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也想本本分分,和和氣氣,但自從來到這二道坡,見到的每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無論是孫濤,還是宋老九,哪怕是酒鬼張慶海,也帶著一股小聰明!


    想要在這個時代混,既要有資源,也得有手段,不然遲早被吃幹抹淨!


    “給臉不要的東西!給我記住張兄弟的這張臉,日後見了繞著路走,知道了嗎?”


    宋老九說道。


    小弟們連忙點頭,再看向張平,眼中都多了幾分敬畏之感。


    宋老九見張平不再生氣,終於鬆了口氣,一摸後背卻感到涼森森的,竟然冒了一身的冷汗。


    這小子的脾氣,真夠爆的!


    不過誰讓人家能弄到好東西呢,這大雪封天的日子,能搞到糧食,能搞到魚的,就是爺。


    換做是他,他比張平更嘚瑟。


    兩百斤煤球,沒有一點煤渣,都是幹幹淨淨的。


    “張平兄弟,滿稱,一點不差,你滿意了吧?”


    幾個兄弟裝上驢車,沒讓張平麻煩一點事。


    張平付了錢,臉色好了點。


    “張平兄弟,你別生氣嘛,咱們弟兄開個玩笑,你還傷了和氣?”


    宋老九半開玩笑半試探,目光一直盯著張平,想要看出張平的想法。


    然而自始至終,張平的臉上都帶著冷笑,根本看不出來一點變化。


    見此慶幸,宋老九心裏暗暗叫苦。


    自從昨天和張平做了生意,他心裏就在打嘀咕。


    張平當時走的那麽急,顯然手上還有一批魚,而且數量不少。


    他眼饞這批魚,卻不知道怎麽找張平,隻能等著張平上鉤,打算給一個下馬威,然後再讓張平拿出剩下的那批魚。


    這年頭,魚肉值錢!


    昨天陳大姐一口氣買了十塊錢,今天早晨,天還沒亮就敲響了他家的門,又想找他預定二十塊錢。


    一張張大票,在眼前晃悠,卻沒有足夠的魚吃下這生意,宋老九心裏自然肝火旺的很。


    所以當他看到張平,才有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無利不起早,好不容易才發現張平這個行走的搖錢樹,哪怕知道張平不願意跟他做生意,他也想試試,能不能收了張平。


    “宋老九,如果想要魚的話,你就死了這份心吧,我一共就抓了一百多斤魚,孫濤給我搭線,都賣給木幫的兄弟們了,你如果夠膽子就去木幫要,否則你就是個孬種。”


    張平淡淡的說道,直接給宋老九透了個老底。


    聽到木幫,宋老九的臉色頓時一變。


    二道坡有三大幫,第一是煤幫,第二就是木幫,第三才是由孫濤帶頭的破爛幫。


    張平僅用了一晚上,就和王把頭孫濤搭上了關係,果然不簡單。


    “張平兄弟,咱們往後都是弟兄,有什麽生意一起做,和氣發財最重要嘛!”


    宋老九趕忙道歉,主動退了一步,也不再提魚的事情了。


    “魚是醫院後麵河溝子裏挖的,你要是有能耐,就帶著你們弟兄自己去挖。”


    張平也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看,主動說出了魚的位置,駕著驢車就往東城走。


    “宋哥,真就放了這小子?”


    看張平離去,漢子忍不住說道。


    他們白白被打了幾巴掌,心裏不爽的很。


    二道坡的街麵上,他們也算有頭有臉的人,雖然不是煤幫的大人物,但好歹也算是個角色。


    “算了吧,這小子有點邪性,大冬天能抓一百多斤魚,換成你們,有這個體格子嗎?”


    宋老九想了想,悠悠的說道。


    聽到這話,三個漢子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百多斤魚,宋哥,你開什麽玩笑?這河溝子裏凍得骨頭疼,多待幾秒都能把人凍僵,還能撈魚?”


    他們之前隻是聽說有張平這號人,卻不知道撈魚的細節,驟然聽到一百多斤,頓時嚇了一跳。


    若是之前知道這個數字,他們打死都不敢跟張平為難。


    冬天的河溝子裏,不是沒有魚,問題是怎麽撈?


    如果用個破魚鉤子,就能把魚釣上來,大家也不必被餓的前胸貼後背,都撈不到一塊肉吃了。


    人家能一次撈一百多斤,下次就還能撈一百多斤,在這個饑荒年代,這是多厲害的一門手藝?


    得罪這種人,關鍵時候等於斷了自己的命!


    “所以我說這小子有點邪性,五大隊出了個人物,往後長點記性。”


    宋老九悠悠的說道,又歎了一口氣。


    認識了張平,他才發現長江後浪推前浪。


    這小子年紀輕輕,就已經如此厲害,讓他有種英雄遲暮的感覺。


    從煤球場往城東走,總共也就不到二裏路。


    “哎呦!真是謝謝你,小夥子你真厲害,這麽快就把煤球送來了?”


    聽說是給自家送煤球的,老大娘驚喜至極。


    “家裏果然還是得有個男人,我家就一個閨女,每年買煤球都得求左鄰右舍好幾迴,這賠錢貨就是不中用,哪像你這小夥子,連半天都沒用,就把煤球拉迴來了。”


    老大娘絮絮叨叨的說道,越看張平越喜歡,轉身迴到屋裏,再出來的時候,手裏已經多了一塊肉和一個白色小方袋。


    “大娘,陳護士在醫院裏很照顧我媳婦,這些都是我該做的。”


    張平趕忙推辭,卻耐不住陳大娘熱情,隻能把肉和小方袋拿著。


    “這就是幾毛錢的肉,還有一點糖,東西不值錢,就是點心意!”


    老大娘笑道,越看張平越喜歡,眼看張平想要離開,卻偷偷拽了拽張平的胳膊,小聲問道:


    “後生,你跟大娘說個實話,你是不是對我們家小倩有意思?”


    聽到這話,張平臉皮頓時一崩,二話不說牽著驢車撒腿就跑。


    這大娘真是有病,他隻是來送個煤球,還想給他說媳婦?


    他都有個給錢都不換的好媳婦了,怎麽可能再奢望別的!


    “可惜了,這麽好的一個後生,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姑娘?”


    陳大娘在後麵看著,一臉的搖頭歎氣。


    張平把驢車送迴煤場,順路用了一張工業票,買了兩塊香皂!


    有了香皂和洗發膏,李秀芝和妮兒就都能洗香香了!


    然而等張平迴到醫院,迎麵卻發現李秀芝和妮兒正抱在一起,臉上有些驚慌。


    而在病房的地上,正有個男人在哀嚎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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