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的糧食基本上都給了學校,賺來的八十多塊錢,也都給了農協會和李秀芝,除了空間裏那幾個罐頭之外,就隻有老宅子裏的一點紅糖和百年都不過期的食鹽,真就沒什麽補給。


    “孫哥,等我好消息,過幾天咱們一起吃豬肉,烤豬排。”


    張平大笑一聲,向外走去。


    夜色之中,孫濤隻能看到張平的後背上,背著一根碩大的長矛,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這小子,還真以為自己能殺了野豬?


    “他是在找死,你不打算勸勸他嗎?”


    後麵傳來了一個聲音。


    孫濤迴頭看向白向奎,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滿。


    “白向奎,我敬你是專家,才帶你來找我兄弟,你就算瞧不起他,也不能太過分吧,你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


    白向奎頓時一愣,下意識脫口而出。


    “他就是個懶漢,你至於跟他稱兄道弟嗎?”


    砰!


    話音剛落,一個拳頭猛的打在了他的臉上。


    白向奎吃痛,頓時捂著臉,蹲在了地上。


    “你瘋了,我有說錯嗎?”


    白向奎怒吼。


    孫濤含恨而出,這一拳,險些打的他鼻梁碎掉。


    “懶漢?我兄弟要是懶漢,放眼整個二道坡,就沒有哪個人是好漢了!”


    孫濤臭罵了一聲,轉身就走,才走了幾步,又有些不解氣,迴頭指著白向奎,大罵道:


    “我那兄弟說的沒錯,你根本就瞧不起他,瞧不起村裏的漢子!你也配說榮譽感?你敢說你拿了野豬不是到市裏送禮,不是為了要市裏的嘉獎?”


    “村裏的漢子買魚,還知道花錢花糧食換,你說個榮譽感,就讓我兄弟大冷天裏下河白幹,你想把他凍死嗎?”


    “你不是瞧不起他嗎?我告訴你,我兄弟一個人抓的野豬,比你這個所謂的野豬問題小組抓的都多!”


    夜色之中,不少人家的房門打開縫,好奇的看向林子這邊。


    其實從剛剛開始,就已經有村民發現這邊的動靜了,但是卻沒有人敢出來。


    兩個原因。


    一個,他們認出了孫濤。


    另一個原因,是這個房子的主人是張平。


    張平這個懶漢,就算死了也無所謂,反正活著也隻是給五大隊添亂而已。


    等到孫濤離開,白向奎才悻悻擦掉了鼻子上的血,騎上自行車,向二道坡走去。


    自行車非常新,鳳凰十九自行車,才買了不到一個月,是他用半扇野豬換來的。


    野豬肉,當然不能分給張平,因為他的確都有用處。


    之前半年,一共打了六頭野豬,他賣了足足將近三千塊錢!


    其中一千塊,被他分給了各個兄弟,剩下的兩千塊,他置辦了好些家具,還在外麵找了個相好。


    但就算這樣又怎樣?


    他抓的野豬,他憑什麽不能去處理?


    一個二道坡的懶漢,也敢分他到嘴的肉,簡直是癡心妄想。


    “就憑他一個人也想抓野豬,還抓的比我多?”


    想著孫濤說的那些話,白向奎又冷哼了一聲,露出了一絲獰笑。


    那小子,肯定死無葬身之地。


    本來已經想好明天一早就出發,但現在,他打算再多等一天。


    等到後天再出發,這樣一來,說不定等他到了山裏邊,還會看見張平的屍體。


    出發的早,萬一那小子沒被野豬拱死或凍死,他不是還得落個見死不救的罵名嗎?


    等張平死了,等他帶著野豬滿載而歸,他倒要看看孫濤是什麽表情?


    寒風一吹,鼻子上的傷口鑽心的疼,白向奎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


    二道坡林場。


    大雪封山,寒風唿嘯。


    林場深處,連最耐寒的狗熊,都忍不住風雪,鑽進了地洞裏,但還有人活動的痕跡。


    “一鬥窮,二鬥富,三鬥四鬥開店鋪,老六,你這手相不賴呀,日後肯定是發財的命!”


    “你這說的夠靠譜嗎?我要是能發財,還用得著在這裏侃大山?”


    “你咋不信我呢?我這可是祖傳下來的手藝,早年間,我爹就是靠這套手藝娶的媳婦,還蓋起了大瓦房!”


    黃泥地窨子裏,木幫的幾個伐木工,正裹著棉服侃大山。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一陣腳步之聲。


    眾人猛的閉嘴,緊緊握住手中的斧頭,緊張無比的望著外麵。


    一陣陣壓抑的死寂之中,腳步聲逐漸靠近,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響。


    “是我,別擔心,不是野豬。”


    聽到這個聲音,屋中幾人頓時大喜過望,急忙出去,卻見布簾撩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手中空無一物。


    剛剛還驚喜的眾人,頓時笑容僵在了臉上,失望之色展露無遺。


    “把頭,咋沒帶糧食迴來,這邊就剩下三天口糧了,再沒糧食,咱們隻能下山喝西北風了。”


    剛剛還算命的劉瞎子,此時也不裝大仙了,張嘴就討要糧食。


    他家裏日子最難,全指望他上山砍木頭,賺錢養家呢。


    林場的工作不輕鬆,但也確實賺錢,一個人幹活,能養活六七口人。


    他如果帶不迴去糧食,家裏那六七張嘴,都過不了這個年。


    其他幾人雖未說話,但臉上的表情,也展露無遺。


    日子難,太難了。


    他們冒著風雪,砍木頭圖什麽,還不就是為了養活家裏嗎?


    粗糧再難入口,也總比樹皮強吧,更何況樹皮都快啃完了,再弄不到工分,弄不到木頭,他們拿啥去外麵換糧食?


    “野豬紮窩了,根本過不去。”


    王把頭心裏憋屈,看著弟兄幾人著急上火的樣子,一咬牙,就要把身上的大衣脫掉。


    “把頭你瘋了,這麽大的風險,你脫衣服幹什麽?”


    劉瞎子等人大驚,趕忙勸阻,以為王把頭想不開了。


    “我這件衣裳值點錢,你們拿著去換點糧食,這個冬天恐怕沒什麽收成了。”


    王把頭說道,沒臉去看弟兄們的表情。


    為了來林場幹活,家家都掏空了家底,換上糧食,人吃馬嚼,差不多能準備兩個月,但就是這麽多糧食,卻都藏在了之前的地窨子,被野豬霸占了。


    糧食被糟蹋了,要是能抓住野豬也行,但這談何容易。


    沒有糧食,也抓不住野豬,他們就隻能等死。


    絕望的情緒,彌漫在整個地窨子裏,每一個人都傻眼了。


    “請問王把頭在裏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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