隼烈真人怔忪片刻,餘光瞥見祝雲卿時,又想起前段時間,他交代給祝雲卿和陸臨淵的話。


    他讓兩人去請教薑黎,結果毫無進展不說,反而還為薑黎帶來了麻煩。


    現在薑黎留在宗門裏,正好也讓她與二人之間多溝通交流,傳授心得經驗。


    說不定這次與無極宗的切磋比試中,弟子們表現良好,宗主高興之下就又能將薑黎收迴門下,倒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於是,他不再勸告,而是對著祝雲卿道:“雲卿,這段時間你要好好和薑黎相處,別忘了我的話。”


    祝雲卿頓時領悟,感激地衝大長老行了一禮。


    “弟子祝雲卿謹記大長老教誨。”


    大長老又朝祝雲卿點點頭,示意祝雲卿將薑黎帶下去。


    等兩名弟子走後,淩霄和溫念也主動告退,大長老才似真似假地對著雪鶴真人抱怨道。


    “宗主,薑黎這孩子其實也隻有性格倔了一些,其他方麵都是頂好的,天才嘛,總是會比其他人傲一些,我看她最近長進不少,想來已經受到教訓了,也不該對她太過苛刻。”


    隼烈真人其實也不是在為薑黎說情,他向來都是從宗門的角度出發。


    薑黎以前還是宗主弟子的時候,可沒少給禦獸宗掙臉麵。


    五年的懲罰也該結束了。


    “精金須經烈火,薑黎性格頑劣,我若不嚴苛一些,她若走上歧途,我又如何向她的父母交代。”


    雪鶴真人臉上露出難得的感傷之色。


    隼烈真人想起舊事,也不禁重重歎了一聲。


    薑黎的父母是西川域有名的散修夫婦,且與雪鶴真人是多年的老友。


    後來兩人遭遇不測,雪鶴真人便將薑黎帶迴禦獸宗親自管教。


    所有人都看得出雪鶴真人是將薑黎當作自己的親生骨肉一般看待,雖然要求嚴格,但在其他方麵從來都沒有苛待過她。


    但凡有好東西都是讓薑黎先挑一遍,然後再分給其他弟子。


    他們也能理解為何薑黎犯錯之後,雪鶴真人會勃然大怒,並將其逐出門下。


    實在是愛之深,責之切。


    “可已經過去五年了,薑黎還未築基,實在是浪費她的天賦,還有在獸峰發生的事……”


    隼烈真人還想再為薑黎說一句情。


    雪鶴真人便打斷道:“並非我刻意搓磨她,她在魔淵呆了三年,迴來以後性情大變,因為嫉妒心切,竟然還對同門師妹下手。我懷疑她是被魔氣幹擾了心境,故而特意為之。”


    隼烈真人以及一眾長老恍然大悟。


    難怪雪鶴真人將薑黎罰去獸峰之後便不管不問,原來是為了驅除她心內的魔氣,一番良苦用心,險些被他們給誤解了。


    隼烈真人臉上露出慚愧之色。


    雪鶴真人擺了擺手,“我知道你們都是為薑黎好,也是為宗門好,但我作為她的師尊,又是她父母的摯友,必須為她的將來負責。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這便是我對她的期許。”


    隼烈真人等人也不再多言,心悅誠服。


    薑黎和祝雲卿先後走出宗門大殿。


    祝雲卿腳步頓住,看薑黎的眼神十八複雜。


    “阿黎,對不起……”


    他的聲音宛若蘊藏著無盡的愁緒,沙啞纏綿。


    薑黎眉頭緊皺,走得更快了。


    “阿黎,等等。”


    祝雲卿快步上前攔住她,“我不知道你以前在獸峰……”


    “打住。”薑黎不卑不亢地看著他,“祝師兄,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我不想提起,也不想引出其他事,你能懂嗎?”


    祝雲卿悲傷地看著她,過了良久重重點頭。


    薑黎長吐出一口氣,快步往前走,不料淩霄從身後追了上來。


    “薑黎,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們,你在獸峰經曆的那些事,我,我根本不知道你被人欺負了。”


    淩霄的眼眶泛著一圈異樣的紅色,神色陡然憔悴了許多。


    薑黎不欲理會他,淩霄卻像是受到天大的刺激一般,大喊大叫。


    “薑黎!你為什麽要把所有的話都憋在心裏?你若是早點告訴我,我又豈會誤會你!你現在就給我說清楚,你到底在想什麽!”


    說著,他伸出雙手就想去抓薑黎的肩膀。


    薑黎眼睛一閃,正準備試試她增強的雙臂。


    祝雲卿怒喝一聲,將淩霄拉到一邊。


    “夠了,你不要再煩阿黎了!給她一點時間,讓她先休息!”


    淩霄喘著粗氣,眼睛直勾勾地瞪著祝雲卿,好半晌才終於冷靜下來。


    “對不起大師兄。”


    祝雲卿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麽也沒說,轉頭又迴到薑黎身邊。


    “阿黎,你先迴去吧,改日我再來找你。”


    薑黎頭也不迴地走了。


    祝雲卿盯著她的背影,眼裏滿是心疼之色。


    淩霄站在原地愣了幾息,也憤憤地轉頭離去。


    “你去哪裏?”祝雲卿問。


    淩霄沒有迴答。


    溫念有些擔心道:“二師兄去的似乎是獸峰的方向?”


    祝雲卿眸色閃了閃,“隨他去吧。”


    有些事他不方便做,淩霄去正好。


    “可二師兄正在氣頭上,會不會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


    “他倘若真做了錯事,便自己認罰。”


    見祝雲卿並不打算阻止,溫念也不好再提,纖長的指甲狠狠掐入了掌心。


    薑黎的運氣可真好。


    原本祝雲卿和淩霄都快放棄她了,又被她扭轉乾坤,拉迴了好感。


    可薑黎一日不死,她就一日無法光明正大地占據那些寶物。


    她若是築基了,就更麻煩了。


    不行,她必須再想一個方法來解決薑黎。


    無極宗的來訪會不會是一個機會?


    陽光下,溫念的神色晦暗不明。


    ……


    薑黎迴到獸籠時,心情很是不錯。


    不僅鏟除了兩個潛在的敵人,還借機報複了當初欺辱她的仇敵,一舉兩得。


    不過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也是運氣成分。


    在引導妖獸的時候沒有出現偏差,不然遭到反噬的很有可能就是她。


    下一次再遇上相似的事,就不一定能有這麽好的運氣。


    最好的方法還是自己強大起來,不借助外力,憑借自己的實力報仇。


    原文以為想要築基,還需要費一些波折,如今有火雲晶在手,築基的時間大大縮短。


    再過一段時日,她就可以考慮製定逃離禦獸宗的計劃了。


    想到可以離開這個宛若囚籠的地方,薑黎的心情不禁雀躍起來,修煉的狀態也漸入佳境。


    直到三日後。


    祝雲卿和淩霄再度出現在獸籠外。


    “阿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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