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木棲對孩子的要求不是很高,要會族裏的蠱術,寫得了字,能夠繼承家主的位置,就足夠了。


    蠱術還成,寫字,就已經把梁千峰給難倒了。


    臨淵族的文字,象形又透著秀氣,與梁千峰會的那些字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要不是腦子裏的那個機械音好心給他調換語言,他怕是連這裏的人講的是什麽都不知道。


    雲中木棲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目不識丁,也沒多意外。


    一個是半道在江湖上撿迴來的,自己族裏的文字外族人不知道很正常。


    一個是完全沒有靈魂活了十七年的兒子,能聽懂自己在說什麽就不錯了。


    也好在,這兩個兒子都聰明得很,學東西也快,安排給兩人的教習夫子對兩人讚不絕口。


    唯一不好的就是,親兒子總是逃課。


    一日之計在於晨,雲中木棲將學 習文字這項任務放在了上午,而下午寶貴的一個時辰,是用來學習蠱術的。


    卯時三刻,本該這個時間點起床的梁千峰遲遲沒有從床上爬起來。


    若是再拖下去,今日上學該遲到了。


    守在門口的陳權焦急萬分,又得梁千峰的警告,愣是不敢出聲叫醒屋裏的人,可梁千峰若是再遲到,家主又該給予懲罰了。


    又一刻鍾過去,陳權抹了一把前額的虛汗,跑去隔壁院子找人。


    梁千峰住的院子和雲中千山住的院子隻隔了一麵牆。


    一般來說,梁千峰住的這種院子,通常都是與隔壁的院子隔著五尺距離的過道。


    這兩個院子本來也是有的,但被梁千峰強硬要求給推了。


    要不是雲中木棲考慮到兩人各自娶妻有家室覺得不妥,硬是要加上一堵隔著的牆,他和雲中千山,恐怕已經住在一個院子裏了。


    雲中千山準備穿戴整齊,剛推開門,就看到梁千峰貼身伺候的小廝陳權焦急萬分的跑來。


    \"公子。\"陳權說,\"您去叫醒少主吧,少主現在還睡著,待會該遲到了。\"


    在這裏,沒有人敢去做這件叫醒人的事,所有人都怕梁千峰的起床氣。


    這起床氣不是單純的撒撒氣這麽簡單,因為魂魄離體太久,導致梁千峰每次睡醒時,身上都會燃起一層紫紅色的火焰。


    這火焰不燒東西,卻很燙手,甚至傷人。


    上一位伺候梁千峰的小廝,就因為不知道這事,被那火焰活活燒死。


    但奇怪的是,那火焰獨獨不傷雲中千山,語櫻堂的堂主猜測,那是連心蠱蟲的效果。


    雲中千山點了點頭,抬腳往隔壁院子走去。


    一年的相處下來,這項叫醒服務雲中千山沒少做。


    以前是任對方自然睡醒,但現在可不行,按著這裏的規矩,即使叫醒人這件事第一次做,後麵也是一迴生二迴熟了。


    推開房門,陳權端著水盆小心翼翼的跟在雲中千山身後走進去,悄摸摸的放到架子上,像是怕火焰燃到自己那般,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雲中千山將遮擋蚊蟲的潔白紗帳收起來,梁千峰喜歡在時不時的叮當聲,那係紗帳的繩子底下,鏈接著幾顆銀色鈴鐺。


    帳子收起來後,雲中千山在窗沿坐下,伸手去扯了一下鼓起來的毯子,躺在床上的人依然無知無覺,睡得很死。


    梁千峰睡覺的時候,通常不穿上衣,現在正值夏季蚊蟲猖狂的時候,那張薄薄的毯子被他從腳蓋到了頭,他的左手手臂橫欄在眼睛上,右手藏在自己的腰窩下壓著,自認為一個舒服的睡姿。


    雲中千山第一次叫人起床的時候,總覺得有些奇怪,在他的記憶裏,梁千峰為了防他夜裏偷襲,總是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恨不得裏三層外三層的穿,雖然每次都沒能防住。


    而如今,卻是這樣的睡姿,這後來養成的習慣也太沒形象了吧。


    還有再次見到的時候,那邋裏邋遢的扮相,和以前完全不是一迴事。


    這簡直就是性情大變!


    梁千峰明明是用鼻子唿吸,嘴巴卻微微張著,潔白的牙齒若隱若現。


    雲中千山伸手捏住梁千峰用來唿吸的鼻子,斷了人的唿吸途徑。


    唿吸不了的梁千峰動了一下身子,蓋在眼睛上的手臂揮舞幾下,將雲中千山的手給打掉,翻了個身又繼續睡。


    雲中千山湊過去,聞到一股淡淡的酒香氣,擰了眉頭去推梁千山,開口叫著\"少主\"。


    梁千峰還是醒了,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睡醒時,沒有感受到萬蟻啃噬般的疼痛,梁千峰便知道,雲中千山就在身邊。


    梁千峰撐起身子,看都沒看清就往前頭栽去,穩穩的栽進了雲中千山懷裏。


    冰涼的銀飾貼在皮膚上,梁千峰小心翼翼的避開那些銀飾,閉著眼含糊不清的說:\"我再睡會......\"


    雲中千山拍了拍梁千峰的後背,輕聲哄著:\"還睡呢,待會兒遲到了,義父又該罰你跪祠堂了。\"


    一聽到跪祠堂,梁千山還在溫情的睡意全無,膝蓋也應激反應的酸疼了起來。


    他從出生起,就沒跪過任何人,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不帶跪的,在這裏居然讓他彎著膝蓋,跪一些完全不存在的東西!


    最重要的是,雲中木棲每次罰他跪祠堂,都是在蠱術課後,一跪就是三個時辰,完美的錯過晚飯,變相的不給他吃飯。


    每每都餓得他跑去廚房找吃的,平時總備著吃的地方,恰巧那天什麽東西都沒有,隻有一缸沒煮過的涼水。


    要不是雲中千山惦記著他,偷偷藏著吃的給他,否則真的要餓到第二天早上。


    梁千峰抹了一把臉,強行讓自己清醒過來,起床穿衣洗漱。


    \"酒哪裏來的?\"


    雲中千山站起身來,沒去看梁千峰,而是翻了一下睡亂了的床,沒一會就將床墊掀起來,露出床板的一個暗箱,三兩下的打開,裏麵一隻壇子,紅綢布蓋著壇口,也能聞到淡淡的酒香。


    梁千峰聽見聲音去看雲中千山,看見人將自己藏起來的酒壇子給掏了出來。


    深褐色的壇子懸在半空,雲中千山抱著壇子準備離開。


    梁千峰的項圈還沒戴上,就被他給丟棄,改去搶酒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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