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黎心中警鈴大作,猛地向前一撲。


    砰!


    塵土草屑飛濺,蕩起陣陣煙塵。


    “你還敢躲!”


    又是一道破空聲響起。


    眨眼間,逼近薑黎身前。


    薑黎退無可退,單手掐訣,召出一道火牆。


    風刃破開火牆,毫不留情地擊打在薑黎的右肩。


    薑黎瞬間被掀飛出去,在地上翻滾數圈。


    直到撞在一塊巨石上,她才勉強止住身形。


    “噗!”


    一口鮮血噴灑而出。


    薑黎麵色煞白。


    “二師弟,你太衝動了。”


    與說話聲音一同響起的是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來人走到薑黎麵前,伸出一隻手,語帶關心道:“阿黎,你還好嗎?”


    薑黎看也不看那隻手,單手撐地,想要憑借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然而試了幾次都未能成功,反而將自己搞得更加狼狽。


    站在溫念身邊的淩霄雙拳猛地攥緊,臉上隱隱閃過懊惱之色。


    “阿黎,你為何總是這麽強?”


    祝雲卿輕歎了一口氣,用溫柔又不失堅定的力量扶住薑黎的手臂,將她拉了起來。


    薑黎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不讓祝雲卿看見自己眼底的譏誚。


    祝雲卿剛才就在淩霄身邊,他完全可以阻止淩霄對自己出手,可他什麽都沒做,反而是在自己受傷後才不痛不癢地斥責淩霄一句,又向她表示關心。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虛偽。


    “阿黎,五年不見,你還要躲著大師兄嗎?”


    祝雲卿儒雅俊逸的臉龐露出淡淡的無奈之色。


    “薑黎不敢。”


    祝雲卿是禦獸宗宗主雪鶴真人的大弟子,禦獸宗的大師兄,一唿百應,威望素著,又哪是她能躲開的。


    之所以五年不曾見麵,也是祝雲卿五年也不曾踏入過獸峰半步。


    祝雲卿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蹙。


    薑黎一進禦獸宗就展現了極強的天賦,再加之明豔奪目的外貌,師門的寵愛,自小養成驕傲張揚的性子,連說話的尾音都是上揚的。


    他當了薑黎這麽多年的大師兄,何嚐聽過薑黎用這麽卑微的語氣與他說過話。


    “你……”


    “夠了!”


    淩霄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薑黎,我是不是警告過你,不要欺負小師妹,是你明知故犯,裝出這副無辜的樣子是想給誰看!”


    “二師兄,我沒事的,你不要責怪薑師姐。”溫念適時出聲。


    淩霄痛心疾首,“小師妹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被人欺負到頭上。”


    兩人一唱一和,絲毫不給薑黎辯駁的機會。


    當然,薑黎也不想辯駁。


    祝雲卿、淩霄要是能聽進去,她也不會被趕出來。


    她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充當木頭人。


    她已經極力降低存在感,可淩霄還是沒打算放過她。


    “給小師妹道歉!”


    溫念咬了咬唇,推拒道:“二師兄,這樣不好……”


    “沒什麽不好,她欺負了你,就該道歉!這本來就是她欠你的!”


    薑黎這時終於抬起頭。


    她直視淩霄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沒,錯。”


    淩霄怒極反笑,“薑黎,你以為你迴到雲華峰,你就高枕無憂了嗎!我能讓你迴來,就能隨時趕緊走!”


    薑黎冷聲道:“那你現在就可以讓我走。”


    “你……”淩霄抬起手,青色的風刃在指尖吐露。


    “二師弟,阿黎才剛迴來,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


    祝雲卿揮出一道靈光,將淩霄指尖積蓄的靈力打散,旋即溫聲對著薑黎道:“阿黎,你不在的日子裏,大家都很想你……”


    “想我為什麽不來獸峰看我?”


    薑黎突然發問。


    祝雲卿怔愣片刻,才牽強解釋道:“師尊罰你去獸峰,是為了磨煉你的心性,我們若是去了,你心思浮動,更不利於修煉。”


    “五年過去,你還是這副臭脾氣!一點兒長進也沒有!本就不該來看你!”


    相對於祝雲卿的遲疑,淩霄則理直氣壯多了。


    在他看來,薑黎去獸峰本來就是去受罰的,有什麽資格要求他們去看她!


    而且要不是他主動去獸峰將她接迴來,她現在還在那個臭氣熏天的籠子裏,和肮髒的排泄物為伍。


    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你們既然不想讓我迴來,我迴獸峰便是,不必勉強。”


    薑黎忍著劇痛,邁開步子,就想離開。


    淩霄一個箭步衝了上來,完全忘記昨日對薑黎的嫌棄,握住薑黎的手腕,惡狠狠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當雲華峰是什麽地方!”


    “嘶——”


    薑黎的手腕本來就有傷,後來又被司念噴出的火焰灼燒,如今又被淩霄狠狠一捏,她痛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她顫抖著聲音道:“放手……”


    “你還裝!”


    淩霄覺得自己並沒有使多大的力氣,薑黎分明又是在騙人。


    直到濕潤的血液透出衣袍,浸濕他的掌心,他才後知後覺不對,鬆開手,立刻看到薑黎袖袍上深紅色的印記。


    “我沒用力。”


    淩霄慌亂地解釋,心口像是被人重重錘了一拳,悶痛不已。


    溫念捂著嘴,詫異道:“司念剛才迴來說看見薑師姐與一隻低階鳥獸結契,太過驚訝,一不小心傷到了薑師姐,原來是真的。”


    “結契?什麽結契?”


    祝雲卿和淩霄震驚地看向溫念。


    “薑師姐在獸峰的時候已經和別的妖獸簽了本命契約,而且那隻鳥獸似乎……不太厲害。”


    溫念說得足夠委婉。


    畢竟司念的原話是一隻雜種禿毛鳥。


    她也是得知這個好消息,才特意叫上祝雲卿和淩霄過來看熱鬧。


    祝雲卿眉頭蹙得更緊,“阿黎,小師妹說得是真的嗎?”


    薑黎此刻已痛到麻木,手臂下垂,血液順著指尖往下滑落,在她的腳邊形成了一個淺淺的窪陷。


    祝雲卿和淩霄卻似是看不見一般,隻關心她的本命契約獸。


    那她如何能夠讓他們失望呢?


    “是,我已經結契了。”


    “你……你糊塗啊!”


    祝雲卿滿臉失望。


    本命契約獸,尤其是築基前的第一隻本命契約獸,對於禦獸師而言至關重要。


    契約獸的上限越高,禦獸師未來的上升空間就越大。


    像溫念的契約獸司念,就是高階靈獸火鳳凰,以後最差也是元嬰修為。


    可薑黎契約的是個什麽玩意?


    低階鳥獸?


    她是在自毀前程!


    “我命令你,現在就和那隻鳥解除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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