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漆黑一片,道路的盡頭,那扇大門緊緊關閉。


    不知何時有人拿了把鑰匙過來,她打開了門板上的鎖,開了鎖之後,那人用力一推,門板輕輕的向兩旁敞開。


    於是,南惜藏在心底深處的很多事情就那樣被挖了出來。


    ……


    “南惜,你知道裴知珩現在在哪兒嗎?”


    “南惜,你知道你的丈夫喜歡什麽顏色的睡衣嗎?”


    燈火璀璨的客廳裏,相機快門被人摁下,一家三口的畫麵就那樣被人拍下,照片裏的男人俊美高大,女人笑顏如花,他們懷裏的孩子可愛白淨,他們是一家人。


    “不……不要,別……別這樣做……”


    躺椅上,女孩兒四肢被固定。


    空氣中充斥著苦澀的橘子香味。


    姚雪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框的眼鏡,她頭發梳到腦後,紮著低馬尾,身上穿著白大褂,此刻輕聲開口,聲音甜美,語氣溫柔。


    像是生怕驚動了那已進入睡眠的女孩兒。


    “沒事的南惜,放鬆,放鬆下來。乖……都過去了,都過去了。這都不是真的,這隻是因為你太愛裴知珩出現的幻覺,這是一場夢……”


    南惜的情緒隨著姚雪的話語一點點平靜下來。


    她緊繃的四肢緩緩放鬆,將要蘇醒的人再一次沉睡過去。


    “南惜,以後我就會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我會是裴太太,我的南南將會繼承裴知珩所有的財產,而你……裴知珩已經裏裏外外將你玩爛了,他現在膩了,要把你扔了,你得受著。”


    躺椅上已經沉睡的女孩再一次激動起來,她情緒激動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在顫抖,她眼角落下淚來。


    眼前所有的一切似真似幻。


    南惜看到了夏雨濃,這張她厭惡透了的臉。


    可……她知道所有的一切,他應該怪罪的不該是這個女人,而是自己的枕邊人。


    裴知珩不是狗,他是人,她知道這世上沒有什麽鏈子能栓住裴知珩。


    她的恨意就這樣漸深,一切一切的源頭都是裴知珩。


    “南惜……裴知珩愛你,他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這不是真的,這一切都隻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南惜再一次冷靜下來……


    可她的記憶太痛苦了。


    她斷斷續續的說話,整個人抽噎著無法自已。


    淚水一顆顆滾落。


    “我不想總是一個人……”


    一個人的一整天,一個人的一日三餐,一個人的漫漫長夜,可他們曾經分明那樣相愛,裴知珩甚至不舍得她聞油煙味,她的電話她的信息他都能做到秒迴。


    可為什麽能在結婚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去喜歡別人?


    “我跟他說過的,他要是不喜歡我,他可以跟我直說,如果有一天他想離開了,我絕不糾纏,我給他自由,可他不應該把我蒙在鼓裏,欺騙我一年又一年,那些個我獨守空房的夜裏,他都在陪著另外一個女人……”


    “我那麽信他,我那麽愛他,我將我所有的一切都給了他,可他欺我傷我……”


    “南惜,這都不是最讓你傷心的,這些難關你都挺過去了,可究竟是因為什麽你會深陷囹圄?”


    南惜突然間就停下了……


    姚雪的深度催眠沒有再進行下去,因為南惜的精神力太過於薄弱,長時間的催眠會讓她更加虛脫。


    她結束了一些工作,脫去白大褂,拿帕子輕輕替南惜擦去了眼角淚水,額頭上汗珠。


    做完這些她就守在床頭等著南惜醒過來。


    夕陽西下,窗外殘陽餘暉隻剩下一層淡淡的金色光圈。


    姚雪看著手機界麵上的信息,她微微抿唇。


    是兩分鍾前祁宴發來的。


    “姚醫生,南小姐還好嗎?”


    姚雪正要迴複,南惜醒過來了,她睫毛輕顫,看著姚雪的眼神中帶了一絲淡淡的防備。


    但這並沒什麽要緊的,姚雪心裏很明白。


    “南惜,感覺怎麽樣?好點了嗎?”


    南惜沒說話,她緩慢的站起來,姚雪扶著她,南惜並不讓,她拒絕著要推開姚雪,姚雪用一種很受傷的眼神盯著她。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了。”


    南惜淡淡道:“這次的催眠治療結果怎麽樣?”


    “正要問你呢?”


    南惜說:“好像沒什麽明顯的效果,隻是喚起了我一些記憶深處的傷痕,讓我更清晰的去恨該恨的人。”


    她始終揪著不曾放下。


    因為放不下,一直活在過去所以才會這麽痛苦。


    但姚雪在這坐了一下午,她始終想不通究竟是什麽樣的傷痕,足以蓋過丈夫背叛她三年,和自己熟知的人生下孩子的傷痛。


    這不算病因,她究竟是因為什麽將自己譴責成這樣,以至於有了這樣嚴重的自殺傾向?


    “南惜,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南惜輕聲道:“但願吧。”


    又是一夜天明,南惜蜷縮著身子坐在床上,她病房裏的東西又多了一些,隻是這些東西都是她熟知的,更或者說這些東西曾經染上了她的氣息。


    不知為何,今天早上的藥是裴知珩來送的。


    他穿的很簡約,出現在南惜麵前的時候低著頭一言不發,隻端著一杯溫水。


    南惜伸手接過他遞來的藥,她仰頭吃下,不知因為什麽,今天她的情緒很穩定,看到裴知珩也沒有多情緒化。


    隻是,心底難免泛起一絲波瀾。


    吃了藥活動了片刻,南惜就照例跟著姚雪去了心理催眠室。


    在門口,她看到了一個人。


    那是祁宴。


    他似乎是刻意的等著,他嘴角抿著笑,變戲法般從身後的拿出了一把紫色小野花。


    “這花是我種在院子裏的,春天到了,它比往年開的早了些,是個好現象,南小姐,送給你。”


    南惜伸手接過,她捧在懷裏,珍視著低頭聞了一下。


    “是自由的氣息,我很喜歡。宴老師,下次看到路邊開的野花能摘下來送我一朵嗎?”


    祁宴點頭:“好。”


    “那就這樣說好了?”


    他點頭:“一言為定。”


    就這樣,他們有了下次再見的約定。


    姚雪默默看著,她眼底閃過一抹無奈……


    “好了南惜,進去吧,現在時間剛好。”


    “嗯。”


    同一個時間,陽光透過窗戶灑滿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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