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們能喝疙瘩湯嗎?”


    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


    林長生迴頭望去,心猛的抽了一下。


    他怎麽把孩子們忘了?


    這三十多張嘴,都餓的前胸貼後背,哪怕就是中午有飯吃的,也就是兩個貼餅子而已,稍微富裕點的,無非就是再加一塊鹹菜疙瘩。


    這點吃食,對於正在長身體的孩子來說,怎麽夠呢?


    都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這麽多孩子,吃十斤疙瘩湯,絕對能吃完!


    “今天中午,咱們就吃疙瘩湯,都給我把肚子放開了吃,今天中午吃的飽飽的。”


    林長生一咬牙,徹底豁出去了。


    反正這頓飯都是白給的,張平讓他們吃,他就吃。


    至於往後怎麽樣?


    林長生心裏也沒底。


    無論如何,至少今天吃飽了!


    有了力氣,才有力量想接下來的路怎麽走?


    二道坡的街麵上,餛飩攤前,張平給張紅星要了一碗肉餛飩,看著他狼吞虎咽的吃,卻不由哼了一聲。


    “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是為什麽不想上學?”


    他把白麵留下後,就看到張紅星偷偷摸摸的從窯洞裏鑽出來,擺明了是做賊心虛。


    張平就算再傻,也反應過來了。


    這小子之所以不想上學,恐怕不是因為跟不上學習,而是因為做了什麽對不起大家的事情。


    張紅星悶頭吃肉餛飩,一言不發。


    砰!


    張平打手一拍,桌子猛的顫了一下,一同顫抖的還有張紅星。


    啪嗒啪嗒。


    沒等張平追問,張紅星就開始掉起了眼淚。


    “平哥,我跟你說實話。”


    張紅星抽泣著說道,總算是老實了下來。


    而聽著他斷斷續續的講述,張平卻不由得無語了。


    “我還以為是多大事,不就是兩三個板凳嗎,就因為這,你就不想上學了?”


    張平說道。


    張紅星在學校裏淘氣,不小心把同學的炕桌板凳弄壞了。


    三個板凳,外加兩根筆,在張平看來,這不過是芝麻大典的事情,但放在張紅星的世界裏,卻是天塌了一樣的大事。


    “我又賠不起錢,我沒臉見同學們。”


    張紅星悶聲說道。


    “這點錢我幫你拿,你先去把你嫂子勸進學校。”


    張平說道,又掏出來兩塊錢,直接塞進了他兜裏,起身就往旁邊走。


    “平哥,你去幹什麽?”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你少問,隻要記住好好上學就行。”


    張平隨意揮了揮手,看了一眼方向,直奔煤場。


    搞錢,搞錢,搞錢。


    張平的腦子裏,就隻有這麽一個念頭。


    小家要顧,大家也要顧。


    之前,他還覺得隻要有係統在,自己就算擺爛一輩子也沒什麽,但現在卻覺得,如果隻把係統用在自家那十平米的小屋上,簡直就是大材小用,浪費資源!


    大家的日子過得這麽難,他卻仗著係統穿越吃的滿嘴流油,哪怕他心再大,也會不安。


    一上午的時間,又花掉了十幾塊,放在別人看來這簡直是敗家子,足足花掉了一個農民快一年攢的積蓄,但張平卻覺得無所謂。


    錢就是用來花的,如果他不去搞錢,難道就真眼睜睜看著學校裏的孩子們被活活凍死,老師們活活餓死嗎?


    煤場後邊的小屋裏,宋老九百無聊來的弄了一杯茶水,呸呸呸,吐了一層茶葉沫子,臉上沒有一點趣味。


    “老宋,你什麽時候再去搞點肉吃,咱們已經好幾天沒看見油水了。”


    宋老九旁邊蹲著一個男人,手裏麵拿著一塊烤地瓜,卻一點都吃不上勁。


    這年月有過得好的,也有過得差的。


    苞米麵,對有些人來說都是寶貝,但是在這個小屋裏,卻絕對不缺這些東西。


    苞米麵和爛紅薯,陳瘸子已經吃膩了。


    “我去哪給你弄吃的,你把我當老天爺許願呢?”


    宋老九懶懶的說道,沒有一點生氣。


    昨天孫濤來了一趟,和他說起了張平的事情。


    他表麵捧著孫濤,等孫濤一走卻破口大罵,恨不得把孫濤祖墳刨了。


    張平是他發現的,結果拿到最大便宜的人,卻是孫濤。


    悔不當初!


    他還以為張平就隻有那三十塊錢的魚呢,沒想到張平走了之後,轉頭又賣了一百多斤魚。


    那可是一百多斤呀!


    如果知道有這麽多魚,他就算是傾家蕩產,也要全買迴來。


    快到年底了,魚肉不管是用來送禮,還是買賣,都能起到大用處。


    現在好了,大生意沒了,在河溝裏蹲了兩天,除了凍的幾個兄弟生了病,連個魚漂子都沒撈到!


    “外麵好像有人來了。”


    陳瘸子把紅薯扔到爐灰裏,又烤了烤,轉頭走到門口。


    “小子,買煤去外邊排隊,這邊不賣煤。”


    “我找宋老九。”


    “宋老九是你喊的嗎?你得叫宋老哥!而且老宋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沒事就滾!”


    說著,陳瘸子摔上了門,又迴到屋裏喝水。


    “誰找我?”


    宋老九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問了一聲。


    “沒聽清,好像叫張什麽,看年紀不大,毛都沒長齊。”


    陳瘸子說道,作勢要去看爐灰裏的紅薯,卻瞄到床上的宋老九仿佛裝了彈簧,猛地坐直了起來。


    “你中邪了?”


    陳瘸子嚇了一跳,差點跌在地上。


    宋老九在搞什麽,怎麽突然就有精神了。


    宋老九沒搭理他,轉身就開門向外跑,一邊跑還一邊喊。


    “張平兄弟,你來了怎麽也不吱個聲?我直接找你就行,何必再跑一趟呢?”


    煤場外麵的小操場上,張平站在樹下雙手抱胸,一臉玩味的看著宋老九。


    他本來就沒打算走,隻是想看看宋老九的反應。


    “宋老九,我想給你做點生意,但你這兄弟好像不是很給麵子,你如果不願意做,我就把這生意送給孫濤。”


    張平淡淡的說道,根本沒把宋老九放在眼裏。


    兩頭下注。


    他根本不怕宋老九拿捏他。


    有孫濤這座大山在,宋老九就算想翻天也沒用。


    之前,他不知道宋老九是煤場的人,的確是小瞧了他的價值,但隻要宋老九還想做倒騰東西的黑市生意,他就有的是辦法拿捏。


    “兄弟,你說這話就生分了,咱倆是先認識的,就算先來後到,你也得照顧我的生意,對不對?”


    宋老九嘿嘿一笑,一臉期待的看著張平,不知道張平又能拿出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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