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柳鎮派出所的值班民警正吃著家人送來的餃子,嘴裏念叨著媳婦兒沒長心,不知道帶頭蒜過來,聽到外麵的動靜,還有些不耐煩。


    大年初一都不消停。


    可等他得知,被村民押送來的這兩個居然是縱火犯,也是吃了一驚,平時都是些偷雞摸狗,丟東西的案子。


    縱火?


    他做警察以來,還是頭迴遇上。


    趕緊讓李學慶等人,把二狗子和郝老四押進審訊室,先拿手銬給銬上了。


    “李主任,您帶著鄉親們先盯著點兒,我去把所長找來!”


    說完,推著自行車就出去了。


    時候不長,所長、副所長,還有指導員,就連鎮革委主任都被驚動了。


    縱火這麽大的案子,誰也不敢怠慢。


    “學慶,還真是你啊!”


    大柳鎮的革委主任也是李家人,和李學慶是同輩的兄弟,隻是和李家台子的李姓隔得有些遠了。


    李學慶見到對方,隻覺得臉上一陣發燒。


    “學國,讓你看笑話了!”


    這麽多年,李家台子啥時候出過這種事,一直都是太太平平的,誰知道,不出事則已,一出事……


    這下李家台子可是出大名了。


    “咋迴事啊?”


    李學慶這個人,李學國是知道的,雖然沒文化,但管理上卻是一把好手,李家台子一直都是最讓他省心的村子。


    上麵的指示積極響應,村裏也是太太平平。


    就是年前因為賣魚的那筆錢,惹得縣革委的胡主任挺不高興,還拿他這個鎮革委主任紮筏子,幾次開會點名批評。


    “李主任,咱們……進屋說吧!”


    派出所所長錢長利是個退伍軍人,同樣和李家也有親,他媳婦論起來還是李天明的本家堂姐。


    進了辦公室,李學慶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這倆禍胎,咋也沒想到,他們膽子居然這麽大,大年三十跑到天明家裏放火,得虧天明去送對象了,迴來正好遇上,不然非得出大事不可。”


    昨天夜裏,李學慶越想越後怕。


    那麽大的風,但凡有一個火星子被刮到柴火棚子裏,火借風勢,半個村都得點著了。


    “這件事性質太惡劣了,打擊報複,動用這麽惡毒的手段,必須嚴肅處理!”


    李學國了解完事情的經過,也拍了桌子。


    真要是燒起來的話,他作為大柳鎮的革委主任,同樣脫不了幹係。


    “錢所長,你怎麽看?”


    “事實清楚,證據確鑿,還有那麽多的人證,等會兒做個筆錄,再去村裏取證,我看就可以往縣裏報了!”


    倆嫌疑人都被押來了,一個村子的人都可以作證,這案子已經定性了,隻需要走個過場就行。


    可惜不是他們給抓住的,而且,轄區裏發生這種性質惡劣的刑事案件,鬧不好上麵還得問責。


    看起來,以後得多安排些警力下鄉巡邏了。


    “好,你這邊抓緊,必須嚴肅處理,也給那些隱藏在人民群眾當中的壞分子提個醒,我黨的天下,容不得他們胡作非為!”


    李學國說著,看向了李天明。


    對這個本家的侄子,他最近經常聽人說起。


    “天明,你放心,這次的事,我們一定盡快給你一個交代,另外,心裏不要有負擔,往後還是要為村裏的建設多出力。”


    李天明也沒想到李學國居然知道他的名字,聞言忙道:“李主任,一定,一定!”


    李學國笑道:“叫啥李主任,咱們都是本家,論輩分,你得管我叫聲叔!”


    上過報紙的侄子,那可不是一般人。


    審訊筆錄很快就拿到了,二狗子和郝老四誰也沒抗著,不等警察詳細詢問,就全都給撂了。


    前去李家台子取證的警察也很快帶著物證迴來了,就是那捆稻草,火柴什麽的,都在二狗子的身上翻了出來。


    “李主任,我這就安排車,把他們押去縣裏。”


    事情處理完,李學國本來是要留李學慶他們去家裏吃飯的,李學慶哪好意思。


    “不了,不了,今天大年初一,就不添麻煩了,家裏還有好些事,我們就……先迴去了!”


    說著起身就走。


    李學國送了出來,看著幾人上了拖拉機離開。


    唉……


    迴去的路上,李學慶還不住的歎氣。


    “這迴算是把臉都給丟幹淨了,這都叫啥事啊!”


    以前來鎮上開會,李學慶還總說李家台子民風淳樸,現在一下子就冒出來兩個縱火犯。


    往後再開會,還不得被人笑話死。


    “他姥姥的,昨天就該凍死這兩個狗東西!”


    “學慶,你說……二狗子和郝老四得咋判啊?”


    李學工好奇的問。


    “還能咋判,大西北啃沙子唄!”


    李家台子和寧固鎮交界的地方也有一個勞改農場,不過在那裏羈押的都是輕刑犯,二狗子和郝老四是縱火,這麽多年,整個永河縣也沒出過這麽大的事。


    就算吃不上花生米,大西北啃沙子也是一定的。


    說不定得判個二十年,這輩子都不見得能迴來。


    迴到村裏,立刻有人上前詢問。


    “還問啥,咱李家台子的臉都讓這兩個狗東西給丟盡了。”


    李學慶黑著臉,看他的表情,村民們就算好奇,也不敢再打聽了。


    拖拉機開迴村支部。


    沒一會兒大喇叭就響了。


    “各家各戶注意了,李二狗和郝老四這次的事,算是給咱們村提了個醒,提啥醒?咱身邊的也不一定都是革命群眾,保不齊就隱藏著壞分子,所有人都給我警醒著些,二狗子和郝老四,今天就得被押去縣城,鎮上的李學國主任也說了,這次的事,性質非常惡劣,一定要從嚴從重……”


    鄉親們一個個的全都伸長了脖子,聽著李學慶的廣播。


    “從嚴從重,說不定倆人都得給斃了!”


    “他三叔,這斃人咋斃啊?拿槍突突?”


    “說啥呢,還拿槍突突,你以為子彈不要錢啊,照著腦瓜子一槍下去,人就沒了!”


    “這麽嚇人啊!”


    “你以為呢,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幹這混蛋事,得虧天明發現得早,不然那還得了!”


    “誰說不是呢,房子都是挨著蓋的,真要是燒起來,半個村子都得給點著了!”


    郝家。


    老郝兩口子愁眉苦臉的,一旁還站著三個兒子。


    “他爹,老四就真的……”


    老婆子剛開口,就被老郝給瞪了迴去。


    “你還想咋?都送到衙門口了,唉……老四糊塗啊!他就是真給槍斃了,也是他活該,可就是連累咱們這一大家子了,往後在村裏咋做人啊!”


    大半個村子都是李家人,要麽就是李家的姻親,郝老四去李天明家裏放火,往後李家人咋看他們。


    “爹,您說……年後李天明進城攬工,還能帶著我嗎?”


    郝老三小聲嘀咕著。


    “你這人是沒長心啊?你兄弟都要沒了,你還惦記著賺錢。”


    老婆子突然哭嚎起來。


    老郝歎了口氣:“別想了,咱家和李家結了仇,天明那孩子往後還能正眼瞧咱們郝家人?你們哥仨記住了,往後在村裏,夾著尾巴做人,千萬別再招惹李家人了!”


    和郝家的人滿麵愁容不同,李學柏家此刻正鬧得天翻地覆。


    “要不是你非得留二狗子在家,能出這事,這下好了,往後天明再攬工,還能要咱天標嗎?”


    李天標是李學柏的大兒子,之前蓋鋼廠的專家宿舍,也和李天明一起進了城。


    “我能咋辦?二狗子再不濟也是我侄子,我還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在外麵凍死,餓死。”


    嘴上這麽說,李學柏也後悔得想拿腦袋去撞牆。


    “他那樣的二流子,活該他凍死,餓死,你要當好人,別連累我兒子!”


    李學柏的媳婦兒越說越生氣,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起來。


    就在這時候,恢複運營的公交車停在了李家台子村口,李翠抱著東東,劉明海牽著雯雯,從車上下來了。


    “東西都拿上了嗎?”


    “拿上了,都拿上了!”


    劉明海緊跟在後麵,一家四口進了村。


    “呀,大翠來啦!”


    “嬸子,過年好!”


    “好,好,快迴家吧!”


    外嫁的閨女都是大年初二迴娘家,可李翠等不了,催著劉明海今天就來了,隻為了能在家裏多住一晚。


    “我咋覺得不對勁呢?”


    一路走過來,李翠發現,村裏人和她說話的時候,眼神都閃閃爍爍的,這讓她心裏有點兒慌,趕緊加快了腳步。


    剛到院門口,就瞧見李天亮正帶了兩個妹妹,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的姑娘。


    “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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