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踏進華清宮,看到宮女太監個個精神頹廢,神色慌張中,難以掩飾悲痛之情。


    皇後的宮女太監都在,這說明什麽?


    隻有兩種情況,一是萬貴妃已經死了。


    二是萬貴妃快死了。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是淑妃想要的效果。


    淑妃心中暗喜,臉上沒露出來,疾步走向萬貴妃寢宮。


    萬貴妃寢宮前廳,幾個嬪妃,賢妃都在。


    萬貴妃床榻前,長孫皇後,曹貴妃,李貴妃都在,她們焦急地盯著床榻,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床榻上,萬貴妃失去往日風采,眼窩深陷,皮膚焦黃發黑。


    如果是夜間看到,必定認為是骷髏鬼怪。


    寢宮內寂靜無聲,萬貴妃隻剩最後一口氣,在生死的門檻上。


    萬貴妃病重,屋裏空間有限,身份稍低的嬪妃隻能在外屋,隻有皇後貴妃有資格守在床榻。


    淑妃級別不夠,隻能站在帷幔邊上。


    隱約看到萬貴妃脫像的臉,心中暗喜,萬貴妃一口氣咽下去,入駐華清宮指日可待。


    此時,淑妃腦海中浮現起陽春池沐浴畫麵,不久後,自己可以天天在陽春池沐浴……


    楊偉想看萬貴妃病情,可惜,他隻是一個小太監,連寢宮門都進不去。


    “皇上駕到!”


    隨著尖細嗓音傳來,皇上乘坐步輦已到寢宮門口。


    “恭迎陛下。”


    皇帝來了,眾人慌忙跪倒迎駕。


    齊明帝臉色很難看,疾步進入寢宮。


    “愛妃…”


    一聲愛妃出口,心痛難耐。才幾日不見,體態豐盈白皙的萬貴妃,竟然麵目全非。


    “太醫,傳太醫!”


    “陛下,王太醫剛走。”


    此時此刻,隻有皇後有說話的權力。


    “太醫怎麽說?”


    “太醫說,萬貴妃,可能熬不過午時了。”


    “庸醫,都是庸醫,飯桶……”


    皇帝臉色鐵青,大聲斥罵太醫無能,竟然連貴妃的病都看不好。


    “傳,繼續傳太醫。”


    皇帝不死心,大聲喊叫。


    時間不大,李太醫來到,看到皇上,皇後,貴妃都在,嚇得渾身篩糠。


    “奴才見過陛下。”


    “快,快給貴妃用藥,救不活萬貴妃,朕滅你九族。”


    李太醫顫顫巍巍,哆嗦著為萬貴妃診脈。


    “陛下息怒,罪臣該死,萬貴妃病得太深,用藥也無濟於事了。”


    “你說什麽?”


    “陛下,從脈象來看,萬貴妃大限將至,準備後事吧。”


    李太醫明知要被治罪,也不敢說謊,萬貴妃脈象虛弱,隨時停止。


    “來人,把這個沒用的狗東西,拉出去,五馬分屍,誅九族!”


    齊明皇帝心如死灰,迴想起華清宮,陽春池,和萬貴妃諸多歡樂時光。


    這些太醫卻眼睜睜看著她死去,殺他們一千次都解恨。


    楊偉在外麵進不了寢宮,聽到皇帝在咆哮,頓感事態不妙,靜開疆不來,他說不上話呀。


    “且慢動手。”


    有人進屋把李太醫拉出去,李太醫麵無血色。


    緊要關頭,禦史大夫靜開疆急匆匆來到,大喊一聲。


    “陛下,萬貴妃病重,非是太醫醫術不精,乃是有人故意下毒所致。”


    靜開疆跪在寢宮門外,大聲說道。


    “你待怎講?”


    “陛下,萬貴妃被毒草所傷,太醫並非無能,陛下萬不可歸罪於李太醫。”


    “毒草,下毒?”


    “是的,陛下。”


    “你怎麽知道?”


    “陛下,德妃娘娘也被毒草所傷,和萬貴妃狀況一樣。”


    “可有解救之法?”


    齊明帝疾步走出,急忙攙起靜開疆,把希望都寄托到靜開疆身上。


    “陛下,罪臣尋得解藥,不知能否解救貴妃娘娘,望陛下恕罪。”


    “好好好,快來,朕不怪你,快給下藥。”


    “陛下,罪臣有一請求。”


    “快講。”


    “罪臣雖有解藥,奈何老臣年事已高,手腳笨拙,讓小太監幫微臣一下,可否。”


    “哎呀,隻要能治好愛妃,你說怎樣就怎樣。”


    靜開疆磕頭謝恩之後,看向楊偉。


    楊偉一看,這個老家夥,怎麽把自己又拉上來了。


    “小偉子,隨我進去。”


    靜開疆說著,拉上楊偉就走。


    得,事已至此,不去肯定不行了。


    剛才還是滿心歡喜的淑妃,從靜開疆來的那一刻起,心煩意亂,站立不安起來。


    她怎麽也不會想到,禦史大夫怎麽會在關鍵時刻到來。


    又是怎麽知道,萬貴妃和德妃是中毒了?


    如果他真的能解此毒,連日來所做的,全部泡湯,甚至自身難保。


    不過,父親說過,此毒沒有聞香散,大羅神仙都沒辦法。


    “陛下可曾聞到一種怪味兒?”


    “是有味兒,這不是草藥味道嗎?”


    “不,陛下,老臣沒猜錯的話,貴妃床頭肯定有東西。”


    靜開疆不敢觸碰萬貴妃,隻能向皇帝求助。


    沒等皇帝說話,皇後動手翻開萬貴妃枕頭,香囊就在下麵放著。


    “陛下,就是這個香囊。”


    靜開疆說著,一把撕開香囊,裏麵都是雜草和草籽。


    “愛卿,這不就是香囊嗎,哪裏是什麽毒草?”


    “陛下,可傳太醫辨別。”


    “傳太醫。”


    齊明帝吩咐下去,一會兒功夫,幾個六十多歲的老太醫紛紛來到。


    經過太醫辨認,確認香囊裏麵多數為毒草,少部分是香草。


    幾個太醫交頭接耳,他們做夢都沒想到,行醫多年,竟然沒能想到萬貴妃是被混合配製的毒草所傷。


    “愛卿,既然帶有解藥,快為愛妃解毒。”


    齊明帝雖然惱怒,卻是頭腦有些清醒,當務之急是為萬貴妃解毒。


    此時的淑妃已然嚇得魂不附體,怎麽辦?


    事情要敗露,這可是滅門之罪啊。


    淑妃戰戰兢兢,趁亂走了出去。


    靜開疆大早上被德妃叫到錦華宮,告訴他真相和解藥。


    可這位禦史大夫打仗無敵,對於怎麽用藥卻是個外行,雖然德妃叮囑幾遍,還是記不準。


    隻能讓小偉子代勞了。


    救人要緊,緊要關頭,沒人去注意細節,楊偉開始為萬貴妃用藥。


    萬貴妃氣若遊絲,意識模糊,藥丸根本進不到口中,隻能攪拌在藥湯中。


    伺候萬貴妃吃藥,本來是宮女的事情。此時此刻,宮女們都在外麵,隻能楊偉代勞了。


    所有人搖頭歎息,覺得此時給萬貴妃用藥,簡直是多此一舉。


    點燃草藥製成的香燭,一股細長的煙霧飄在萬貴妃臉上,隨著微弱的唿吸,逐漸入肺。


    飄出的煙霧彌漫整個屋子,有人受不了,直接捂住鼻孔。


    這是什麽味道?太難聞了。


    一個時辰過去,萬貴妃不死不活。


    皇後貴妃站了那麽久,腿腳發麻,沒看到結果也不想離開。


    “愛卿,這些用藥管用嗎?”


    “陛下,應該管用。”


    靜開疆心中忐忑,說實話,他沒有一絲把握。


    “貴妃娘娘,我的女兒噢…”


    不知何時,太史令萬朗進屋,看到病榻的萬貴妃,老淚縱橫,傷心啜泣。


    萬朗是萬貴妃父親,擔任太史令,雖居天子腳下,卻沒什麽實用的權力。


    萬朗為人正直,很少入宮看望女兒。


    今日得知萬貴妃大限將至,急忙過來看望最後一眼。


    “國丈不必傷心難過,禦史大人正在給貴妃用藥,會好起來的。”


    齊明帝看到萬朗痛哭,小聲勸解。


    “禦史大人?太醫都無法醫治,禦史大人又怎能救得?”


    萬朗疑惑,怎麽也不出,一個禦史大夫來給貴妃治病,簡直可笑至極。


    萬朗說著,用手在萬貴妃鼻下探了一下,頓時臉色突變。


    “陛下,貴妃死了!”


    沒等皇帝開口,皇後急忙伸手試探。


    果然,萬貴妃竟然沒了唿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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