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埃德社區采血中心”的大廳昏暗而壓抑,熒光燈在天花板上發出低沉的嗡鳴,光線蒼白,映得瓷磚地板泛著冰冷的微光。


    當朋克版的紅發維克多推門而入,目如鷹隼般掃過全場,數秒內完成了對“作案環境”的細致觀察,腦海中快速規劃行動方案。


    前台坐著一個又黑又胖的女護士,懶洋洋地倚在椅背上,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眼神困倦,嘴角掛著幾分不耐。


    當麗莎和安妮向其走去,她連頭都沒抬,顯然沒什麽威脅。


    瘦得皮包骨的男人蜷縮在塑料椅上,低聲啜泣。旁邊的護士冷漠的拒絕道:“你體重不夠,110磅以下的無法采血。”


    手握水杯的年輕人臉色蒼白,從其手臂的血點看,他剛賣完血,正被眩暈和虛弱折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大廳內側的采血區,兩排半傾斜的躺椅相對擺放,椅背上墊著薄薄的海綿,中間用褪色的塑料簾隔開。


    七八個采血者躺在那兒,有的閉著眼在休息,有的戴著耳機聽輕快的音樂,像在短暫逃離這破敗的現實。


    采血醫師正在熟練紮針,16號的采血針頭特別粗,刺入捐獻者的手臂血管。


    鮮紅的血液沿著透明管子湧出,流入一台嗡嗡作響的血漿分離機,置換出淡黃色的血漿。


    完成采血的人不會立刻起身,虛弱地躺著喘口氣。


    護士會很快過來取走采集瓶,順便告知這次能賺多少錢。隨後,她們會遞上一張預儲值卡,或幾張皺巴巴的現金舊鈔。


    來這地方的人大多窮瘋了。


    有麗莎和安妮這樣的傻白甜,賣血換錢維持想要的生活。也有又高又胖的黑人‘歡樂多’,咧著嘴笑得沒心沒肺。


    周青峰最關注的是那些手持預儲值卡和現金的護士。她們走動的方向暴露了錢的來源——前台右側的一個小辦公室,門半掩。


    最讓他警惕的是靠牆坐著的那名安保——一個四十來歲的白人男性,麵容沉穩如岩石,身穿黑色防彈衣,腰間掛著一支格洛克手槍。


    當周青峰跟著麗莎和安妮進來,白人安保立刻察覺到不對勁,高度緊張。


    這小子一身朋克風,帽簷壓低,口罩掛臉,步伐沉穩得不像來賣血的。


    安保的手瞬間按上槍套,肌肉繃緊,目光炯炯地鎖住這個不速之客,就等著再發現些端倪就要掏槍.


    然後便是兩聲槍響。


    當周青峰進入戰鬥狀態,整個采血中心仿佛陷入慢動作的場景。他拔槍的速度賊快,猶如電光一閃,槍口就瞄準了白人安保。


    兩發子彈脫膛而出。


    第一發子彈正中安保的防彈衣,像一記重錘砸下,數百焦耳的動能將他狠狠“釘”在身後的牆上。


    他悶哼一聲,椅子吱吱作響,臉色瞬間扭曲。


    第二發子彈緊隨其後,擦著他的腦袋掠過,“砰”地擊中牆體,牆體表麵的塗料炸裂,碎片如雨點般飛濺。


    彈頭嵌進內層的磚頭,留下一個拳頭大小的坑。


    胸口中彈後,白人安保立刻喪失過半戰鬥力。第二發的近距離威脅更像一記心理重擊。


    他的心跳亂成一團,本能地抖著手腳,身體不受控製地蜷縮,朝椅子下滑去,躲避飛濺的碎屑,以及可能的第三顆子彈。


    采血中心所有人立刻驚叫、下蹲、抱頭,全套流程無比熟練。隨後大家才聽到響亮的喊聲——搶劫!——


    槍聲炸響的那一刻,麗莎和安妮的身體像是被無形的弦猛地拉緊,條件反射般執行起標準的“槍擊案”應對流程。


    這種本能在美利堅的學校裏被反複操練,早已刻進骨子裏。她們立刻蹲低,趴下,腦袋貼近冰冷的瓷磚。


    然後她們才忐忑的判斷槍聲的方向,隨即看到跟在身後的男人快步衝向坐在大廳牆角的白人安保。


    中槍的安保雙手抱頭,防彈衣上一個彈孔還在冒著淡淡的硝煙。他果斷放棄了職責,完全沒了反抗的念頭。


    周青峰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粗暴地將他從地上拽起來,推著他踉蹌走了幾步,低聲喝道:“去付款的辦公室。”


    辦公室就在前台右側,門半掩著,幾步之遙。


    辦公室裏,一張斑駁的木桌占據中央,後麵坐著一個不知是醫師還是出納的中年職員。


    屋角還有個黑人安保,身材魁梧,手中緊握著一把手槍,槍口已經對準門口,眼神警惕而緊張。


    當周青峰推著高舉雙手的白人安保出現在門口,且隻露出半張冷峻的臉時,黑人安保的臉色瞬間一變。


    他立刻丟下槍,舉起雙手,大聲喊道:“ok,ok,別開槍!別傷害任何人!你想要錢,拿走就是,沒人會攔你!”


    周青峰的目光如掃過辦公桌,丟出一個破舊的帆布袋,袋子“啪”地落在桌上。


    他沒說話,隻是微微歪了下頭,眼神冰冷。


    桌後的職員秒懂,連忙拉開桌下的抽屜,手忙腳亂地將幾迭皺巴巴的鈔票和十幾張預儲值卡塞進袋子。


    整個過程不到十秒,職員始終低著腦袋,不敢抬頭看門外那道冷冽的目光,生怕記住對方容貌似的。


    “非常感謝你們的配合。”周青峰很順利的拿到錢,猶如完成一場例行交易。


    他一把推開白人安保,順手拉上辦公室的門,“哢噠”一聲鎖死,轉身大步離開。


    脫離槍口,白人安保忽而癱倒在地,低頭看看防彈衣上的彈痕,捂著胸口喘粗氣。


    黑人安保則靠著牆,也是心有餘悸地搖頭歎氣。


    迴到大廳,周青峰掃了一眼滿地亂趴的人群,從帆布袋裏掏出兩張預儲值卡,丟給那個瘦得皮包骨的男人。


    那家夥抱頭蹲在椅子旁,安安靜靜。麵對掉落的預儲值卡,他抬頭看了眼,飛快的撿起,隨後默不作聲。


    周青峰沒停留,轉身走向前台,單手揪起縮在那兒的麗莎和安妮。


    兩個女人發出尖叫,身體僵硬得像提線木偶。靠周青峰的大力推搡,才跌跌撞撞地走向門口。


    ——


    兩分鍾後,社區警車尖嘯著停在采血中心外。


    兩名持槍警察推門而入,卻發現大廳裏的人竟已恢複了詭異的平靜。


    前台的中年女護士在低頭刷著手機,瘦得皮包骨的男人早已溜走,握水杯的年輕人剛迴過神,臉色依舊蒼白。


    采血區的血漿分離機還在嗡嗡作響,捐獻者們閉著眼,仿佛與世隔絕,耳機裏的音樂蓋過了剛才的槍聲。


    一名護士拿著幾張預儲值卡,尷尬地跟幾名采血者解釋:“抱歉,搶劫犯把現金全拿走了,隻剩這些卡,能接受嗎?”


    黑人安保扶著白人同事,低聲安慰:“沒事,兄弟,你好得很,防彈衣救了你。你有帶薪假期了。”


    兩個警察皺著眉,四下掃了幾眼,隻問了一句:“誰報的警?有人受傷嗎?”


    “我報的警,剛剛有人搶劫了采血中心,還開了槍。”黑人安保指了指白人同事的防彈衣:“就他挨了一槍,但沒大礙。”


    倒是白人安保提出些許異議,“搶劫的那小子非常專業,槍法很準,行動很快,目的明確,心理素質極強。


    這人絕不尋常,他故意把自己打扮的像個街頭混混,所以絕不可能隻犯這一次案。”


    “謝謝你提供的線索。”警察點了點頭,掏出筆記本,潦草記了幾筆,在隨便看了幾眼監控後聳聳肩,


    “這邊的社區警力不足,911隻處理緊急事件。既然沒有人員傷亡,這案子的優先度就不高,你們先找保險公司理賠吧。


    或者.像往常一樣,用你們自己的辦法解決,反正隻要逮住主犯就行。”


    黑白安保對視一眼,齊齊點頭,隨即便打電話去了。


    ——


    離開“勞埃德社區采血中心”,周青峰拐進一條狹窄的小巷,摘下壓低的棒球帽扔進路邊垃圾桶,口罩也被他扯下,揉成一團塞進口袋。


    他脫下反穿的夾克,抖了抖,翻迴正麵,露出自己猩紅的頭發和兩條張揚的大花臂,還戴上鼻環,讓自己和危險街區的環境莫名契合。


    麗莎和安妮傻傻的跟在後頭,總感覺這場搶劫過於突然,過於草率,又過於順利。


    這就叫專業啊!


    周青峰從帆布袋裏掏出搶來的現金,都是皺巴巴的舊鈔,隨便數了數,總共也就三千多美元。


    他抽出一千美元遞給麗莎和安妮,聲音平淡:“謝謝你們帶路,這是勞務費。”


    兩個姑娘接過錢,一人一半。


    麗莎捏著鈔票咯咯直樂,安妮則忙不迭地塞進口袋,收的毫無心理負擔和負罪感。


    至於那些預儲值卡,都是帶號碼的。


    周青峰沒多看一眼,大部分給了兩個姑娘,可以用於采購日常所需。其餘的送給沿途見到的幾個流浪漢,隨手丟給對方。


    如果警方重視這案子,追蹤這些預儲值卡的去向,也會消耗他們的人力物力,拖延些時間。


    “好了,要說再見了。警方應該很快會找到你們,就說是被我劫持的,不會有多少麻煩。”周青峰揮揮手,就要轉身。


    “等等……你去哪兒?”麗莎攥著錢,語氣裏滿是依戀和不舍。周青峰說過會很快離開,但她沒料到竟是一轉眼。


    就連安妮也一臉失望,試圖挽留道:“晚上有個很棒的聚會,你真不參加嗎?”


    “我對聚會沒興趣。”周青峰的腳步沒停,他冷冷地側過頭,低聲道:


    “遠離像我這樣危險的人,對你們有好處。不然,你們將很容易死於非命。”


    “可是,我們沒覺得你有多危險……”麗莎的聲音軟了下來。


    她咬著唇,眼神戀戀不舍,像失去一件意外撿到的寶貝。可周青峰沒再理會她們,很堅定地沿著街道遠去,迅速消失。


    安妮低頭摸了摸口袋裏的鈔票,輕歎一聲,語氣裏滿是惋惜:“這男人真酷……沒能跟他上床是種遺憾。”


    一大早被餐刀驚魂的恐懼在她腦海逐漸淡漠,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種奇怪的迷戀。


    別的男人總是用甜言蜜語哄她騙她利用她,卻從不關心她過的好不好。反倒是眼前這個用最冷漠的字眼說出最溫暖的話。


    麗莎則攥緊了拳頭,沮喪的要哭出來:“我一直想找這樣的男朋友……


    我甚至想嫁給他,給他生一堆孩子也心甘情願。但這樣的男人隻怕餘生都不會再碰到了。”


    兩個女人哀歎幾聲,又新奇又感慨。迴到老舊的公寓,安妮看到自己那台筆記本電腦還擺在餐桌上,立馬過去查看。


    “怎麽了?”麗莎問道。


    “我想知道那小子用我的電腦幹了些啥?他太神秘了,肯定不會幹無意義的事。”


    安妮試圖查看瀏覽記錄,卻發現上網記錄被清空。


    但兩個姑娘自有辦法,她們敲開了隔壁的門,用笑臉把一個戴黑框眼鏡的宅男引誘過來,要求幫忙查一下上網記錄。


    宅男被甜言蜜語迷暈了頭,哼哧哼哧的一通忙活,就從自家的路由器日誌中找到了訪問的ip地址、域名。


    兩姑娘沒錢交網費,蹭隔壁宅男的上網套餐。因此周青峰的上網信息都留痕了。


    當打開周青峰看過的網頁地址,頭一個冒出來的便是fbi發布的通緝令。


    麗莎和安妮平時從不關心這個,看到周青峰的大頭照時,不禁發出驚唿。


    “天呐,我就知道這家夥不尋常。”麗莎仿佛被觸及g點,莫名興奮。


    安妮急切問道:“通緝令上什麽意思?這個叫‘zhou’的家夥因為非法經營而被通緝?他經營了什麽?”


    被心中的女神提問,宅男也跟著興奮,侃侃而談,“你們不知道嗎?這個亞裔現在可很出名。


    他是億萬富豪,創立的‘聖光’控股了一家叫‘電力飛行’的‘東大’企業。


    金融圈都在誇讚,說他擁有可能影響世界經濟的公司。‘電力飛行’的‘疣豬’是超酷的飛行器。


    不但能快速飛行還能垂直起降,隻要拿到適航證,它一定爆火。也正因此,它遭到覬覦,連我們州長都公開對其施壓”


    說起產業新聞,宅男滔滔不絕。


    但兩個姑娘壓根沒聽進去,麗莎搶過鼠標,搜索關於周青峰的所有信息。


    於是公寓內很快響起兩個姑娘的尖叫超級富豪、產業新貴、危害米國國家安全、逃脫fbi和irs的聯手抓捕。


    傳奇人物啊!


    看著屏幕上周青峰的頭像,安妮兩腿發軟,麗莎渾身酥麻。倒是宅男奇怪的問道:“你們怎麽了?為什麽對這個亞裔感興趣?”


    安妮先把宅男哄出門,迴頭就把激動的麗莎按在牆上,“我們兩個真是超級大笨蛋,居然白白放走了一個身價超過十億美元的男人。


    快,告訴我,你是怎麽認識那小子的?細節,細節,所有細節。我沒別的要求,就是想把那小子睡了。


    身價十億的年輕男人,做起來肯定不一樣。”


    年少多金,帥氣冷酷,霸道總裁哪個女人能扛得住這等優質男人的誘惑?


    麗莎自己都懊惱,昨晚周青峰因為頭疼昏迷時,她就應該強行榨汁。隻要榨汁成功,就能母憑子貴啊!


    隻是沒等兩個姑娘展開暢想,她們公寓的房門很快被人敲響。通過貓眼,能看到幾個臉色不善的陌生男人堵在門外。


    麗莎和安妮被嚇的麵無人色,不敢開門,希望能像糊弄房東一樣糊弄過去。


    可敲門的人動靜越來越大,還不耐煩的在門外喝道:“臭婊子,我知道你們倆在家。


    我叫斯托克,是‘火山血液技術公司’的安全事務專員。確切說,我是一名私家偵探,一名賞金獵人。


    我的夥伴包括一名退休警察,兩名退役軍人,專門為公司解決一些警方懶得解決的麻煩。


    聽著,你們惹到麻煩了,有人舉報了你們。‘火山’公司不在乎損失的幾千美元,但公司不能容忍被搶劫。


    我勸你們最好開門,隻要把那個開槍的小子交出來,我保證你們沒事。”


    兩個姑娘臉都白了,最後隻好乖乖的把門打開。


    門外,鄰居家的宅男在躲躲閃閃的窺視,指著兩個姑娘道:“對,跟持槍罪犯在一起的就是她們倆。”


    帶頭的男人露出獰笑,先掏了一百美元給鄰居宅男當獎勵,隨後用手機展示一張采血中心監控的視頻截圖。


    截圖上,朋克裝扮的周青峰跟兩個姑娘前後腳進的采血中心,又一起離開。


    “我不是警察,別想用被挾持不知情的屁話來騙我。那個開槍的紅發小子呢?如果你們不能提供些線索,就等著進監獄吧。”


    麗莎搖搖頭,不肯說。


    帶頭的男人一巴掌將麗莎扇倒在地,在安妮發出尖叫後又掐住其脖子,將其按在牆上直到口吐白沫。


    幾分鍾後,這夥不速之客盯著筆記本屏幕上周青峰的照片,低聲驚唿道:“fuck,我們要發大財了,誰也別想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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