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郡。


    “這位便是唐州刺史李爽!”


    薛修義帶著陳雙熾來見了李爽。


    陳雙熾對於這位大名鼎鼎的唐州刺史也很好奇,不過更多的是對於當官的警惕和不信任。


    “見過刺史!”


    經過陳雙熾這麽一鬧,薛修義被任命為了龍門鎮將,從平陽郡到達龍門渡的水運道路,已然掌控在了李爽的手中。


    “壯士不必多禮!”


    三人見麵的地方是一處營地。


    李爽見陳雙熾有些拘謹,便道:


    “都敢造反的人了,還用如此麽?”


    陳雙熾聽了這話,道:


    “敢造反恐怕隻是能見到刺史的門檻吧!”


    薛修義聽了,斥道:


    “不可胡說!”


    李爽揮了揮手,道:


    “無妨,我聽聞你手下有很多鹽工?”


    陳雙熾點了點頭,心中生出一股鬱悶之情。


    “我們蜀人苦啊,官府防著我們,給人做工,能拿到的錢隻有河東人的兩成。”


    薛修義聽了,也有些感同身受。


    盡管這麽多年過去了,依舊有人稱河東薛氏為“蜀薛”。


    “如此,讓你手下的人給我幹吧!”


    陳雙熾看向了李爽,帶著幾分猶豫。


    “莫說刺史現在還沒有掌控解池,就算掌控了,幫誰製鹽,又有什麽區別呢?”


    “我可以答應你們,從此你們做工能拿到的與河東人一樣。”


    陳雙熾目光一亮,拱手道:


    “若是如此,我等願為刺史效力。”


    李爽抬了抬手,道:


    “不必如此,我聽聞近來虞阪道盜寇蜂起,河東之鹽運往洛陽等地時,多有劫掠,至於道路斷絕,朝廷能夠征收的賦稅也越來越少,你可知其中詳情?”


    陳雙熾臉上露出了笑容,不免譏諷道:


    “盜寇蜂起是真,不過真盜匪還是假盜,就有的說了!”


    很顯然,作為這河東地區有數的匪首,陳雙熾對於河東地區的情勢了如執掌。


    “安邑的鮮卑官員對朝廷是一套賬,自己又有一本賬。朝廷的圖籍被燒了之後,這些人更加肆無忌憚,占據鹽田,奴役鹽工,乃至於道路斷絕,未嚐沒有他們的身影。”


    “那你能夠抓住他們勾結匪寇的證據麽?”


    聽李爽如此說,陳雙熾搖了搖頭。


    “中條山的羌、氐我倒是認識些,可便是抓住了人證,也沒有多少用處。”


    “無妨,隻要能抓到了,就夠了!”


    ——


    “這個大野爽,真是得寸進尺。”


    安邑城中,本來已經打算與李爽講和的鮮卑勳貴,卻得知了李爽進一步的要求。


    “既然他也想要分一杯羹,那更好。”


    “如何更好了?”


    “如今朝中的那些人胃口越來越大,他分了一杯羹,我們口袋裏的就少了。”


    “那也總比讓他在那攪和強吧!”


    “他盯著這裏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就怕欲壑難填。”


    眾說紛紜,誰也拿不出一個具體的章程來,就在他們爭吵的時候,一個消息傳來了。


    “大野爽帶著數千兵馬南下,如今已至聞喜!”


    “大野爽是要造反麽!”


    “他以什麽名義南下的?”


    “剿匪!”


    “召集兵馬,攔住他!”


    “不行,他身上有朝廷的旨意!”


    劍不懸在頭上是永遠不會有結果的,見此情形,眾人終於達成了一致。


    “分給他就分給他,派人去和他談!”


    ——


    看著近在眼前的安邑來的使者,李爽擦著手中的長劍,問道:


    “你是說他們要將所得之利分一成給我?”


    對方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是的!”


    李爽放下了手中的劍,看向了來人,問道:


    “你不是鮮卑人吧?”


    “在下乃是羌人!”


    “羌人,能混成你這樣也不容易,知道他們為什麽派你來麽?”


    這羌人也是聰明人,迴道:


    “若是出了差錯,他們好拿我來頂罪。”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來?”


    這羌人苦笑一聲。


    “不是所有人都有選擇的,這些鮮卑勳貴讓我來,我不得不來。”


    “我可以給你選擇。”


    這羌人聽著,卻是搖頭。


    “恐怕刺史給不了。”


    “這可不一定啊!”


    李爽拍了拍手,陳雙熾壓著幾個羌人走了進來。


    他們一見到帳中的男子,便唿喊道:


    “阿兄!”


    帳中的羌人滿懷怒火,沒有了剛才的膽怯,質問道:


    “你究竟想要如何?”


    李爽笑了一聲。


    “我這兵馬都動了,他們隻想給我一成,不合適吧!”


    ——


    安邑。


    一眾鮮卑勳貴得到了李爽願意接受條件的消息之後,心情大好,當下叫來了一群舞女。


    “接著奏樂,接著舞!”


    可惜,還沒有樂多久,起視四境,而唐州兵又至矣!


    就在接到消息的第二天夜裏,安邑守的府邸之中,年老的鮮卑勳貴正在摟著一個十來歲的姬妾睡覺。


    一盆水澆到了他的臉上,安邑守驚醒了。


    他坐了起來,隻見一名騎著馬的年輕將領正立於他的屋中,而他的姬妾正在一旁跪著,臉色慘白。


    “你是何人,敢擅闖我的府邸!”


    “唐州刺史李爽!”


    安邑守一愣。


    “不是都談好了,你為何出爾反爾?”


    “住口,無恥老賊,竟然將我與爾等蛀蟲並為一談!大魏朗朗青天之下,豈容爾等貪墨之臣囂張!”


    安邑守見此,也不慫。


    “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何證據,說我等貪墨!”


    當下,陳雙熾便帶著一眾羌人進了屋中。


    安邑守見此,輕笑道:


    “你不會以為這些低賤的羌人,就能指控我吧?”


    “當然不隻這些人證!”


    沒過多久,侯景拎著一個大錘就走了進來


    安邑守見到侯景,嚇了一跳。


    “你要做什麽!”


    誰知侯景並沒有理會他,拱手道:


    “主公,牆砸了,地窖開了,後院的老彎脖子樹也挖了,找到了許多金子。如此多的金子,一看就是非法所得。”


    “你……你們!”


    李爽騎在馬上,盯著安邑守。


    “笑話,藏錢的地方你能瞞過我麽!”


    安邑守指著李爽,身體都在顫抖著,怒道:


    “你這是先射箭後畫靶!”


    李爽騎在馬上,不為所動,道了一聲:


    “怎麽,你不服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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