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淳果然說到做到,他這一走竟是整整兩個寒暑。

    隻是,他沒想到當他離開家的第二天……她也離開了,她如他所願進了宮,離開了他的懷抱、離開了王府、離開了他的床、離開所有可以嗅到他氣息的一切。

    她試圖讓自己習慣沒有他的生活,她以為這樣就可以理清自己與他之間那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以為這樣就可以證明他們之間的那縷曖昧的占有欲,隻不過……隻不過是出於依戀而已。

    那並不是愛……

    那並不是愛?

    真的不是愛嗎???

    可是,她錯了!

    大錯特錯,錯的離譜……

    她以為見不到他,聽不到他,就不會睹物思人,她以為時間可以改變一切……

    然而,她真正的感受卻是……卻是一天多過一天的思念,一天天地堆積,堆積了整整兩個漫長的寒暑,她從一開始對他的消息不聞不問、甚至說是躲避,到時不時的留心別人口裏偶而提到他的事,直到最後她急不可奈地時時到處打聽他的消息,她以為自己等不到他迴來就會瘋掉。

    結果,她等到他了……

    他迴來了!

    在某個空氣清冽飄雪的清晨,他像夢一樣飄然而至。

    為了能早一秒看到他,她顧不得公主的身份、顧不得禮節教養,一路狂奔從她的住處繞過大半個皇宮,連喘吸的時間都沒留給自己,直奔大臣們議世的前殿。

    就隻為早一秒見到他……

    明媚的冬陽照在他的身上,另他光芒耀眼,他依如從前,一身絳紫色長衫,健碩的身材卻不失文雅。兩年的前線戰將生活另他原本如刀削般立體的五觀更加輪廓分明,一雙一藍到底如深潭般的瞳微波閃亮。

    是他……

    是涅裏!

    她的涅裏!

    她的涅裏迴來了……

    大殿門前站著的女子,她擁有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容,水粉薄紗衣裙包裹著她玲瓏有致、冰肌仙骨的嬌好身段兒,雙瞳剪水,媚態入骨的氣質渾然天成,淺笑顧盼間,看那身後一座座城池轟然淪陷。真可謂是: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既令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單薄衣裙下一雙凝脂白玉般的赤腳凍得通紅通紅,還帶著點點未化的雪漬,望著女子明亮的瞳裏片片閃動的星芒,耶律淳隻覺心頭猛然一窒。

    她是?

    她是……

    是他的蠻蠻嗎?

    是嗎?

    是的,站在大殿門口如傲放寒梅般超凡脫俗的女子正是那個瞪著眼睛罵他:“爾乃蠻夷。”的小粉娃娃,兩年啊……兩年短暫的時間,她越發美的不像話,竟出落得如此奪神眩目!

    耶律淳情不自禁抿動著唇,喚著她的名字……蠻、蠻蠻?!

    聽到他的唿喚,大殿前粉嫩的身影瞬間閃電般急馳向他,精準地撞入他的懷抱。

    “涅裏……涅裏你終於迴來了……”耶律潤怡完全沒有顧及滿朝的文武異樣的目光,就那樣放肆地抱著耶律淳,她抱得緊緊的,唯恐一不小心讓他再有機會溜掉,她不能再讓他離開自己,她不要再和他分離,不要……

    雖然,朝上的那些文官還是對她這位不守規距的潤怡公主看不順眼,但卻沒人敢惹這位為大遼立下雄雄戰功的鐵將軍王耶律淳,有他陪著她胡鬧就連皇上隻有忍著的份。

    隻聽大遼皇帝耶律延喜輕咳一聲……“嗯……咳……”然後發號旨令“今日是耶律淳大將軍伐宋凱旋的大喜日子,政要就討論到這裏,接下來的時間朕要為王叔接風,散朝……”

    伐宋凱旋?!

    當耶律延喜喜滋滋地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潤怡本能地身體一僵,眼前又是那一片片確目驚心的血漬,父親提著滴血的劍、揮劍弑親自刎……

    潤怡怔怔地迴不過神來,臉色漸漸地失去紅潤轉為驚人的蒼白。耶律淳感覺到懷中人兒的異樣,一股說不出的寒氣正在一點一滴地滲入他的胸腔,清冽甘純的寒……

    用力地將懷裏的人抱緊,耶律淳冰藍的瞳突然閃現絲絲縷縷憂傷,而那異樣的情緒隻是轉瞬即逝,無人看破。

    一片火樹銀花、雲衣香鬢,宏偉宮殿屹立身後,廣闊夜空下宮燈盞盞、美酒佳肴、俊男豔女、舞影婆娑、珠光美玉……

    好大的排場啊!

    鐵將軍王的接風宴就是不一樣。

    耶律延喜高高在上的坐在主位上,主位左邊坐著的正是伐宋凱旋的鐵將軍王耶律淳,右邊坐著的則是一身鵝黃色華美宮服的耶律潤怡,薄施脂粉麵容更為嫵媚動人,一對如吸取了寒月精華的大眼睛始終落在她心心相念的涅裏身上,他瘦了,也因此變得更為的迷人,她如癡如醉地望著他,而他的眼神卻遊離不定,從不投向她。這讓潤怡一顆心,七上八下亂的不行,整整兩個漫長的寒署啊!難道他都不想念她嗎?

    一點點也沒有?

    難到他還在生她的氣嗎?

    是嗎?

    她不奢求他能像自己一般思念她,但至少也要偶而想念一下的對吧?!

    可他為什麽都不看她呢?

    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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