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


    司念歪頭看著溫念。


    “阿念,人俑和禦梨花同出一人之手也不能代表什麽!而且她剛剛明明想殺了我!你不能被她蠱惑!”


    溫念不願意把玉梨花交出來。


    一旦交出來證實不就薑黎所言屬實。


    而且玉梨花是她拿捏薑黎的最後一個手段。


    不到萬不得已,她絕對不會將玉梨花交出來。


    她顧左右而言他的態度令司念的心情一路跌至穀底,心裏的天秤也不由自主向薑黎那邊偏移。


    “念念,有我在我一定會保護好你,但那個玉梨花……”


    司念的話在溫念不可置信的注視下戛然而止。


    “阿念,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你心裏是不是還惦記著薑黎?”


    “我不是。”


    司念飛快看了一眼薑黎,見她麵上沒有絲毫波動,眸光不由得一暗。


    溫念卻還在不依不饒地質問他。


    她並不是在無理取鬧,而是特意轉移司念的注意力,不再繼續玉梨花的話題。


    但薑黎可沒有時間聽兩人拌嘴。


    一道靈光閃過。


    轟的一聲巨響在溫念和司念兩人身後炸開。


    司念下意識上前,張開翅膀為溫念擋住飛濺的碎石。


    溫念所在思念的羽翼之下,驚魂未定。


    “溫念,玉梨花你交是不交?”


    溫念憤恨地看向薑黎。


    薑黎麵無表情地和她對視。


    兩張極為相似的麵孔,展現出來的卻是截然不同的氣勢。


    “阿念……”


    溫念略帶哀求的聲音在司念耳邊響起。


    司念低頭看著那雙淚光盈盈的眼睛,沉默片刻,道:“念念,你就把玉梨花還給薑黎吧。”


    那本來就該是薑黎的東西。


    “阿念!”


    溫念滿臉受傷之色,指尖深深嵌入掌心。


    司念還真是一條白眼狼。


    居然會在這種關鍵的時刻臨陣倒戈。


    他心裏果然還是放不下薑黎。


    還好當初她也沒有全然信任司念。


    溫念心念一動,一隻獨角獸突然從虛空中現身,朝著薑黎的方向俯衝過去。


    “念念……”


    司念的驚唿聲剛剛落下。


    獨角獸慘叫一聲,倒退著向後砸了過來。


    司念隻得趕緊揮動靈力將獨角獸接下。


    巨大的衝擊力使他都不由向後退了幾步。


    等他好不容易站穩時,發現之前還站在他身邊的溫念早已退出數丈遠,一副生怕被波及的模樣。


    雖然這是人之常情,但司念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而比司念更不舒服的是獨角獸。


    它艱難地站了起來,右前蹄蜷縮抬起,上麵有明顯的腫脹痕跡。


    它右蹄骨折了。


    “嗚嗚……”


    獨角獸故作兇狠地瞪著薑黎,嘴裏不斷發出警告似的嗚嗚聲。


    薑黎冷笑一聲。


    想要偷襲她?


    真當她天驕大賽的魁首是白來的。


    犀利的視線穿越空間直直地落在溫念身上。


    溫念隻覺自己像是被一隻兇狠的妖獸盯上,遍體生寒。


    薑黎一句話都沒有說,眼裏是明晃晃的警告之色。


    溫念便知道這是薑黎的耐心即將告罄。


    她如果再負隅頑抗,薑黎很有可能便會動,用最粗暴的手段逼她就範。


    而她被困在這個不知是什麽地方的山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萬一失了性命,師尊便是替她報仇,也毫無意義。


    在權衡利弊之後,溫念終於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她將手緩緩伸向腰間的儲物袋,然後從裏麵取出了一朵瑩潤剔透的玉梨花。


    薑黎剛才拿出人俑的時候,司念仔細地看了好幾遍,將上麵的雕刻痕跡牢牢地記在了心裏。


    如今在看到這朵玉梨花,兩相一對比,輕而易舉的就得出了結論。


    薑黎沒有撒謊。


    司念心情很是複雜。


    薑黎從溫念將玉梨花拿出來的時候就默默提了一口氣,好在一直到她將玉梨花拿到手,溫念都沒有再在中途做手腳。


    她的手指摩挲著玉梨花上那被打磨得無比光滑的花瓣,眼裏浮現出父親溫柔的側顏。


    “薑黎,我把東西給你了,你趕緊幫我離開!”


    溫念其實也提著一口氣。


    她擔心薑黎會出爾反爾。


    可她又不得不這麽做。


    薑黎深吸一口氣,將玉梨花收進儲物空間,“等明天天亮之後,你便可以下山了。”


    天亮之後,她便和黃龍道人離開禦獸宗。


    那時溫念再去告狀,也不會影響到她。


    “你想把我困在這裏?你好卑鄙!”


    溫念顯然也明白了薑黎這麽做的用意,怒氣衝衝道。


    “卑鄙?我對你做的可不及你對我做的萬分之一。”


    薑黎覺得好笑。


    溫念到底是哪裏來的臉居然說出這麽冠冕堂皇的話。


    論卑鄙,她才是名副其實的魁首。


    “桑鳳鳴是你殺的吧?”


    溫念準備好一肚子的話,突然卡在了喉嚨口。


    她神色變了一變,而後十分憤怒道:“薑師姐,鳳鳴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麽會殺她,請你不要隨便汙蔑人,至少要拿出證據來!”


    “我不需要證據,我隻要認定你就是兇手就夠了。”


    薑黎停下離開的腳步,迴頭看了溫念一眼。


    “你最好把你的小把戲都藏好了,千萬不要暴露出來,否則遲早有一天會翻船的。”


    薑黎的身影逐漸融合在夜色的山林之中。


    溫念抿著唇,神色晦暗不明。


    “念念,薑黎為什麽會說是你殺了桑鳳鳴?”


    “我怎麽知道!你那麽好奇去問她好了!”


    溫念本來就在氣頭上,司念的話正好踩中了她的禁區,語氣很衝。


    司念不由地愣了一下。


    記憶中溫念從來都是溫柔善良的,還從來沒有用這麽尖銳的語氣和他說過話。


    是她一時情急,所以失了分寸,還是這才是她原本的麵目?


    溫念話說出口後便意識到不好,趕緊低聲向司念道歉,又說了許多找補的借口。


    司念看著她逐漸恢複成記憶中的模樣,心裏竟然生出幾分荒誕感。


    而後又是淡淡的憂愁和恐慌逐漸縈繞心頭。


    薑黎要走了。


    她要離開禦獸宗,去往更廣闊的世界。


    連帶著她的契約靈獸也能一起離開。


    可他隻能跟隨溫念留在禦獸宗,也許終其一生都不能踏出西川域的邊界。


    可明明、明明那些……應該是屬於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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