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們就隔了半日。」陸庭燁抬頭看雲湘樓的牌匾,有些好奇,「這真的是最有名的?」


    安芝失笑,心中頓時有了主意,由她出麵不如讓他們來,於是她笑眯眯建議:「要不晚上一起。」


    陸庭燁:「……」他莫不是聽錯了,她邀請他們一起上青樓?


    沈幀笑著應下:「也好。」


    安芝看時辰不早:「那我先迴鋪子。」


    沈幀笑著目送她離開,陸庭燁瞪大眼難以置信:「你竟然答應她了?」這與當初他們去淮安的根本不一樣啊。


    沈幀笑道:「你來時一直念叨,不正好?」


    陸庭燁一時語噎,可這也不是一迴事啊。


    最後陸庭燁還是跟著他們一起去了雲湘樓,還是打頭陣的那個,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是沒辦法,一個坐輪椅一個女扮男裝,要是沒有他在,叫人趕出來也說不定。


    進去不多時,安芝就見到了靈秀姑娘。


    雲湘樓之所以在宣城出名,是因為這裏的姑娘都頗有才藝,價自然也高,像是安芝他們這般坐在屋內聽她唱曲兒彈琴,便要個十幾二十,倘若伴酒便要繼續往上加,過夜尋樂就更別說了,牌頭的那幾位,還得看人家瞧不瞧得上眼。


    進屋不過一刻鍾,這位靈秀姑娘的目光就黏在了陸庭燁的身上。


    「公子是金陵來的罷。」一曲畢,靈秀望著他們一行人,親自上前來斟酒,目光掃過沈幀和陸庭燁,最終還是到了陸庭燁的身邊,福身為他倒酒。


    陸庭燁是個會享受的:「你如何猜到的?」


    「要是連這點眼力勁兒都沒有,奴家怎麽叫客人高興呢,明兒就是三伏集,雲湘樓這兒離楊河不遠。」靈秀示意在屋裏侍奉的丫鬟去取些點心,「若是第一迴來,就一定要嚐嚐咱們這兒最有名的點心。」


    陸庭燁有些意外,這兒的姑娘路數還真不一般:「平日裏你都是這樣待客的?」


    靈秀望向坐在沈幀旁邊的安芝,笑著道:「平日裏倒不如此,不過看幾位公子今天過來,不像是尋樂的。」


    安芝翻手,從袖口內拿出了一張銀票擺在桌上,靈秀望了眼:「姑娘客氣。」


    「計家二少爺是靈秀姑娘的常客罷。」


    靈秀掩嘴:「計少爺有幾日沒來了。」


    安芝翻手又是一張銀票,笑眯眯看著她。


    靈秀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下去,心中登時明白這兩位公子才是陪客:「姑娘想知道什麽?」


    「我想知道,計家二少爺平日來找你,酒後可有說起過楊子山的事。」


    靈秀看了她一會兒,忽而嫣然一笑:「計少爺可是我的常客。」要為了這點銀兩得罪常客,對她來說可劃不來。


    安芝並沒有往上加銀票,而是將銀子又給收了迴去,靈秀微怔了下,似乎是有些意外安芝反悔的這麽快,這……求人辦事的態度能撤這麽快?


    氣氛微凝了下,安芝這才道:「不如靈秀姑娘開個價。」


    「……」靈秀恢複了笑容,「姑娘客氣,銀子多少倒是不重要,就是有個不情之請。」


    安芝輕笑:「靈秀姑娘但說無妨。」


    「我與陸公子頗為投緣,不知可否,請陸公子今晚留在雲湘樓中?」靈秀望向陸庭燁,也沒掩飾她對他的喜歡,來這雲湘樓裏的客人也不是個個都英俊瀟灑的。


    安芝即刻答應:「好,沒問題。」


    才拿起酒杯,準備自己說兩句陸庭燁,一口酒險些把自己噎死:「……」


    他扭頭看沈幀:為什麽不問問我答不答應?


    沈幀悠然端起茶杯:你不答應?


    陸庭燁默默,他就不該跟著他一起來宣城。


    靈秀輕笑:「計少爺喜歡在我這兒聽曲兒,一個月多前那次喝醉,倒是聽他提起過楊子山,不過那時喝的有些多了,也沒聽清他說什麽,隻是發牢騷。」


    「他發什麽牢騷?」


    「責怪他父親為何總是被人牽著鼻子走,楊子山那兒並無利可圖,還說……」靈秀想了想,「還說,早就死在海上的人,沒什麽可懼的。」


    安芝怔了下,早就死在海上的人,是說大哥和小叔?可二堂伯懼他們做什麽?


    「之後再來就是半個多月後了,說是去了一趟楊子山,但並未多言,瞧著臉色不大好,我就沒有多問。」靈秀搖了搖頭,再多的她也不清楚了,計少爺雖說容易耍酒瘋,但不是個喜歡多說的人。


    「這半個月他可有過來?」


    「隔幾日就會來,算起來也有兩日了,今晚說不定也會來。」


    靈秀剛說完,外邊兒就傳來了敲門聲:「靈秀,計少爺來了,在底下鬧著要見你。」


    「李媽媽,我今天有客人了。」


    說完後外邊兒就沒聲音了,安芝起身將剛剛的銀票拿出來擺在桌上:「多謝靈秀姑娘相告,我們先迴去了。」


    說完安芝就推了輪椅,帶沈幀出去,把陸庭燁留在了屋子內。


    出門前,還給了他一個笑臉。


    看著合上的門,陸庭燁有種自己被賣了的感覺。


    樓下的大堂如剛剛那位媽媽所說,鬧哄哄的,安芝從樓上望下去,就在樓梯口看到了計成雲的身影,臉紅紅的一副醉相,在聽人說靈秀姑娘有客人時便開始嚷嚷,那姿態十分的丟人。


    「我有時都不願相信,是這樣的人在打理計家。」安芝看著那畫麵,淡淡道,「越想到這些,我就越不想等。」祖父和父親的努力毀在他們手中,她忍不了,也不想等。


    沈幀抬起頭:「那位靈秀姑娘看來還瞞了一些。」


    「自然是瞞了的,她若是將牌打完了,誰來給她送銀子。」不過對安芝來說,這點消息也夠了,她之前無法確定那些皮毛送去楊子山是做什麽,如今聽那意思,二堂伯這麽做是受人指使的,還與那場海難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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