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彌漫的黑霧越來越大,嗩呐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急迫,院落越收越窄,眼瞅著要將我擠扁。


    情急之下我祭出封魂釘射穿了圍牆,黑氣隨之從孔洞裏鑽漏出來,不一刻的功夫彌漫在我眼前的黑霧便逐漸散開。


    嗩呐聲在這時候也停歇了,我感到自己腳步可以移動,正當得意之時,黑霧忽又凝聚起來,生成一張猙獰鬼臉,足有數米來高。


    惡鬼嘴裏吐出滿地屍油向我淹來。


    我知道如果被地上的汙穢碰到自己便會化成跟文珊珊一樣的屍鬼,於是移開腳步騰空而起,一刀砍破上方黑霧。


    皓然明月直照,可以清晰看見柳老頭的身影,我借助下落之力一記空翻越過惡鬼臉,借勢朝柳老頭劈去。


    柳老頭神色淡淡,收了黑氣轉化成一張人臉盾牌,擋住我這一刀。


    屠靈刀有克製邪祟的法力,人臉盾牌到底還是經受不住,咆哮了聲潰散掉了,而那鬼嘯了聲則凝聚成兩條黑劍刺向我腹部,被血骷髏充滿裂痕的手臂死死的握住了。


    看著遍布在骷髏手臂上的道道傷痕,我心口禁不住發涼。


    如今的血骷髏恐怕很難抵禦強有力的攻擊,可他跟我爺爺已然簽訂了血契,隻要我遇到危難他就要出手相救,不能讓我死掉。


    在羅家村遇到的血煞已經是極強力的邪祟了,而現在麵對的柳老頭,我覺得跟血煞比都不遑多讓。


    血骷髏上次受了重傷,這次又強行抵禦柳老頭的攻擊,弄不好甚至要魂飛魄散。


    我趁著柳老頭施展的黑氣被血骷髏桎梏的時機揮起屠靈刀向柳老頭奮力砍去,果然,他想再度操控黑氣擋住這刀已是不可能,被我結結實實的劈在了天靈蓋上。


    柳老頭搖晃幾下,眼中依舊帶著不甘跟憤怨,指著我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仰天倒下。


    他人雖然倒下,操控的黑氣似乎更加兇戾了。


    我猜測柳老頭一定是臨死前在黑氣裏加了亡語禁咒,誓要跟我同歸於盡。


    血骷髏也明白這種處境,布滿裂痕的胳膊最後較了較勁,兩道黑氣也被他竭盡全力的一捏之下化成了烏有,同時血骷髏的雙臂也碎成了骨渣,與黑氣一起飄散在夜空之中。


    我心頭驚異並猝然,頓時感到後悔莫及。


    難道說血骷髏魂飛魄散了?


    一代悲王就此隕落,還沒來得及渡劫就死在了保護我的過程當中。


    我站在原地久久不願相信這個事實,直到文盈盈走來,她語氣仍然驚悸:“古靈……那個,我們現在安全了吧?”


    “安全了。”


    我的聲音失落到有氣無力。


    “我給我媽打電話,讓她叫人過來接我們。”


    常言倒是開來了車,奈何我跟文盈盈都不懂得駕駛。


    而文盈盈一看柳家老宅就害怕,當下,我跟她隻好先鑽進了車裏。


    別看文盈盈不會開車,倒是很會擺弄汽車,將靠背椅弄成極為舒服的角度跟我躺著,一邊遙望星空,一邊跟我述說自己的心事。


    講的大多是有關她家裏的事情,比如到現在她還無法相信常言入贅文家居然包藏禍心,文家這些天發生的事情都與他有關。


    提到柳蓮蓮的時候,文盈盈或多或少有點心虛,但如今柳老頭跟常言都死了,也能從表情上看出來她的安適如常,甚至還有那麽一絲竊喜。


    “古靈,這次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了。”


    她接連好幾次對我道謝。


    但我根本沒心思聽。


    血骷髏的隕落讓我沉陷彷徨無措之中,一時間不知將來該如何應對以後的危局。


    九蓮宗的人已經殺了過來,同時紅棺屍的宿怨卻還未理清,失去了血骷髏的這張王牌保護,作為一個菜鳥級別的出馬仙來說委實太難了。


    說著說著,文盈盈就睡著了。


    而我則一直默默唿喚血骷髏,希望他能給我迴應。


    可是到底也沒再感應到他。


    思來想去,我決定給黃老太爺打去電話,他也是出馬仙,或許能指點我迷津。


    天色已經很晚了,我擔心黃老太爺睡下了,不會接我電話。若不是今天事發要緊,我也不會在這時候給他打去電話。


    沒想到,黃老太爺那頭秒接。


    “師弟,你可好久沒給俺打電話過來了。”


    我在電話裏語氣失落的跟他說了血骷髏因為救我碎成渣的事情,現在生死未卜,問他該咋辦?


    黃老太爺驚愕道:“哎呦,這可了不得啊!這事兒啊,你容俺先想想。”


    他沉吟半晌,說:“對了,世上的鬼仙都歸清風教主管,你可以去找他問問。”


    我誠然說道:“這倒是個好主意。清風教主在燭夜天城裏,可惜那個地方隻有血骷髏帶我去過一次,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去。”


    黃老太爺對我解釋說:“你說的那個地方俺們弟馬都稱唿為大堂營,正所謂大堂弟子大堂兵,俺們這些小輩的頂香弟馬如果沒有仙家的引薦,根本去不得那裏。你想去的話,至少得找到一位德高望重,本是非凡的老弟馬帶著你去才行。”


    我急忙問他:“師兄,你認識這樣的人嗎?”


    “這個嘛……”


    黃老太爺又想了半天,才呐呐說:“香根深厚的老弟馬本就難尋,我倒認識一位,拜的是胡家仙堂的。隻是這人脾氣很怪,未必能請的動。”


    “他脾氣咋個怪法?”


    “怪就是怪了唄!不說是喜怒無常,起碼沒法子摸清他的心思,所以才說他這人怪,說話辦事全憑心情,一旦心情不好,給多少錢也請不動他,多深的交情也請不動他。”


    黃老太爺語氣菲薄中帶著無奈,說道:“六十歲的人了,脾氣比小孩子還難揣度,跟黃梅天氣一樣陰晴不定。我呀,挺煩跟他接觸,不過為了師弟,我這次願意豁出去一張老臉求求他。”


    “你哪天有空?咱倆一塊去。”


    我迴答說:“現在我正在市裏陪我同學解決她家裏的事情,明天就迴學校,到時候我聯係你。”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文家的司機才開著車過來將我們拉迴到了文家別墅。


    發生這麽大的事情,文夫人自然無心去睡覺,一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我們迴來。


    文盈盈推開門就大步撲向母親,跟她哭訴了事情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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