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幾圈下來,整個二樓的氣氛越發詭異得緊了。也怪了,這牌局不是文叔贏就是薑玉郎胡,那倆綠頭鬼呢,硬是一把都沒能開胡,臉都被氣的更綠了,周身的煞氣也越來越濃烈,仿佛有實質的黑色霧氣在他們身邊繚繞,那模樣,顯然是被氣得不輕,眼瞅著都快壓不住那股子怨氣了。


    就在這時,樓下突然傳來幾個年輕人切切私語的聲音,那聲音雖然刻意壓得很低,可在這寂靜得如同死寂一般的小樓裏,卻依舊清晰可聞,就像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了幾顆石子,打破了原有的詭異寂靜。


    而靠著窗戶的另外一桌鬼,本來還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這會兒像是聞到了獵物的氣息一般,那綠油油的眼睛裏瞬間閃爍起貪婪又興奮的光,猶如一群餓狼發現了肥美的羊羔,身子都不自覺地微微前傾,蠢蠢欲動起來,整個氛圍瞬間變得詭異無比。


    此時正值深更半夜,這地方又地處偏僻得很,文叔腦子一轉,聽那聲音聽起來比較年輕,估摸著像是十六七歲的毛頭小子發出的,心裏立馬就斷定了,肯定是一幫不知天高地厚想尋求刺激的年輕人,估計是聽了些關於這小樓鬧鬼的傳聞,仗著人多膽大,便結伴壯膽前來冒險了。


    文叔心裏暗想著,可不能讓這些毛孩子在這兒瞎攪和,這地方本就兇險萬分,萬一出了什麽事兒,那可就糟了。


    當下,他眼珠子一轉,立刻想了一招,站起身來,故意裝作一副著急的樣子,捂著肚子說道:“我要去方便一下。”


    其中一隻鬼一聽,立馬不幹了,那聲音尖銳得如同劃破夜空的利箭,大聲喊道:“贏完了想跑?不行,必須打完這圈!”那語氣裏透著一股子蠻橫勁兒。


    文叔一聽,心裏的火“噌”地一下就冒起來了,心想著:我好心陪你打牌那是看得起你,給你臉了還是咋的,你還敢管起我來了,真是蹬鼻子上臉啊!當下立刻惱怒道:“管天管地,還管得著老子拉屎放屁?”那氣勢,絲毫不輸對麵的鬼。


    薑玉郎在一旁早就忍了半天了,一看這架勢,也立馬站起身來,配合著文叔,伸手就從兜裏掏出一張金剛破煞符,“啪”的一聲重重拍在桌子上,故意抬高了聲調,扯著嗓子喊道:“各位,想結賬,看看這張你們找的開嗎?”說著,還示威似的晃了晃手裏的符,繼續威脅道:“都說好言難勸該死的鬼,識相的就聽點勸,別逼我現在就念符訣!到時候,有你們好看的!”那聲音在這陰森的樓道裏迴蕩著,威懾力滿滿的。


    那倆綠頭鬼一看這架勢,心裏也有點犯怵了,相互對視了一眼,知道今兒是碰上硬釘子了,一時沒敢再阻攔。


    文叔見狀,冷哼一聲,轉身就朝著樓下走去。他這一踩到樓梯,門口那些原本還在竊竊私語的膽大孩子就已經聽到了動靜,頓時嚇得鴉雀無聲,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一個個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恐地朝著樓梯口的方向望去,仿佛下一秒就會有什麽可怕的東西衝出來似的。


    文叔心裏想著,得給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來個更刺激的,讓他們徹底斷了再來這兒冒險的念頭。於是,他直接從懷裏掏出一道符,朝著空中一揮,那符瞬間就燃燒了起來,化作一道耀眼的火光,朝著那幫年輕人飛了過去。那幫年輕人哪見過這陣仗呀,嚇得大喊大叫起來:“有鬼啊,鬼火啊!”一個個臉色慘白如紙,哭喊著“媽呀媽呀”,撒腿就跑,那狼狽的模樣,就好像身後有什麽索命的惡鬼在追著他們似的,不一會兒就跑得沒影了。


    把熊孩子們嚇跑後,文叔見他們確實跑遠了,這才不慌不忙地迴到二樓。可一上去,他就發現自己的位置被占了,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再看自己的徒弟薑玉郎,手緊緊地插進兜裏,身子站得筆直,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又捏住金剛破煞符了,時刻準備應對突發狀況呢。


    文叔走過去,沒好氣地說道:“咋的?撒個尿就讓別人占地了?起開,這我地!”


    那鬼哼了一聲,明顯煞氣更強了一些,不過它此刻被狐狸尿迷了眼睛和心智,根本察覺不到文叔的厲害之處,還大言不慚地說道:“瞧著二位眼生,頭一次來吧?這的桌子椅子可都是我的,整個場子都是我的,我為什麽不能坐?”那語氣裏滿是囂張,像是這二樓就是它的地盤,它說了算似的。


    文叔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說道:“奧,原來你就是這的老板呀。”


    這時候,那倆綠頭鬼也站起身來,其中一個綠頭鬼湊到那老板耳朵邊,鬼鬼祟祟地不知道說了些什麽,隻見那鬼老板聽著聽著,臉色越發陰沉,周身的煞氣猛地一爆發,如同黑色的風暴一般肆虐開來,隨後瞪著文叔,滿臉怒容地質問道:“好大的膽子,上墳不帶燒紙,這年頭還真有敢糊弄鬼的!看你們也是活膩歪了!趕緊說,你們身上搞了什麽東西,把生人氣給蓋住了?”那聲音裏透著濃濃的威脅,似乎下一秒就要衝上來動手了。


    可那鬼老板所謂的爆發,在文叔眼裏根本就不值一提,文叔就像沒看見它那副張牙舞爪的樣子似的,自顧自地開始擦掉身上的狐狸尿,一邊擦還一邊慢悠悠地說道:“本想跟你們多玩會兒,既然對我這麽好奇,索性就讓你看個清楚。”說著,還朝著薑玉郎使了個眼色,薑玉郎會意,也跟著擦掉了身上的狐狸尿。


    這一擦可不得了,薑玉郎那純陽之體的氣息一下子就散發了出來,對於那些鬼來說,就好像是看到了一塊沒什麽滋味更提不起胃口的石頭,雖然沒什麽吸引力,但也不至於讓它們覺得難受。


    可再看文叔,周身道氣盎然,那氣勢就如同明亮熾熱的太陽一般,光芒萬丈,對於這些小鬼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威懾,它們頓時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嚇得渾身發抖,“撲通”一聲全都跪在了地上,臉上滿是驚恐之色,嘴裏不停地哀求著:“二位道爺饒命啊,饒命啊!我們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可千萬別跟我們一般見識呀!”那聲音都帶著哭腔了,一個個磕頭如搗蒜,之前的囂張氣焰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是薑玉郎第一次被稱為道爺,雖然是占了文叔的光,可是見剛才還囂張無比的眾多惡鬼現在磕頭去搗蒜,不免感覺身體輕飄飄的,很是瀟灑威武舒適,不得不說他喜歡上了這種感覺!想必文叔已經體驗了幾十年了吧!


    文叔看著它們這副狼狽求饒的樣子,隻是簡單的冷哼一聲,像是早習以為常,隻見他慢條斯理的問道:“你們這些家夥,死了就該去酆都報道,在這兒逗留著幹嘛呢?”


    那鬼老板一聽,趕忙哭著說道:“道爺啊,我們都是枉死的呀,實在是不甘心就這樣下去,罪魁禍首都還沒找到呢。不過我們保證,這些日子以來,我們最多也就是嚇唬嚇唬路過的人,可從沒真正的害過人啊,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們呀!”那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換成活人眼淚鼻涕都快糊一臉了。


    文叔跟薑玉郎一開始並不知道內情,但是聽到這老板都跟著葬身火海了,心裏便料定這次大火必定有貓膩。畢竟這麻將館老板稱得上是最了解這場子的人了,連他自己都沒跑出去,那肯定是另有隱情啊。


    那鬼老板說完,其餘的鬼也都紛紛湊了上來,它們雖然心裏清楚,就算一群鬼綁在一起,也不是眼前這位極其厲害的道士的對手,可這會兒它們也顧不上害怕了,齊聲哀求文叔幫他們主持公道,那聲音在這二樓此起彼伏,透著一股深深的絕望與無助。


    這時候,薑玉郎站了出來,一臉嚴肅地說道:“這事太大了,真想讓我師父幫你們,不如都趕緊想想到底誰是你們被燒死的罪魁禍首,然後把那人交給局子裏去處理,才是正路。”薑玉郎心裏清楚得很,這些遊魂心裏都憋著一股想殺活人複仇的怨念呢,當初那女鬼倩倩想把負心人勾引到河邊就是個例子,所以得把話說在前頭,幫他們可以,但隻能公事公辦,絕不可能幫他們去殺人。


    那些鬼一聽,臉上頓時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裏滿是無奈和沮喪。他們確實被薑玉郎猜對了,心裏確實有這個想法,不過這些遊魂自打在這裏枉死過後,整天就渾渾噩噩的,光想著發泄怨氣了,還從沒認認真真地找尋過真正的原因呢。


    這時候,薑玉郎又問道:“既然你們知道自己是枉死的,那你們可有探討過出事那晚各種事的細節?”


    這話一問出口,那群鬼頓時鴉雀無聲了,一個個低著頭,像是在努力迴憶,又像是在逃避什麽。最後,還是那鬼老板支支吾吾地說道:“這個……還真是沒仔細研究過,但我保證絕對是有人使壞,這大門的鑰匙就我一個人有,你們也看到了,我也燒死在這了,怎麽可能是我反鎖的呢。”


    就在這時,鬼群裏突然冒出一個聲音,帶著一絲懷疑地說道:“你咋說那麽死,鑰匙也能複製啊,你怎麽能保證隻有你有呢。”那聲音一出來,頓時讓現場的氣氛變得更加微妙起來,眾鬼又開始竊竊私語,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起來,整個二樓亂哄哄的,仿佛一場看不見的風暴正在悄然醞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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