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官兵來了,咱們有救了,擋住他們!”


    薛文舉高喊起來,其他人也都精神一振,他們也聽到了那戰鼓之聲。


    “嗚~”


    號角聲響起,正在攻打塢堡的蠻兵潮水般退去,匯聚到了赤兀術身邊,朝著戰鼓聲的方向看去。


    便見一隊官兵正迅疾而來,雖然沒有騎馬,但卻依然揚起了漫天灰塵,繡有‘景’字的大纛下,柳驍正帶隊前進。


    駐紮在青陽縣的校尉袁正收到了薛文舉的來信後,便派了柳驍過來支援,雖然上一次柳驍剿匪失敗,還葬送了一千官兵性命。


    但經過柳驍的解釋,加上桃源縣也確實有瘟疫,瑞豐縣外那數千的流民就是證明,因此袁正也沒怎麽怪罪柳驍。


    加上他對柳驍確實比較器重,別的不說,柳驍的個人能力還是很強的。


    因此這次再讓他帶兵來,一是他是瑞豐縣的人,熟悉周邊地形,二也是讓他將功補過。


    這可不同於剿匪,而是戰爭,一旦將這些蠻族驅趕出去,那就是軍功。


    柳驍在接到任務後,便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這一次他足足帶了四千官兵,將蠻族擊敗後,他便要進攻義雲寨,一雪前恥。


    “停!”


    柳驍舉起令旗,頓時四千官兵停了下來,微微有些喘息,斥候匯報了蠻族在攻打塢堡後,柳驍便下令全速前進,為的就是逼蠻族放棄攻打塢堡。


    現在蠻族不再攻打塢堡,他也不著急進攻,讓急行軍的官兵喘口氣。


    赤兀術看著到來的官兵,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人數倒是不少,不過這些官兵不是邊軍,而是地方軍,俗稱府兵。


    連邊軍都不是他們對手,更何況這些府兵,見對方沒有發動進攻,赤兀術也知道對方是在休息,冷冷一笑,吐出一字“殺!”


    頓時三千蠻兵嗷嗷叫著衝了出去。


    蠻兵也有戰陣,當然沒有景朝這麽多花樣,而且也比較簡陋,他們打仗基本上是靠個人武勇。


    長期生活在山地的他們身手敏捷,也經常和猛獸搏鬥,景朝也圍剿過幾次南蠻但都以失敗告終。


    此刻柳驍見到蠻兵衝了過來,深吸口氣,大聲道:“弓箭手準備。”


    隨著柳驍的命令,一千弓箭手到了最前麵,張弓搭箭。


    “毛刺陣!”


    柳驍令旗再次揮動。


    頓時一千盾兵和一千長槍兵交叉組陣。


    前排盾牌手將包鐵木盾重重砸入地麵,後排一千長槍手從盾牌間隙探出寒光凜凜的槍尖。


    遠遠看去像是毛刺。


    所謂的毛刺就是刺蝟,這種陣型就是古人觀察刺蝟創造出來的,專門用來對付衝鋒的步兵。


    在陣列左右是一千刀盾兵,掩護側翼。


    府兵雖然不如邊軍的戰力,但平時的操練也沒有落下,此刻麵對如狼似虎的蠻兵,雖然心中有些慌亂,但卻依然按照命令組陣。


    眼看對方進入了200步的範圍。


    “拋射!”弓兵千戶開口。


    頓時一千弓兵以四十五度角射出箭矢。


    刹那間,空氣中響起一陣尖銳的唿嘯,隻見密密麻麻的箭矢升空,瞬間遮天蔽日,在達到最高點時形成拋物線,如黑色的烏雲朝著蠻兵席卷而去。


    衝鋒的蠻兵隻感覺頭上的光線一暗,瞳孔中倒映出急射而來的箭矢。


    換成前幾年,麵對這樣的箭雨,蠻族可能會死傷不少,但現在他們皆都身穿藤甲,根本不懼箭雨。


    噗噗噗!


    沉悶的聲音響起,仿佛暴雨擊打在厚實的皮革上,大部分箭矢被堅韌的藤甲阻擋,隻是在上麵留下一個個淺淺的痕跡,少數箭頭雖然勉強穿透了藤甲,但也因藤甲的緩衝,減弱了殺傷力,僅僅讓蠻兵受了些皮外傷。


    見到這一幕,柳驍眼珠都要瞪出來了,他雖然看到蠻兵穿有甲胄,但這甲明顯不是鐵鑄,像是某種植物編製而成。


    心中還在嘲笑蠻族就是蠻族,連像樣的甲胄都沒有,居然用植物編製,這能有什麽抵擋力,這一波箭雨少說也能射死七七八八。


    結果現在他這邊的‘萬箭齊發’竟是一點用沒有。


    該死!


    怎麽會這樣,就算是他們穿著兩檔鎧都不敢保證能在箭雨中完好無損,對方這是什麽甲?


    “平射!”


    弓兵千戶再次喊了起來,他此時心中也驚懼無比,但此刻不是遲疑的時候,再次下達命令。


    距離近了,平射的威力更大。


    一千弓兵此時心如鼓跳,但卻依然再次張弓,猛然鬆手。


    嗡!


    千隻箭矢再次射出,隻不過效果也一般,不是被藤盾擋下,就是被藤甲擋下,無法進行有效的殺傷。


    “再射!”


    弓兵千戶嘶吼,眼睛都有些紅了,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明明對方身上穿著的甲胄看著簡陋,竟是能抵擋箭矢。


    嗖嗖嗖!


    一百五十步的距離,足夠弓兵射出8箭,在蠻兵進入五十步距離後,才漸漸有些傷亡。


    “退!”


    眼看蠻兵即將衝到身前,弓兵千戶大聲開口,頓時一千弓箭手從兩邊退走,露出了身後嚴陣以待的‘毛刺陣’。


    四十步!


    三十步!


    二十步!


    十步!


    轟——!


    身著藤甲,拿著藤盾的蠻兵狠狠撞在了盾牆上,包鐵木盾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藤甲下的猙獰麵孔幾乎貼到盾兵臉上,鐵骨刀順著盾牌縫隙狠狠刺入,帶起一串血花。


    而那些本該洞穿人體的槍尖在藤甲表麵劃出刺目火星,很難有效刺進藤甲內。


    蠻兵力大無窮,撞得盾兵不斷後退,甚至有盾兵直接連人帶盾牌被撞翻在地,還沒有來得及起身,便有鐵骨刀捅進了盾兵左側的腰腹,刀尖從右側穿出時帶著碎肉。


    赤兀術手下第一戰將烏圖猛揮舞著狼牙棒,三個槍兵的頭顱頓時像熟透的西瓜般爆開。


    紅白漿液濺在烏圖猛臉上,讓他看上去異常猙獰。


    “頂住!”


    柳驍的嘶吼被淹沒在聲浪中。


    他看到一名十五六歲的新兵被蠻兵撲倒,那孩子瘋狂掙紮,旁邊老兵剛想轉身救援,就被斜刺裏劈來的鐵骨刀削去半邊腦袋。


    而那名新兵也被剁下了頭顱。


    柳驍目眥欲裂,揮動令旗,大聲嘶吼。


    “變陣!鶴翼合圍!”


    兩翼刀盾兵呐喊著向前擠壓,試圖用人數優勢包抄蠻兵。


    這招本是他們圍剿流寇的殺招,但在這些山地蠻族麵前成了笑話。


    隻見赤兀術突然用蠻語暴喝,三千蠻兵竟如狼群般四散開來,三人一組背靠背作戰。


    隨後赤無術向著柳驍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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