毒爆發,為更有效的應對提供時間。


    rna疫苗的研發和生產非常快,成本也低,米國軍方的秘密研究團隊知道自己犯了錯,已經在努力補救。


    可一群精明到骨子裏的家夥湊一塊卻集體犯了蠢,死活不肯下令全國防控,活像個馬戲團的小醜在演群體滑稽戲。


    迪亞斯站在國土安全部大樓的辦公室窗前,俯瞰著內布拉加斯大道上滾滾的車流。


    天色漸晚,車燈在暮色中連成一條閃爍的光河,可他眼裏卻隻剩一片灰蒙蒙的倦意。


    疫情緊急得像失控的火車,局麵卻爛得像一團散沙,沒人願意站出來收拾爛攤子。


    部長們忙著推卸,議員們忙著作秀,白宮那位“黃毛”忙著發推特,個個都是裱糊匠,能糊弄一天是一天。


    辦公室裏,桌上的電話響個不停,他懶得接;電腦上的郵件提醒像催命符,他懶得看。


    努力了,好像屁用沒有;苦心經營了,一切卻迴到原點;勾心鬥角半輩子,最後發現全是無用功。


    “不怕敵人如神,奈何上級如豬。”


    ——


    夜晚,jp摩根的押運車給格蕾老夫人的別墅送來一百萬美元的現金。


    兩個厚重的鐵箱裝了不同麵額的紙幣,足有幾十公斤。押運人員必須兩人協作才能提起來。


    一同送來的還有需要低溫冷藏的‘x’病毒rna疫苗——這玩意正在權貴圈快速普及,不用疫苗就得靠身體硬抗。


    銀行對高淨值客戶還是挺照顧的,要啥都能搞到。


    露西掌握些醫護技能,取出疫苗給家裏有需要的人注射——周青峰就免了,這家夥的身體已經跟病毒融合。


    “‘東大’雖然還沒搞定疫苗,卻準備搞封控,為什麽米國卻在這事上反應如此遲鈍?”露西在給爺爺打完針後,很是抱怨。


    格蕾老夫人已經完成注射,手指按著臂彎的血點,嗤笑道:“因為國會和白宮的人在等著潑髒水呢,否則他們的支持率就要下跌。”


    漢默對此歎了聲,他活的久,見得多。精明算計卻滿盤皆輸的事太平常了,他都懶得評價。


    借助銀行的關係,周青峰花錢給身邊所有人都送了疫苗。


    包括遠在‘東大’的凱莉,進避難所的‘灰鯊’,返迴墨西哥的胡安老爹,躲到巴拿馬的康格斯一家,四處遊蕩的蕭金浪。


    他甚至問老蕭,能不能給國內‘電力飛行’的員工送一萬劑‘x’病毒疫苗?畢竟疫苗本身不貴。


    老蕭搖頭表示,沒獲得批準的疫苗沒法在國內用。除非.把人拉到港澳或者境外去。


    周青峰對此的想法是.也不是不行。


    在他前世的末世記憶裏,“x”病毒爆發得像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雪,全球毫無防備就遭遇冰封,醫療資源被嚴重擠兌。


    現在有他攪局國內至少提前三個月做準備。雖然還沒疫苗,但好歹有封控。


    米國這邊呢?先被股災扇了一耳光,股指暴跌又暴漲,疫苗倒是開始在小圈子裏流傳,也算有準備了。


    打完疫苗後,漢默等人出現了輕微的頭疼腦熱,但這些不良反應持續了兩天便基本消失。


    在“x”病毒在自然界完成第一次迭代前,他們被病毒感染的可能性將大大降低。


    “我們得趕緊走。”周青峰為這場末世危機前後折騰了一年,所有的準備都是為了此刻能順利進入避難所。


    時間不等人,每一分鍾的拖延都可能帶來無法預料的危險。露西和漢默表示同意。


    疫情一旦爆發,別說打擊‘正義之樹’,美利堅都要被打擊的受內傷。現在確實有必要避避風頭。


    格蕾老夫人卻再次動搖了。打過疫苗後,她對米國應急醫療能力信心恢複不少,覺著躲進避難所會不會太誇張。


    “沒關係,您可以自由選擇。”周青峰既沒有勸說,也沒有強求。他與這位老夫人並不熟,不是非救對方不可。


    老夫人還是猶豫,嘴上卻問道:“不,我不是不信任你們。我隻是想問問,你們的避難所到底在哪裏?”


    “我在巴哈馬有一艘二十多年船齡的大型遊輪。


    那艘船的動力係統已經老舊,內部遊樂設施也跟不上時代,原本是要送去孟加拉的拆船廠報廢的。


    我用很便宜的價格租了下來,稍加改裝後,它就成了一個不錯的海上避難所。


    雖然它無法滿足幾千人的海上遊樂需求,但空間夠大,讓幾十上百人安居生活一段時間還是沒問題的。”


    他沒有透露遊輪在巴哈馬的具體位置,也沒有提到目前掌管遊輪的正是康格斯一家。這些細節,他選擇暫時保密。


    老夫人聽完,抿了抿嘴唇,問道:“所以你們打算坐飛機去巴哈馬?”


    周青峰搖了搖頭:“我還被通緝呢,露西和漢默也沒法坐客機航班。我們隻能開車過去。”


    他沒有詳細說明具體路線,但打算找一架通用航空的小飛機,從弗吉尼亞州起飛,直飛巴哈馬。


    這樣不僅能避開沿途監控,還能大大縮短行程時間。


    “那我們在巴哈馬見麵吧。”老夫人最終做出了決定。她不想跟著周青峰一路顛簸,索性決定以度假的名義前往巴哈馬。


    畢竟,對她來說,這不過是一次短暫的旅行,而非逃亡。


    周青峰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隨後轉身離開。雙方就此分開。


    他開著一輛皮卡,車上載著百萬美元現金和一些隨行的食物補給,從馬裏蘭州南下。


    皮卡的路線將穿過華盛頓特區,最終抵達弗吉尼亞州。


    陳瑞能駕駛的小飛機一直在弗吉尼亞州待命,為周青峰提供後撤的空中通道。


    一旦雙方匯合,隻需一天時間,他們就能飛抵巴哈馬,與康格斯一家匯合。


    ——


    離開格蕾老夫人的鄉間別墅,周青峰駕駛著皮卡,沿著蜿蜒的公路向南行駛。


    車內的氣氛有些沉悶,隻有引擎的低沉轟鳴聲在耳邊迴蕩。


    他拿起短波無線電,簡短地聯係了陳瑞:“我大概四五個小時後到,你那邊準備好。”


    然而,車子剛剛駛入華盛頓特區的邊界,周青峰的目光便被前方的一幕吸引住了。


    公路上,一隊隊軍車正緩緩駛過,車身上噴塗著醒目的迷彩圖案,士兵們全副武裝,神情肅穆。


    周青峰的眉頭微微皺起,目光掃過那些軍人的臂章,發現是馬裏蘭州的國民警衛隊。


    “怎麽迴事?”他低聲自語,車內三人心裏都感到不安。


    露西坐在副駕駛座上,迅速拿出手機,試圖查詢最新的新聞動態。


    然而,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了幾下,臉色突然變得凝重:“手機沒信號了。”


    周青峰拿出手機,發現同樣沒信號。隻有車載無線電還能通話,遠在幾百公裏外的陳瑞表示,他那邊一切如常。


    “離開這條路,退迴去。”漢默老頭坐在後座,目光透過車窗,緊緊盯著前方的軍車隊伍,“不管發生什麽,遠遠躲開總沒錯。”


    周青峰沒有猶豫,立刻踩下刹車,試圖原地調頭。


    然而,公路上的車輛已經排成了長龍,許多司機顯然也意識到了不對勁,紛紛試圖調頭逃離。


    結果,原本寬敞的公路瞬間變得混亂不堪,車輛互相擠占車道,誰也無法順利調頭。


    “該死!”周青峰低聲咒罵了一句,隨即果斷駛下路肩,脫離公路。


    皮卡的越野能力在這一刻派上了用場,車輪碾過鬆軟的泥土,逆向行駛在公路旁的草地上。


    道路上不少人有樣學樣,也從公路兩側跑路,遠遠躲開為妙。


    然而,開出去不到十分鍾,周青峰的心再次沉了下來。


    前方的道路被徹底封鎖,國民警衛隊的士兵們已經拉起了封鎖線,至少一個連的兵力將公路切斷。


    兩輛“艾布拉姆斯”坦克橫亙在路中央,炮口冷冷地對準了試圖逃離的車輛,在警告任何人不要輕舉妄動。


    華盛頓特區和馬裏蘭州之間的交通已經完全中斷。想進的進不了,想出的出不去。


    封鎖線不僅覆蓋了公路,還向兩側的田野和樹林延伸,士兵們手持步槍,警惕地巡視著每一個角落,確保沒有人能鑽空子進出。


    天空中,直升機的轟鳴聲由遠及近,低空掠過的旋翼攪動著空氣,發出令人心悸的噪音。


    更遠處,長航時的偵察機在高空盤旋,冰冷的鏡頭正死死盯著地麵的一舉一動。


    這會就算傻子都該意識到,這場突如其來的封鎖絕非偶然,而是一個更大風暴的前兆。華盛頓特區內必然發生了什麽意外。


    周青峰的手緊緊握住方向盤,思前想後不得不下車,朝前頭封鎖道路的警衛隊走去。


    然而不等他靠近,警衛隊居然拿出了鐵絲網,嘩啦啦的快速布置更嚴密的封鎖線。


    一名軍官拿著大喇叭朝道路兩側的車輛和人群喊道:“我們奉命在此部署,不要問為什麽,我也不知道。


    在上級長官下令前,所有人自己想辦法解決問題,我們不提供任何救助和建議。”


    麵對鐵絲網,以及荷槍實彈的警衛隊大頭兵,道路上被堵住的人群變得極為躁動,又無可奈何。


    漢默老頭也下車,但觀望一會就對周青峰低語道:“別在這浪費時間,這條路走不通就看看其他方向。”


    周青峰隨即轉身,重新上車啟動引擎,把自身情況告知陳瑞的同時,還特意清點了一下油箱和補給。


    在經過路邊一輛輕型貨車時,他直接上去拍拍對方的車窗,朝裏頭的司機問了句:“你車上運的是什麽?”


    那司機莫名其妙,隨口答道:“給梅西百貨送的時裝。怎麽了?”


    “沒什麽。”周青峰轉身就走。可再看到一輛貨車時,他又上去找司機問話,“你車上運的是什麽?”


    問了好幾次,有個司機迴答說,“給‘溪流’購物中心的高檔餐廳送食材,都是些麵粉之類。”


    “能賣給我一些食材嗎?”周青峰從身上掏出一迭美元現金,“我要些麵粉、食用油、白糖之類的。”


    司機看到現金,搖搖頭道:“這可不行,我必須把貨送過去。你要這些麵粉能幹啥?”


    周青峰把現金的數量加到五千美元,“我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隻是本能的想賣你車上的貨。


    我要加到多少,你才肯賣?還是要我沿著這條公路去找其他運食材的貨車?


    華盛頓特區每天都要消耗大量食物,我相信這條公路上肯定還有其他運食物的車。”


    司機看看周青峰手裏的錢,又看看被堵死的公路,猶豫一會後點頭道:


    “這可是美利堅的首都,不可能堵太久的。但你非要買的話,可以從我這搬些貨物走。”


    ——


    時間迴到兩三天前,當蕭金浪見到馬可世,問他近期行蹤.


    “你去過國會山?還進去晃悠了半天?”


    “誒你真別說,這米國就是不一樣。國會山那種地方居然是個旅遊景點。我進去後上上下下跑了個遍。


    我不但去了國會山,還去了‘白房子’那裏打卡,也是逛了半天。”


    “什麽.你還去過‘白房子’?”


    “對啊,‘白房子’也是旅遊景點,有公開參觀日,可以隨便進去看看。


    裏頭的警衛挺和善的,不但跟我合影留念,還告訴我,我跟米國總統的距離不到一百米。你說好玩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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