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另一邊,巡捕公式化地重複了一遍確認的信息,並告知他們是在城錦酒店發現的屍體,具體死因還在調查。


    這突如其來的噩耗,讓沈青霜如遭五雷轟頂,她猛地抓住江川的手臂,指甲幾乎嵌進他的肉裏:“江川,快,快帶我去巡捕局!我要去看看,那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江川能感受到她掌心傳來的冰冷和顫抖,他反手緊緊握住沈青霜的手,盡力穩住聲線,安慰她:“青霜,你先別急,或許……或許是他們搞錯了。我們先過去看看,好嗎?”


    沈青霜此刻已然六神無主,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靜和果決,隻是一個勁地催促江川,像個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車子一路疾馳,風馳電掣地趕到巡捕局。


    一名年輕的巡捕迎了上來,他看著沈青霜失魂落魄的模樣,語氣盡量緩和:“沈女士,請節哀。目前發現的屍體,各項特征與張桂芝女士高度吻合,但最終的確認,還需要您親自辨認。”


    沈青霜死死地咬著嘴唇,用力地點了點頭,聲音嘶啞得幾乎發不出聲音:“帶我……帶我去看……”


    停屍間內,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靜靜地躺在冰冷的停屍床上。沈青霜隻覺得腿腳發軟,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虛浮無力。


    她緩緩地走到停屍床前,伸出顫抖的手,指尖觸碰到那冰冷的白布,卻像是被燙到一般,猛地縮了迴來。


    她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幾乎無法唿吸。


    深吸一口氣,沈青霜猛地掀開了白布。


    隻一眼,她就認出了那張熟悉的臉龐——雖然蒼白浮腫,毫無生氣,但那確確實實是她的母親,張桂芝!


    沈青霜的瞳孔驟然緊縮,身體劇烈地搖晃了一下,險些暈倒。


    她猛地閉上眼睛,不忍再看,顫抖著將白布重新蓋了迴去。


    “是……是我媽……”沈青霜的聲音低如蚊蚋,卻帶著無盡的悲痛和絕望。


    她努力想要維持鎮定,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奪眶而出,一顆顆砸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江川見狀,心疼地將沈青霜攬入懷中,輕拍著她的後背,無聲地安慰著。他能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抖,也能感受到她內心深處那巨大的悲痛。


    “巡捕先生,我……我母親……她,她是怎麽死的?”沈青霜強忍著悲痛,抬頭看向巡捕,聲音沙啞地問道。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想要知道母親究竟遭遇了什麽。


    巡捕搖了搖頭,麵露難色:“沈女士,具體的死因,我們還在調查中。法醫正在進行屍檢,一有結果,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


    “那……那現在……屍體……”沈青霜哽咽著,斷斷續續地問。


    “您需要先簽署一些文件,辦理相關手續。屍體暫時還需要留在巡捕局,等待進一步的調查。”巡捕遞過來一疊文件。


    沈青霜顫抖著接過文件,胡亂地翻看著,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她的腦海中一片混亂,各種紛亂的念頭交織在一起,讓她幾近崩潰。


    江川默默地陪在她身邊,幫她處理著各種繁瑣的手續。


    直到走出巡捕房,沈青霜仍然沒有從悲痛中走出來。她默默地站在江川的旁邊,像是失去了靈魂一般。


    迴去的路上,車內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沈青霜麵如死灰,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靈魂,隻剩下一具空殼。


    江川側頭看了她一眼,心中一陣揪痛。他知道,此刻任何安慰的話語都顯得蒼白無力。他能做的,隻有盡快查出真相,給沈青霜一個交代。


    想到這裏,江川摸出手機,撥通了程妙顏的電話,壓低聲音吩咐:“妙顏,幫我查出張桂芝之死是誰幹的,越快越好!”


    電話那頭,程妙顏的語氣透著一絲驚訝,但很快恢複了冷靜:“明白,川哥,我馬上安排人去查。”


    掛斷電話,江川將手機扔到一邊,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幾分鍾後,手機鈴聲打破了車內的沉寂。


    江川掃了一眼來電顯示,是程妙顏。


    她迅速接通電話,程妙顏幹脆利落的匯報聲傳來:“川哥,查到了,還是陳俊良。我把證據都發過來了,你看看。”


    “又是他!”江川的眼中閃過一抹淩厲的殺意,聲音冷得像冰,“這個陳俊良,真是不知死活!”


    沈青霜原本渙散的目光,在聽到“陳俊良”三個字時,猛地聚焦,空洞的眼神中,燃起一絲複雜的情緒,像是仇恨,又像是迷茫。


    江川注意到了沈青霜的變化,他斟酌了一下,開口:“青霜,有件事,我覺得應該告訴你。”


    沈青霜緩緩轉過頭,看向江川,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和期待。


    “其實……張桂芝,她不是你的親生母親,她隻是你的繼母。”江川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重磅炸彈,在沈青霜的心中炸開。


    沈青霜的身體猛地一震,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江川:“你……你說什麽?這……這不可能!我怎麽從來不知道?”


    她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哭腔。這個消息,對她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


    江川輕歎一聲,解釋:“這是你父親的意思,我上次發現你母親對你態度很不對,所以查了一下,得知他從前希望你有一個完整的家,不希望你覺得自己是個沒人疼的孩子。


    你的親生母親……在你出生的時候,就因為難產去世了。”


    沈青霜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無聲地滑落。


    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然一直生活在一個善意的謊言中。


    這麽多年,她對張桂芝雖然算不上親近,但也盡到了一個女兒應盡的責任。


    可如今,卻突然得知,那個女人,竟然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沈叔叔瞞著你,是不想讓你傷心,可他並不知道張桂芝這些年對你怎樣……”江川補充。


    一股巨大的悲傷和茫然,將沈青霜徹底淹沒。她緊緊地咬著嘴唇,指甲深深地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江川看著沈青霜痛苦的模樣,心中一陣不忍。他頓了頓,問出一個關鍵的問題:“青霜,現在你知道了這些,你……想為張桂芝報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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