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邁進網吧,一股濃烈的混合氣味撲麵而來,煙霧彌漫在空氣中,煙味和那股刺鼻的臭腳丫子味直往我鼻腔裏猛鑽。


    盡管這味道衝得厲害,可瞧見網吧裏不少人正沉浸在包夜打遊戲的狂熱裏,我莫名地竟覺得這些腳丫子味都透著幾分熟悉的親切勁兒。


    我站在門口,目光在四周來迴打量,確定沒什麽異常後,心裏才稍稍安穩了些。


    網管是個十八九歲模樣的黃毛小姑娘,正全神貫注地坐在一台機器前激戰正酣。


    聽到動靜,她眼皮都沒抬,隻是站起身,慢悠悠地晃到吧台裏麵,斜著眼瞟了我一下,語氣裏滿是不耐:


    “這個點包夜也是一個價,身份證拿出來給我!”


    我被她這一嗓子問得手忙腳亂,趕緊在口袋裏一通亂摸,緊張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沒...沒帶。”


    黃毛小姑娘嘴角一撇,滿臉嫌棄,伸手指了指櫃台前的二維碼,提高音量,不耐煩地嚷道:“手機總有吧,用資付寶掃這個碼!”


    畢業後,我已經很久沒進過網吧了,麵對這些新流程,完全摸不著頭腦。


    在黃毛小姑娘一遍又一遍不耐煩的催促和指導下,我好不容易才成功開了台機器。


    弄完之後,她把身份證往台上一扔,沒好氣地說:“時間到明天早上八點,自己記著點啊,別超時了。”


    我連忙應了一聲,抱著東西匆匆朝著裏麵走去。


    我挑了個離人群不遠,但相對沒那麽嘈雜的機器坐下,打開電腦,看著屏幕上花花綠綠的圖標,一時間竟不知道要幹啥。


    小時候玩遊戲的那股子激情,早就不知道丟到哪兒去了。


    況且,我剛碰上那麽邪門的事兒,哪還有心思玩遊戲啊。


    於是,我在網上瘋狂搜索剛才那些離奇經曆。


    可查了半天,翻遍了網頁,愣是沒找到一個和我情況相似的。


    這時,困意如潮水般湧來,我實在扛不住了,便一頭躺進網吧的沙發裏,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那叫一個昏天黑地,等我迷迷糊糊睜開眼,已然是第二天上午十點多了。


    網吧裏冷冷清清,人基本都走光了,隻有幾台機器還亮著屏幕,散發著幽幽的光,無端給這空間添了幾分詭異。


    迴想起昨晚那恐怖的經曆,我隻覺後背一陣發涼,寒意順著脊梁骨直往上躥。


    看來孫道長果然沒騙我,他當時一臉嚴肅,語重心長地說:“要是未來這段時間感覺太恐怖,就趕緊找人看看。”


    這麽看來,他似乎早就料到我會碰上這些糟心事。


    可他為啥就是不願意幫我解決呢?他到底在擔心什麽?


    我在旁邊的麵館隨便扒拉了碗麵,便抬手攔了輛出租車,心急如焚地直奔桂林胡同。


    我清楚地記得,阿讚法師的佛牌店就在那兒。眼下,我能想到的,唯一有可能幫我的人,也就隻有他了。


    沒過多久,車穩穩停在了桂林胡同口。


    我一路打聽,問了好幾個路人,才終於找到了阿讚法師的佛牌店。


    這店離孫道長的佛具店就隔了一個街口,怪不得上次阿讚法師出事兒的時候,孫道長眨眼間就趕到了。


    我滿懷期待,深吸一口氣,抬手輕輕推開了佛牌店的門。


    可誰能想到,店裏根本不見阿讚法師的人影,隻有一個賣佛牌的大哥在。


    他瞧見我進來,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主動開口說道:“小夥兒,你是來找阿讚法師的吧!他去泰國進修了,具體啥時候迴來還不清楚呢。”


    聽到這話,我的心瞬間就涼了半截,原本滿心的希望“唰”地一下就化作了泡影。


    我對阿讚法師可是抱了十二分的期望,他幫不了我,我這下可真是徹底沒轍了。


    失魂落魄地走出佛牌店,我像個沒頭蒼蠅似的在桂林胡同裏亂轉,腦海裏拚命地翻找著各種辦法。


    好幾次,我都差點忍不住要給閆大哥打電話,可一想到不能再拖累他,我就沒打。


    桂林胡同裏到處都是佛具店、白事店,還有不少看風水的店鋪。


    我就這麽幹著急也不是個事兒,不如碰碰運氣。


    這麽想著,我隨便挑了一家門麵很大的店鋪走了進去。


    我小心翼翼地邁過那間店鋪的高門檻,店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牆壁上掛著各種風水字畫,貨架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風水擺件和古籍。


    一個身著灰色中式長衫、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櫃台後,手持一本線裝書,悠然自得地看著,嘴裏還時不時輕輕哼著小曲兒。


    見我進來,他慢悠悠地放下書,抬起頭,臉上帶著一絲溫和的笑意,開口問道:“年輕人,看你麵色不佳,印堂發暗,是有什麽煩心事呐?”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幾步衝到櫃台前,將自己昨晚遇見的怪事兒一股腦兒倒給他,語速快得連自己都差點聽不清。


    灰衫先生聽完,眉頭緊緊皺成了個“川”字,沉思片刻後,緩緩說道:“聽起來,這事兒可不簡單呐。你別急,我先給你起一卦。”


    說著,他貓下腰,從櫃台下拿出一個古樸的竹筒,裏麵插著幾支蓍草。


    他雙手穩穩握住竹筒,輕輕晃動,口中念念有詞,隨後將蓍草倒在櫃台上,手指靈活地仔細擺弄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臉色變得凝重起來,緩緩說道:


    “從卦象來看,你這是被一股莫名的陰氣纏上了。我這裏有幾道鎮邪符,你先拿迴去貼在床頭、窗口、門口幾個位置,這能暫時保你平安。但要徹底解決問題,還得找到陰氣的源頭。”


    我將信將疑地接過鎮邪符,心裏犯起了嘀咕:這先生怎麽說的和孫道長他們不一樣兒啊?他到底是江湖騙子,還是說隻是路數不一樣的緣故呢?


    我滿臉懷疑,忍不住問道:“那您知道該怎麽找到陰氣的源頭嗎?”


    灰衫先生說:“這個不太好找,你等我一會兒,我拿幾件法寶,咱們去你家一趟,我要親自過去看看才行。”


    說完,灰衫先生轉身就開始收拾起來,隻見他手腳麻利地往包裏裝了拂塵和一些銅錢。


    正當他要裝羅盤的時候,忽然,他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煞白。


    我疑惑地朝著那羅盤看了看,發現那羅盤中心的指針開始瘋狂旋轉,像個失控的陀螺,不多時忽然停了下來,直直地指向了我的方位。


    灰衫先生拿著羅盤,滿臉不可思議地看向我,隨後皺起眉頭,目光如炬,開始上上下下打量我。


    突然,他的目光一凜,死死地定在了我的手脖子上,我順著他的目光低頭一看,發現他看的位置正是我那串桃核手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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