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廢棄電纜上凝結成霜,鄔淩的作戰靴碾碎凍土時,聽到三十米外生鏽的輸油管傳來三長兩短的敲擊聲——這是第五次與劉特工約定的暗號重合失敗。


    他摘下防毒麵具,任由西伯利亞寒流刺痛鼻腔,戰術手套拂過混凝土殘垣,指腹沾著的鐵鏽裏混著新鮮的車轍泥。


    “三小時前有裝甲車經過。“他撚動泥土裏的柴油結晶,耳麥裏傳來孫教授斷斷續續的分析:“根據你共享的...磁場畸變...嗞...建議繞道...“突然炸響的槍栓聲截斷通訊,鄔淩閃身躲進坍塌的變電站,看著三束探照燈掃過自己剛剛站立的位置,敵軍巡邏隊的皮靴踩碎了冰層下某條光纖電纜。


    當電子脈衝的藍光順著冰縫蔓延時,他摸到了戰術背心暗袋裏的櫻桃發夾。


    琺琅紋路在低溫下變得鋒利,這是盛瑤在量子加密的月光裏留給他的最後禮物——那些看似裝飾的波浪紋,實則是根據他心跳頻率動態生成的摩爾斯密碼。


    “救命!“帶著哭腔的唿喊刺破夜幕,鄔淩循聲摸到半塌的穀倉,看見林村民正被倒塌的草料垛壓住右腿。


    當他伸手搬開腐爛的橡木梁時,對方布滿凍瘡的手突然攥住他的腕表,“別去東邊磨坊...“老人渾濁的眼球倒映著穀倉頂部的烏鴉巢穴,那裏有枚偽裝成鳥蛋的紅外攝像頭正在轉動。


    鄔淩佯裝攙扶,指尖劃過對方棉衣第三顆紐扣的異常溫度。


    當林村民的瞳孔因為頸後注射器的冰涼液體而放大時,他聽到了三公裏外發電機啟動的嗡鳴——這是個用體溫觸發警報的活體陷阱。


    “他們抓了我孫女。“老人突然用方言快速說道,開裂的嘴唇滲出鮮血,“磨坊地窖...嗞嗞響的機器...“話音未落,穀倉外傳來犬吠,鄔淩反手將應急止痛針紮進對方大腿,在軍犬破門的瞬間撞開腐朽的後牆板。


    紛飛的木屑中,他瞥見林村民顫抖著舉起個鐵皮罐頭盒,盒底用煤灰畫著北鬥七星指向的方位。


    張向導就是在這時出現的。


    “走這邊!“滿臉絡腮胡的男人從地溝鑽出,工裝褲上沾著本不該出現在凍土帶的紅黏土。


    鄔淩跟著他在迷宮般的下水道穿行,狀似無意地踢飛某個空罐頭,金屬碰撞聲驚起成群的變異蝙蝠。


    當張向導條件反射地抬手遮擋麵部時,鄔淩看清了他腕間智能表閃爍的加密頻段——正是三小時前敵軍巡邏隊使用的通訊波段。


    “歇會兒吧。“鄔淩突然按住對方肩膀,將櫻桃發夾的尖端抵在其頸動脈,“你鞋底的鬆針來自二十公裏外的導彈基地。“感受到肌肉瞬間的緊繃,他笑著按下發夾尾端的機關,納米導線瞬間纏住對方雙手,“別動,這上麵塗著盛瑤特製的神經毒素——她可是用這個放倒過北極熊的。“


    地溝深處傳來機械運轉的震動,鄔淩看著戰術平板突然解碼出的生物信號,那是盛瑤藏在香檳氣泡裏的偽裝身份數據正在生效。


    當張向導腕表傳來敵軍指揮部的質問聲時,他對著攝像頭撕下人皮麵具,露出陳叛徒三個月前在邊境失蹤時的胎記。


    “替我向漢斯指揮官問好。“鄔淩將發夾別在俘虜衣領,從對方胃袋暗格裏掏出血跡斑斑的存儲卡。


    芯片插入平板的瞬間,整個地下管道係統突然亮起幽藍的應急燈,那些本該報廢三十年的蘇聯時代管線,此刻正輸送著量子加密的月光。


    而在地麵之上,某間監控室裏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


    陳舊的顯示屏映出漢斯指揮官扭曲的臉,他手中把玩的珍珠耳墜突然裂開,微型注射器裏的液體在接觸到空氣的刹那,將整個房間染成了盛瑤口紅編號的玫瑰色。


    陳叛徒脖頸上的青筋在幽藍管線映照下突突直跳,他盯著戰術平板上跳動的傳輸進度條,突然扯著嗓子用俄語吼了句什麽。


    管道深處的震波突然加劇,鄔淩後撤半步踩碎某塊鬆動的混凝土板,發現地下三十米深處有液壓裝置在重組結構。


    “看來漢斯指揮官給管道係統喂了興奮劑。“鄔淩用鞋跟碾碎從縫隙鑽出來的機械蜘蛛,這些閃著紫光的六足機械正試圖用尾部探針刺入他的踝關節。


    戰術平板突然彈出一段全息投影,顯示七小時前自己的虹膜數據在三個邊境哨所被反複調閱——陳叛徒提供的假身份顯然已經失效。


    地麵傳來履帶碾過冰麵的咯吱聲,鄔淩將俘虜捆在生鏽的蒸汽閥上,順手往對方嘴裏塞了個微型電磁脈衝器。


    當頭頂傳來金屬探測器的蜂鳴時,他對著攝像頭做了個國際通用手勢,然後轉身躍進排汙口的暗流。


    冰水灌入作戰服的瞬間,鄔淩想起三個月前在總參部咖啡廳,陳叛徒端著藍山咖啡說起“西伯利亞的月光能醃入味“時的諂笑。


    現在那些月光正從頭頂的冰裂紋裏滲進來,在他防彈衣內襯凝成細小的冰晶。


    劉特工是在排汙管第三岔口出現的。


    “鄔、鄔專家!“穿著臃腫防寒服的男人舉著防水手電筒,鏡片上的霧氣讓他的表情看起來像隔了層毛玻璃。


    鄔淩注意到對方右腿在不受控製地顫抖,戰術靴上沾著的熒光苔蘚正是導彈基地外牆特有的品種。


    “孫教授說這個***...“劉特工手忙腳亂地翻找戰術包,突然抖落出半包軍用口香糖。


    鋁箔紙碰撞聲在管道裏激起詭異的迴響,鄔淩猛地按住對方手腕,卻已經聽到頭頂通風口傳來德語唿喝聲。


    “你來的路上是不是撞碎了東側崗亭的防爆玻璃?“鄔淩扯開劉特工戰術包的魔術貼,看著滾落出來的定位信標還在閃著紅光,突然笑出聲:“他們往你包裏塞追蹤器的時候,你是不是還誇人家服務周到?“


    當敵軍破拆組的電鋸開始切割頭頂鋼板時,鄔淩扯下劉特工胸前的電子煙,拆出裏麵的鋰電池扔進汙水。


    瞬間爆燃的藍火順著油汙竄出五米,將追兵的戰術護目鏡烤出裂紋。


    他趁機拽著劉特工鑽進檢修井,踩著四十年前蘇聯工程師刻在鐵梯上的情詩往上爬。


    “可是地圖顯示...“劉特工盯著腕表上的全息投影,鼻尖幾乎要戳穿那些旋轉的等高線。


    鄔淩突然伸手擰掉他的表帶,看著金屬扣在磁暴效應下迸出火花:“下次記得,別把孫教授給的玩具當聖旨。“


    他們在排汙井蓋口撞見正在換崗的巡邏隊。


    鄔淩數著對方防毒麵具上的冰碴,突然用柏林口音喊了句:“後勤部送暖風管的!“正在跺腳取暖的士兵下意識指了指東南方,等反應過來時,隻看到兩個裹著防塵罩衣的背影推著空貨架車消失在維修通道。


    “您怎麽知道他們有聽力選擇症?“劉特工縮在貨架車下麵小聲問。


    鄔淩把玩著從崗亭順來的電子通行卡,看它在接觸到自己虹膜時突然變成警告色:“你看他們防彈衣肩帶都勒在第四格,這是典型的信息過載應激反應——漢斯肯定給他們塞了二十套互相矛盾的行動指南。“


    當他們在第七道安檢門被攔下時,鄔淩突然掀開罩衣露出縫滿電子元件的內襯。


    安檢儀器的紅光掃過他胸前用口香糖捏成的“高頻輻射“標識,嚇得操作員連退三步撞翻消毒液箱子。


    趁著淺綠色液體在地麵蔓延成河,鄔淩吹著《卡門》的調子大搖大擺走進核心區,背後傳來守衛隊長怒扇手下頭盔的脆響。


    暮色降臨時,鄔淩在冷卻塔頂端嚼著能量棒。


    望遠鏡裏,漢斯的移動指揮部正在兩公裏外散發著不正常的紅外輻射。


    他調試著從敵人那裏順來的戰術目鏡,突然在生物識別模式裏捕捉到熟悉的心跳頻率——那個每次約會都會因為喝濃縮咖啡而加快的獨特波動。


    能量棒包裝紙從他指間滑落,在零下二十度的空氣中翻卷成詭異的螺旋。


    當目鏡自動對焦到三百米外某個通風管口的瞬間,他看見盛瑤的馬尾辮從防塵網裏掃過,發梢還別著他們上次在火箭軍基地分別時互相交換的磁暴發卡。


    冷卻塔突然劇烈震動,鄔淩的手掌被冷凝管燙出水泡卻渾然不覺。


    他死死盯著那個身影在狙擊手瞭望塔的交叉射界中靈巧穿梭,戰術目鏡因為虹膜異常收縮而發出過載警報。


    遠處傳來敵軍裝甲車更換彈鏈的機械響動,而盛瑤的剪影正如同量子幽靈般朝著漢斯指揮車逼近,每一步都精確踩在巡邏隊轉身的盲區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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