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佩君劍尖挑起塊冰渣:“這冰魄訣痕跡與薦書上的偽造印鑒同源——顏師姐造假都不換功法麽?”


    康佩君與顏卿也是自小相識,三人在祖庭裏各屬天之嬌女,但是關係嘛,還是和闕境真親近的多。


    “信口胡唚。”顏卿一襲月白流仙裙本該隨風輕揚,此刻卻因周身翻湧的真元獵獵作響。她柳眉倒豎,眸中冷光迸射,烏發飛舞,顯然又動怒了。


    “夠了!”齊修威壓全開,整座大殿梁柱咯吱作響,“杖節何在?”


    數名黑袍修士推門而入,玄鐵鎖鏈纏住盧霜刹那,並沒有理會什麽“冤枉……”、“都是顏監院的吩咐”之類的唿喊。


    “此事到此為止,陳疏言的嫡傳科儀顏卿主持。”


    齊修清冷的說完就率先離去了。


    顏卿與闕境真都抬頭看向齊修,欲言又止,可是此時齊修已經不見身蹤,兩人也就隻有捏著鼻子給認了。


    嫡傳科儀上,顏卿指尖叩了叩案上玉牒。她膚若凝脂,雙眸恰似盈盈秋水,今日綰了朝雲髻,偏生發間別著支糖畫捏的蝴蝶簪,振翅欲飛的薄翼上還粘著糖霜。


    “伸手。”她突然拽過陳疏言手腕,少年掌心猝然貼上塊溫潤青玉。玉麵浮起漣漪般的金紋,轉眼織成“青羊”二字。


    陳疏言離得近,竟然能聞到絲絲縷縷甜絲絲的味道,奇來怪哉。


    康佩君噗嗤笑出聲:“顏師姐的驗身玉,怎麽瞧著像南街王婆賣的蔥油餅?”


    “閉嘴!”


    顏卿指尖在玉牒上龍飛鳳舞,“今兒起你就是青羊宮第二百三十七代嫡傳——等等,墨呢?”


    “玉牒。”顏卿眼皮都不抬,案頭《弟子名冊》翻到最新頁,墨跡未幹的“陳疏言”三字被朱筆粗暴圈起,“煉氣七層也配用金紋箋?”


    著實有些嘲諷了。


    闕境真廣袖翻飛,一張宣紙竟能釘入案幾:“本座親自驗的靈根,你有意見?“


    “宮主都吩咐過了,我怎麽敢。”顏卿慢悠悠展開卷軸,“隻是按宮規,嫡傳入門還需過三關——驗血統、測心性、查功德。”


    陳疏言打量自己上下一番,道:“如何驗明正身?”


    “驗明正身嘛,好說。”顏卿忽然拍案,驚得簷角銅鈴亂顫。她袖中滑出柄鎏金量天尺,尺身刻滿蝌蚪狀的古篆,“站到照骨鏡前——褪衣。”


    闕境真冷哼道:“你當驗牲口呢?”


    “宮規第三千六百條。”顏卿慢悠悠展開卷軸,“嫡傳弟子入門需驗明無奪舍痕跡——除非闕監院要包庇......”


    陳疏言解開外衫,露出心口淡金劍痕,不知為何庚金劍氣經過上次的先天劍脈淬煉以後他時常會感到心痛,一度以為是自己走火入魔。


    照骨鏡迸發青光刹那。


    “庚金劍氣?”顏卿量天尺停在半空,“倒是不怎麽稀罕。”


    闕境真突然奪過量天尺,鎏金尺身“哢嚓“折成兩截:“驗完了,你還想看人家男子的胸膛多久?”


    顏卿的耳尖確實有些泛紅……


    “慢著!”顏卿手掌按住玉牒,“問心階就算了,想來闕師妹已經親自帶他走了十遍問心階,不過按流程還需三清問心香。”


    這顏卿是真的了解闕境真的性子啊!她掏出支黑黢黢的線香,香頭暗紅如凝血,“此香能照見前世今生,若道心不純......”


    “若道心不純,晚輩自當領罰。“陳疏言咬破指尖,血珠墜入香爐的刹那,整支香突然爆出紫煙。煙霧中浮現的白茫茫的一片,生來幹淨。


    陳疏言這才長籲了一口氣,“陳夷夢”那一世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實在是令人感到安心不少,畢竟這也是自己的秘密了。


    之後的驗功德並沒有再起波折,顏卿還是有些生悶氣的樣子負氣離去,畢竟闕境真與康佩君“沆瀣一氣”就剩擠兌她了。


    闕境真將嫡傳玉牌拍在陳疏言掌心時,夕陽正給青羊宮鍍上血色。


    “每月初一十五,記得來領三百靈石。“她揉著太陽穴抱怨,“齊修那老狐狸,就給我個嫡傳弟子來堵我的嘴!“


    陳疏言掂著玉牌輕笑:“監院不如查查寮院曆年采購的桂花糖——我瞧盧霜那廝,可不像是愛吃甜的。”


    康佩君忽然拽過他手腕,道:“顏師姐當初可是有名的愛吃甜,還有個外號叫糖糖。我怎麽以前沒發現你這麽多心機啊!”


    陳疏言一副無奈的道:“人在江湖沒辦法啊,在監院發誓要碎骨斷筋時,若她反悔,我都打算把折劍影像賣給天機閣——標題就叫《震驚!青羊宮監院為美少年當眾毀劍》”


    聲音雖不大,但很不湊巧讓闕境真聽到了,氣的腦袋一暈踩到裙擺差點摔進芍藥圃。陳疏言眼疾手快扶她時順手拔了株幼苗,根須上粘著的鮫珠在暮色中泛起虹光。


    也就不了了之。


    隨後,闕境真安排陳疏言於白雲觀掛職。


    白雲觀是青羊宮的下院,而外門弟子的編製隻能掛單在下院。


    雖然青羊宮裏也有外門弟子,但那都是以借調的名義留在青羊宮,可謂是身份不正,晉升無望,就是留下也多是幹些苦活累活,沒啥意思。


    待走出青羊宮後,陳疏言才感慨大門派真是組織嚴密,如果把青羊宮看做“政”“府”部門的話,這所謂的白雲觀不就是下轄的“某某事業發展中心”了……


    畢竟是編製外門弟子之所在嘛,定位要準確,就是事業單位。而自己這個“嫡傳弟子”更像省‘委’選調生的樣子,“真傳弟子”就像是中‘央’選調生……


    有時候陳疏言真的很佩服建立這樣條條框框架構的前輩,難道說體製思維是所有華夏文化共有的?


    白雲觀是不能接收外門弟子掛單編製的,因為人事權在青羊宮,但是雜役弟子就可以接收了,因為畢竟隻是“合同工”嘛。


    之後倒是發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顏卿頂著壓力收下了一名叫葉姝慧的練氣六層女弟子,還為她辦理了“候補外門”的名位,也算是入了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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